?就在石壁倒下後的一瞬,我們趕緊點亮所有的火把,霎那間火光通明。
石頭與石頭撞擊的聲音沒有停止,一直往前延伸。
停留了片刻,聲音開始轉彎,清晰地從兩側傳來。
我越來越學會控制自己的想象力,這樣不好,容易想很多複雜的情況,把自己繞進去,我需要眼睛先看見,再去思考。
把火把儘量往前伸,光從狹小的位置一下進入大片黑暗之中,照耀的範圍隨即感覺小了很多。不過還是可以看見,石壁後方是一個大殿,從撞擊聲來判斷,後面應該還有很大的空間。
我們的腳前,出現了一排倒下的石壁。
同樣的大小,同樣的倒塌方向。每一塊石壁的前端,都壓在後一塊石壁的末端。
忽然想到剛纔我差點被門上方的條石砸死,趕緊離開,現在我總結出,站在洞口是最不安全的。
所有人都跟着我擠了過來,也不敢往前太多,黑暗中也不知道有什麼,沒有人想隨時領便當。
四下裡看了看,我發現,這應該是一個極大的殿堂,牆邊還有很多岩漿留下的痕跡,只不過到了牆角縫就消失了。
不知道剛纔在溝渠啓動的機關,對這裡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那些岩漿和龍凍子去哪裡了?
我大概知道現在這個造成撞擊聲的機關是個什麼東西,聽着撞擊的聲音好像又從遠處繞回了我們身邊,快速遞近。
我對他們道:“如果沒有猜錯,這是一排多米諾骨牌。我們就在這裡等着,骨牌最後一塊倒下,肯定會啓動什麼東西。大家做好準備!”
矮子不知道多米諾骨牌是什麼東西,我也沒心思給他科普,我說等我們出去了,回頭給你買一套玩玩兒。
說是做好準備,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我們有防禦工具嗎?沒有。我們知道往哪裡跑嗎?只能往後。
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我覺得自己的心跳聲都礙事。
尖着耳朵聽,很快,在一聲撞擊後,兩邊發出了一個異樣的聲音。
嘎達。
我剛纔想了很多種防禦手段,準備拿起刀來,過來什麼打什麼,天上掉下什麼躲什麼。
然而在這一聲催命號響起的時候,我下意識地閉着眼睛抱頭蹲下。
反應過來的時候暗罵自己就是個慫貨。
隔了幾秒鐘,我發現身上沒有任何外力襲來。身邊安安靜靜。
我嚥了一口唾沫。深呼吸了一下,緩緩地擡起眼皮,把手從頭上放了下來。
咦?變亮了?
我慢慢地直起身子,轉頭才發覺,所有人都退後到了入口處,只有我一個人站在原地。
我日哦,一羣什麼人啊!逃命都不帶老子的!
他們看都沒看我,全都驚訝地看着前方。
我順着他們的目光看過去。瞬間倒吸一口氣,一下往後退了兩步。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棵大到離譜的樹。它在我前方十多米遠的地方,我擡頭估算了一下,起碼有二十層樓那麼高。
樹幹黝黑,上面的樹皮像是老人臉上的皺紋,一輪一輪的紋路,糾結複雜。
我忽然覺得這情景很眼熟,再定睛一看,馬上明白過來,原來這並不是一棵樹,是那種黑色藤蔓!
藤蔓不可能空長這麼高,中間肯定裹着什麼東西!
什麼玩意能這麼大個兒?
就在這時,矮子的一聲驚呼,把我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轉頭一看,他們已經走向了大殿的側面。
孃的,又孤立老子!
我趕緊追了上去,突然就在這個時候,我猛地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嘎吱的悶響。
回頭望去,什麼也沒有。
我盯着那藤蔓看了好一會兒,發現它並沒有異樣。
聽錯了?
我皺了皺眉,疑惑地慢慢移開眼神。
快步來到大殿的側面。我這纔好好的把裡面觀察了一下。
這個殿十分寬闊,起碼比剛纔那個殿大了兩倍。
側面的牆上全是很小的石頭製成的多米諾骨牌,像是國外那種古老的圖書館似的,密密麻麻的一層接一層。
現在,所有的骨牌全部倒下,而最後那一塊,應該就啓動了照明的機關。
照明的東西是牆上三米多高的地方所雕刻的燈奴,燈奴雕刻成女人的形態,從我們的位置仰視,正好可以看到她們的裙底春光。
燈奴是透明的,不知道是什麼礦石,又可能是水晶之類的東西,裡面灌滿了淡紅色的物質,可以清晰地看見其中的燈引線。
我忽然覺得,那些盤繞着地引線,很像是子宮內的臍帶。
用矮子的話來說,尼瑪弄這麼複雜的燈開關,真是它孃的浪費!
白復走在最前面,離我們一兩米遠。
他沒有看那些精緻細微到近乎苛刻的裝飾和雕刻。一個人仔細平視着眼前的牆壁。
他在找什麼?
就在我想追上他的時候,忽然,他停了下來,轉頭對我們道:“找到了。”
我跑了過去,發現白復正面對的是一面透明的冰面。
冰毫無雜質,甚至能倒影出我的樣子。
我立刻貼了上去,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在冰的深處,凍結着一個小小的畫卷。
我愣了一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轉頭看着白復,“九…九相圖?”
白復點點頭,指了指前方,“那邊還有一副。”
聽見我們的聲音,其他人也跟了過來。
我激動地一把抓住矮子的肩膀,拼命地搖:“找到了!找到了!我們很快就能收工回家了!”
矮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卻一臉陰沉。
我說怎麼了?你不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嗎?
矮子低下聲音,“你先想想,怎麼把畫拿出來?”
“你把它挖出來!”我道“你不是盜墓賊嗎?你都能從石窟裡挖出來,冰層對你來說,不在話下吧?”
矮子伸出幾根針,試了試,卻發現,這個冰的硬度十分的大,他鑽了半天,冰面只留下了幾個白色的印子。
矮子搖頭道:“你想想,這裡的溫度根本沒有接近冰點,它爲什麼沒有融化?這不是普通的冰!”
花七和袁天芷拿着火把朝冰面貼近,結果冰沒有融化,火把反而熄滅了。
我不甘心,又用自己的血往上塗了一下,冰面也沒有反應。
就在我想繼續放血的時候,花七和矮子趕緊攔住了我。
我失望至極,一屁股坐在冰前。
突然,我想到,居魂留下這把刀,是不是用來砍這個冰的?
立刻拿出刀來,我用了最大的力氣朝冰坎了過去,冰面和紫刀的刀刃撞擊,火花四濺。
然而,冰面上只留下了淺淺的劃痕。
就在這個時候,白復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大殿的另一邊牆邊。他大聲對我們喊道:“這裡的畫!被人拿走了!”
我像打了雞血一樣火速飛奔過去,果然,對面牆上的冰,已經全部碎裂了。
我呆立在一地冰渣子前,腦子裡無數想法飛速旋轉。
一股寒意順着背脊傳到腳跟兒,畫呢?畫卷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