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兩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抽菸的手都抖了一下,菸灰掉到了我的腳上,餘熱燙的我生疼,可是我卻沒有功夫去彈開它。
“具體是什麼情況?”我眯着眼睛問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本來來說,我是這輩子都不想跟這個女人再有絲毫的交集的,可是命運卻鬼使神差的跟我們倆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我在鄭州從和她偶遇到現在,幾乎天天都在走黴運,難道她是我夢中的剋星?
“我就知道,你知道了以後,還會管這件事兒。”九兩看着我說道。
“我跟她,已經沒有什麼感情了,你應該知道,我很愛小妖。只是這一次,不管是什麼原因,她總算是幫了我一次,我這人沒有大本事,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敬我一丈,我把她頂頭上。”我說道,這句話與其是說勸九兩,不如說是給自己一個犯賤的理由。
“你心裡怎麼想的,我估計,也就你自己知道,你要管,我不攔你。”九兩道,這個女的,真的是極其的聰明,也非常的瞭解我的爲人。
“不說這個先,我現在是什麼情況?無罪釋放?”我問九兩道。
“你跟二蛋,只能算是取保候審吧,陳蒙雨,雖然說,那天殺劉大招的那個人不像你,可是這也是不像你而已,再加上,關押你的時間,最多也就四十八個小時,媒體一曝光,警察自然要放了你,但是我估計這事兒啊,最終還是得落到你自己頭上,現在最焦頭爛額的就是警察了。”九兩說道。
“活該,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絕望,要不是有這虛無飄渺的龍氣救命,你現在看到的我,估計就是一具屍體。”我冷哼了一聲道。
“別亂想,我跟你保證,那事兒不是我父親做的。”九兩再一次解釋。
——我們一起吃了飯,得知二叔就快要來的我,心情也放鬆了下來,吃完飯之後,我就拉着九兩,陪我一起去見一趟陳蒙雨,因爲我自己也着實的不知道,到底怎麼去面對這個女人。
陳蒙雨的家我來過,當然,她在別的地方有沒有家,這我不得而知,顯然這一次,我運氣不錯,打開門的陳蒙雨非常的憔悴,看到是我,一把就摔上了門兒,在房間裡叫道:
“你走,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的手還保持着一個敲門的姿勢,卻非常的侷促。胖子說我這輩子桃花多,多到已經成了桃花劫的地步,很明顯的沒有說錯,現在的我,就深有體會,我實在無力的去處理我和這個女人之間的關係。
“我來吧。”九兩看我非常尷尬,對我笑一下說道。
她走過來,敲了敲門,道:“小雨,是我,九兩。”
陳蒙雨再一次打開了門,眼圈已經紅紅的,這一次,她倒是沒有在看到我之後立馬就關上門,卻始終沒有再看我一眼。把我們讓進房間之後,我一進屋,就聞到了非常劇烈的薰香味道。
門前的走廊裡,慢慢的,全是黃符,幾乎貼滿了牆壁,而且之前我看到掛滿了陳蒙雨個人寫真的牆壁,此時已經拿掉了照片,換上了佛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陳蒙雨也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在面對整個恐怖離奇而詭異的情況的時候,也會選擇唸佛點符,這很正常,這也更讓我知道,這個昔日看起來堅強的女人,此時是多麼的慌亂。
房間的客廳裡,正對着茶几,有一個金色的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法相,看起來寶相莊嚴,法相前有一個香爐,上面燃着香,顯然是剛纔就已經祭拜過的。
“神仙很忙,每天求着神仙們辦事兒的人,數以億計,如果她每個都幫的話,還不忙死?臨時抱佛腳不說有用沒用,起碼我相信,求人不如求己。”我看着陳蒙雨道。
她張了張嘴巴,看了看九兩。
“我都告訴小凡了。”九兩對她點了點頭,又笑道:“你放心,他已經不是你認識的林小凡了,他可以幫你。”
陳蒙雨再看我,眼神兒怪異,她說道:“你是在可憐我麼?”
“一碼歸一碼,我不想欠你人情,還有,今天早上的話,是我說過了,我道歉。”我對她說道。
她一下子就不說話了,三個人坐在這裡,氣氛詭異而壓抑,放佛每個人,都在各自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你們倆聊着,我出去買點東西,等下回來。”九兩站起來就告辭了,她走的很快,我都沒有來得及阻攔,她就已經跑出了客廳,本來三個人就已經夠詭異的氣氛,她一走,更加的詭異了起來。
這份兒詭異之中,夾雜着尷尬,我面對的,是前女友,前女友嫁人了,現在死了老公,我是被懷疑的殺她老公的殺人犯。這種混亂的關係另我非常的迷茫。可是我卻不想這份兒尷尬繼續下去,我今天來,是還人情的。
“我是一個陰陽師,雖然是半吊子的,不過有幾個比較厲害的朋友,我想,如果你遇到了什麼麻煩的話,你可以告訴我,還是那句話,我不詆譭神佛,但是我認爲,他們很忙。”我率先打破沉靜道。
她看了我一眼,似乎對我自我介紹是一個陰陽師,感覺非常的不可思議,陳蒙雨大學的時候,就非常的篤信佛教,而我那時候,是一個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可能是我的轉變,讓她非常吃驚。
當然,這是我片面的想法,我不確定,她還會記得大學三年的那個我。
“我的身上,最近經歷了很多的事兒,這無法跟你明說,我希望,我們還會是朋友,現在,我可以幫你。”我道。
“他每天都會回來,非常準時。”陳蒙雨沒說廢話,直接切入正題。
“他是在死後的第二天回來的,我一開始,認爲這只是一個夢而已,包括第三天第四天,他都會回來,我依舊以爲這是一個夢,我認爲我是無法接受他忽然就死的消息,所以纔會做那樣的夢。”
“第五天的時候,我發現,這不是夢。”陳蒙雨說到這裡,已經啜泣了起來。
“你是怎麼知道這不是夢境的?你看到了他,還是他留下了什麼東西?”我不想看到她哭,直接就問道。
“他留下了東西。”陳蒙雨點頭道。
“什麼東西?可以給我看看麼?”我問。
陳蒙雨忽然臉一紅,抹掉淚水道:“不行。”
“那你可以告訴我,他到底留下了什麼麼?”我也納悶兒,她怎麼會忽然的臉紅了起來。在我這麼問的時候,她的臉更紅了,似乎非常不願意回答。
“你可以把我當成醫生。”我循循善誘的問道,心裡卻又不祥的預感,難道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第五天的時候,他要了我,還在我胸前印了一朵梅花,當天晚上我醒來的時候,就嚇壞了。”陳蒙雨道。
我一下就猜到了答案,道:“但是第二天你發現,你那個在夢裡見到的這個人在你身上的吻痕,還在,對麼?”
陳蒙雨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點了點頭。
看着她此刻的模樣,其實我還是有點惡趣味使然,不是我對她有什麼想法,而是後悔大學的時候我爲什麼那麼傻,我他娘跟跟她在一起三年都什麼都沒有發生!——這只是我心裡的那一點點邪惡的小心思,一閃即逝。
“那他在之前的四天,出現在你的夢裡,都做了什麼?”我問道。
“什麼都沒做,就像他平時回來的時候一樣,躺在牀上呼呼大睡。我就感覺到有東西躺在我牀邊兒,然後醒來的時候,卻什麼東西都沒有。”陳蒙雨道。
“不介意我抽菸吧?”我問她道。
我忽然的客氣讓她再次錯愕,她搖頭道:“抽吧,我去給你拿。”
“不用,我十塊的就行。”我對她道,我知道,她要去拿的,肯定是劉大招生前的好煙,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劉大招就曾丟給我一條中華,想起那個跋扈的胖子,在短短的幾天裡,就變成了一個死人,這讓我有點唏噓,生命無常,當時那個囂張的胖子,可會想到自己的今天。
我抽着煙,陳蒙雨就那麼看着我,到最後,她實在忍不住問我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掐滅了菸頭,對她道:“按理來說,亡魂頭七回靈,這很正常,如果是亡靈真的有什麼心願未了的話,也是在頭七那天,會以夢境的形式,告訴自己的家人,你這個從第一天就開始的,的確少見,更何況,亡靈竟然還能要你的身子。”
她臉一紅,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看着她道:“如果我所料沒錯的話,劉大招的亡靈,根本就沒有走出過這個房子,不入六道輪迴,纔可以不守陰間規矩的夜夜回門兒,問你一句非常冒昧的話,你們兩個的夫妻生活,是不是五天左右?”
問這句話的我臉紅了,聽了這句話的陳蒙雨,臉更紅。可是她瞪着我,罵道:“林小凡,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