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想法在我的頭腦裡迅速掠過,我的第一種猜想,也是相對沒那麼可怕的,這裡可能相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某種災難,會有一對夫妻死亡。
第二種猜想,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也許這個村子裡有什麼特殊的習俗,丈夫死後,妻子要跟着陪葬。
那這個姑娘又是怎麼回事?按她所敘述的,村民們要的只是她的男朋友,爲什麼只要男的,不要女的?
他們抓了那個男的,又有什麼用?
這個老道士的大弟子失蹤,有聯繫嗎?
現在所有問題的關鍵,集中在了我面前的紅衣姑娘身上。
我走過去,抓住她的肩膀,直視着她的眼睛,問:“你要我幫忙,就必須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姑娘搖搖頭,說她真的不記得了,只知道,自己醒來就是在這個墓地。
我實在無語,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沒辦法,我又搜索了一下,這裡的一切細節,我都要看一看。
果然,只要人冷靜下來了,就可以看見更多的東西。
我看見,有幾個新墓碑,墓碑上還沒有刻字,並且土層還很新,像是剛剛下葬的,這兩天沒有下過雨,土層旁邊還有一些紙錢,紙錢溼潤,粘在地上。
這樣推測,下葬的日期,應該是一個星期之前。
也不知道爲什麼,我轉頭看向紅衣姑娘,問道:“你和你男朋友,是多久之前到這裡來的?”
那姑娘皺了皺眉頭,道:“我不記得了。”
我嘖了嘖,心說這倒好,求人幫忙,自己一問三不知。
幾乎就是同時,我突然感到身後一陣殺意。
我的感官對這種強烈的意圖,已經非常敏感,條件反射地,我一個側身,聽見有硬物砸在了一旁的墳堆上,濺起大量泥土。
就是這個空檔,我原地轉身,抓着風燈朝着對方就是一擊。
對方是個男人,嗷的一聲捂住了頭。
我看準這個時機,橫起一踢,直擊頭部,男人一下歪倒在地。
我轉身就到了他身後,胳膊繞着他的脖子,把他勒緊,膝蓋用力頂着他的膝蓋窩,他立刻動彈不得。
“帶我到你們村子裡去!”我大吼一聲。
這男人大概三四十歲,非常瘦,力氣沒有我大,氣勢也不足,馬上求饒,答應我的要求。
我朝身後看了一眼,紅衣姑娘嚇壞了,我對她揚了揚下巴,示意她跟着。
我用蛇牙抵住男人的後背,扭着他的手臂,讓他走在前面。
走了不到兩支菸的功夫,就看見,前方不遠處,有幾處燈火。
我威脅他道:“你要是敢喊人,我立刻送你歸西。”
他顫抖着點了點頭,隨即帶着我,朝一處農宅走去。
這些農宅,都有籬笆,籬笆後面種菜,養雞。
男人推開門,門發出吱呀的響聲。
一進去,迎面看見的,就是一個靈堂。
靈堂中,放着一張黑白照片。
我一眼就看見,照片上的人,居然就是那個紅衣姑娘!
我嚇得一激靈,全身雞皮疙瘩就起來了,回頭望向門口,果不其然,那姑娘不見了!
草他大爺,真是活見鬼了!
我再轉頭,剛準備跟這家人說,我看見照片上的人了。但是回頭看見的,卻是一把土鍬!
這一下我沒躲過去,土鍬直接砸在我鼻樑上,我只感覺到腦子裡嗡的一聲,鼻子裡一股鹹腥的液體,涌入嘴裡,灌入喉嚨。
一口血沒來得及吐出來,直接昏死過去。
再醒來,我是在另外一個房間內。
整個房間裡點着暗暗的紅光。
眼前不遠處,跪着兩個人。一個是剛纔的男人,另一個,是一個稍胖的農婦。
他們全都在念着什麼,並沒有注意到我的甦醒。
我嚥了一口唾沫,嘴裡除了血的味道,還有一股子苦辣味兒,特別燒喉嚨。
我想站起身來,卻發現手腳都沒辦法動。
我用餘光看了看自己左右,瞬間就清醒了過來,尼瑪,我後背居然有一根十字架,我兩隻手是被橫綁着的。
再看腳下,腳被綁在一個椅子上。
我的旁側,有一張桌子,桌子的另一邊,好像還有一個人。
我慢慢轉過頭,一下子愣住了,那一邊,竟然跟我同樣的姿勢,綁着一具骷髏!
這個骷髏身上,穿着一條紅色的裙子!
霎時間我就明白了,這是配冥婚!
剛纔那個女人,果然是特媽的鬼!
爲什麼我現在無法分辨鬼和人了?
我思考了一下,也許是因爲我現在正在剋制體內的陰氣亂竄,導致阿九也沒有辦法提醒我。
阿西巴!我暗罵,這老道士教得都是什麼損招,老子不僅僅被鬼騙,還被人綁了去。我還控什麼鬼啊,自己都快變成鬼了!
我還不想娶媳婦兒啊!
就在我在心裡罵人的時候,突然聽見那兩個人唸叨:“女兒誒,爹孃這就給你再找一個好的。”
再找一個?這玩意兒他們還玩過不止一次?
我驚訝地擡起來頭,盯着前面一男一女,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們到底幹了什麼!”
這兩人一聽我開口了,好像非常意外,竟然嚇得一下子跑到了門口。
我大喊道:“跑什麼啊我靠!快放我下來!”
女的操着一口濃重的地方腔,問:“你你是活人還是死人?”
“你特媽看見過死人開口?”我大罵道。
女的睜大眼睛望向瘦男人,狠狠道:“你怎麼沒把他弄死?”
瘦男人也是一臉驚恐,“我我哪麼曉得?下的藥跟以前劑量一樣!”
“快快快,快點拿鍬子砸死!”女的瞪了我一眼,又看着那瘦男人。
“別殺人犯法的!”我大吼道。
女的嘆了一口氣,看着我,“小夥子,爲了我的姑娘,就對不住你咯!”
男的也嘆了一口氣,直起身子來。
看來這兩人殺人也不是頭一次了,既然你們做了惡,又不知悔改,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就在那瘦男人起身去摸土鍬的時候,我已經怒了,直接調整體內的陰氣,熄滅了一側的肩頭火。
房間裡的所有燭火,就在一剎那間,全都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