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壓力山大,我道:“爲什麼是我上?那個叫花七的不是頭兒嗎,他自己不來,龜在角落裡算個球啊!”
矮子一邊盯着頭上的落石,一邊喊道:“他不是頭兒,他只是有錢而已。”
說着只見他手上的針直接來了個十連發,砰砰幾下就打得落石變得如同粉塵,只是數量實在太多,矮子手指都不夠用。
我其實是心裡沒底,這一下子下去要真的弄錯了,老子可徹底完蛋了,我可不想千年後的盜墓賊或考古隊來一看,我靠!倆男的殉情在此。那多尷尬。
矮子估計是急了,一腳過來把我踢開,道:“你不上我上,我可提前告訴你了啊,這玩意兒我倆小時都拼不好,橫豎是一死,就讓爺爺我賭一把。”
我一聽,孃的,還不如我呢。一個鯉魚打挺,把矮子從門口擠開。
我看到矮子一臉不知意味的笑,覺得這人也真是奇怪,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我頓時也沒那麼緊張了,道:“放開這門,讓我上!”
突然,只見我眼前一個黑影壓了下來,矮子沒二話,幾乎就是同時,他一手撐着我肩膀,我就聽見頭頂一陣石頭碎裂的聲音,緊接着,粉塵撒了我一頭。
我正聚精會神地看着面前的九宮格梅花盤,在心裡默默地給每一塊編上序號。
這九宮格,其實就是一種拼圖,說難也不難。格子裡只有八片,還有一格是空的。要通過挪動位置來複原,我剛纔已經在岔路口看過原圖了,心裡也有個譜兒。
外婆曾經也跟我玩過這種遊戲,這是純遊戲,因爲沒有獎勵,我沒上心,只是依稀記得有口決。
我閉上眼睛,仔細回憶:“九宮之義,法以靈龜,二四爲肩,六八爲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
我默唸了一遍,舉起手,懸空演練了一遍。
這時,我們腳下,又開始了顫動。
我回頭看了看依舊在打石頭的矮子,道:“你不怕我搞砸了,咱們都關在這兒?”
矮子哼笑着說:“花七講過,其實六門中,最聰明的就是畫師家了,有啥問題,找你就成。沒事兒,你開,不行,咱也活埋不了,有手有腳的,挖出去就是。有啥大不了的,只不過要用個十年二十年。咱們就吃那豆芽蟲子,天天吃,從頭吃!”
我撲哧一笑,心想,也不知道那花七是不是把我們樑家吹得太過了,這矮子對我,是充分信任。
可是我不想在這地下吃20年蟲子。
這次顫動時間十分長,我滿頭都是土。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見身後的走廊通道里傳來了一陣響動,像是海浪在迅速靠近。
矮子也聽見了,對我打了個手勢,接着就跑了進去。
過不了一分鐘,他就跑了回來,滿頭大汗,我一看就知道有事兒,果不其然,只聽見他催促道:“小樑快快快快!後面的幾條道兒都塌了,蟲子來了!估計是聽見我們要吃它們,想來個先下手爲強!”
我望了一眼身後的黑暗,那裡映出許多綠光。
再沒時間猶豫了,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用手指挪動九宮格石盤。
一分鐘。只有一分鐘的時間!
我大喊着,要矮子給我倒數60秒。
倒數聲立刻響了起來。
因爲緊張,我的手在石盤上不停顫抖,按照剛纔演練的步驟,我一刻不停地挪動八塊石片。
眼看着梅花圖案几近完整,突然,我發現,有兩片的位置顛倒了。是5號和7號。
我心急如焚,身後的矮子正在倒數:“20,19,18…”
我一下就慌了,腦子全亂了,怎麼辦,怎麼挪動?
那剛纔我所做的推斷,演練,全是錯的?我還想再背一遍口訣,但是這一緊張,結果想不起來了。
我拍拍兩下抽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餘光看見矮子投來不可思議的目光,我大吼道:“繼續數!不要停!”
我邊想邊覺得奇怪,不可能啊,到底哪裡不對?我急得直跺腳,又挪動了兩次,還是不對。
“10,9,8…”矮子仍在倒數。
我心裡徹底涼了,心說我真的沒法兒了,對不住了兄弟。
就在我束手無策的最後幾秒,我猛地感覺身後有一條毛絨絨,熱乎乎的東西,順着背脊快速往上爬。
我偏頭一瞥,只見一條黑色狐尾從我的臉側邊閃電般伸出,唰地一下,移動到了羅盤上。狐尾上的毛抖了兩抖,本來軟而蓬鬆的毛在一剎那間全部變長了很多倍。
只眨眼功夫,所有的毛猶如章魚吸盤一樣,將梅花九宮格盤整個兒的覆蓋住了。
“3!2!1!”矮子吼道!
最後一秒,矮子聲音未落,猛地,只聽見石盤後面一聲悶響,傳來嘎嗒一聲。
同時,青嵐的尾巴一下收了回來,裹在我的脖子上。
我摸了摸這柔軟的皮毛。笑了笑,她像是感覺到了,馬上變成了一股黑煙,鑽像我的後腰處。
擡眼望去,眼前的九宮格盤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個空洞。
這個空洞在門的正中央,呈梅花的樣子,我鑽過去的時候才發現,消失的那些花瓣正緊緊的貼在石門的後面一側。我用手指掰了掰,花瓣門頁牢牢黏在門上,後面好像有什麼卡位,將它固定住了。
我琢磨,這是爲了避免有人使用蠻力打開九宮格鎖吧。
我鑽過去後,矮子也緊跟了進來。
矮子剛剛跨過梅花空洞的那一刻,門頁像是有感應,自動閉合了,咚的一響。我們看着那門縫,也消失不見了。
關門聲還在耳邊迴響之際,緊接着,只聽見噼裡啪啦的聲音,一波接一波,砸在了門外。
我能想象,門外肯定是一大堆的蟲子,互相撞擊着衝向石門,最後,如同一灘肉醬。
我們鬆了口氣,矮子笑着猛拍我的背道:“小樑!果然厲害!”
我被矮子拍得肺葉都快吐出來了,趕緊讓他打住,兩人點了根菸,說是要收收驚。
我抽了一口,轉過背去,驀地,我手裡的煙,一下子嚇掉了。
眼前的景象,讓我怔忡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矮子在我旁邊,估計跟我的感覺也差不多,只聽見他哆嗦着說:“小樑…這…牢局下鎮壓的東西…真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