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其他的,那眼神,絕對已經不是原來的林二蛋能有的東西,我也看了他一眼,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之前有人爲了我而死,我就已經無法接受。
同樣的有時候我認爲,一個男人最痛苦的,不是自己的死,而是你在乎的人,離你而去,你的親人,你的家人,你的愛人,林二蛋成仙,斬斷凡根,還是自斬,等於說直接間接的送走了自己最親近的家人,他的犧牲纔是最大的,我也知道,其實他纔是一個最苦的人,我希望時間和答案能給他安慰,我甚至都沒有勇氣去跟他說話,因爲我不知道怎麼去面對他。
我看了看他,給了他一個笑臉,卻發現他已經不在看我。
宋老鬼和馬老頭這兩個老人是藝高人膽大的,根本就沒有再考慮什麼,直接就開始下山,我跟着他們,這個只是個小山頭,下來的話非常的容易,也很快,我們就看到了那些冰壁上的人影,密密麻麻的,非常多的死人,以奇怪的姿勢,被凍在了那些冰面之上,放佛隨時都會破圖而出。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嚮導,就是你二叔林八千的人,他是故意,把我們領到了這裡,這個局,是他設給我們的。”馬老頭此時說道。
我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他所說的這種可能性,或許是真的存在的,二叔要阻止我們來,肯定要做一點兒事兒,在世俗的世界裡,可以添加關卡,但是在攔不住我們的時候,在路上要我們過無關斬六將也不是沒有可能。
“正確的路難道就只有一條?我們不能繞道走?”我問道。到現在,我都還不想跟二叔真正的起了正面的衝突。
“小輩兒人物設局,我們豈有不接的道理?”宋老鬼冷哼了一聲。
我無言以對,這是高手之間的過招,我能祈禱的,只能是不會出現真正的生死,沒有人會去理會那些屍體,我們繼續往前面走,我懷疑的只是,如果這個陣法真的是二叔佈局的話,那麼,他到底是從哪裡找到的這麼多的屍體?又要用屍體布什麼陣法?
我們繼續往前面走着,這樣在冰壁之中藏有很多屍體的地方,我們見了很多處,他們都沒有理會,只有劉望男的老孃或許對我們不夠相信,一直非常的小心翼翼。我因爲好奇,就去問她道:“你們到底在這裡經歷了什麼?”
“鬼,無數的鬼。”劉望男的老孃臉色有點慘白。
“然後呢?”我問道。
“有一陣風,紅色的風,在吹起來之後,遮天蔽日,看不到一點點的亮光,然後,四周開始出現無數的鬼影,那些企圖衝上去的士兵,開始消失,再看到他們,已經進入了那些冰壁之中,成爲了他們的一員,請你轉告你的朋友。日本人中,這些日本人,在對付這些神秘事件上,非常有經驗,但是這一次,卻絲毫沒有還手之力,不要掉以輕心。”劉望男的老孃說道。
我點了點頭,日本人的手段,我領教過,這不是最重要的,二叔知道他要攔的是什麼人,他佈局的東西,纔是最可怕的東西,我相信在場的任何人,要真正的跟二叔站在對立面上,誰都不會有真正必勝的把握。
“我會跟他們說的。”我對她說道,同時,給這個現在可憐的女人一個笑臉。
我本來是想提醒一下走在最前面的兩個老人,但是走到他們身邊兒了我想想還是算了,這倆老頭也是一個比一個驕傲和沉穩,我跟他們說去小心二叔的話,他們甚至有可能認爲我是輕視他們。
更重要的是,我的身份,我是林八千的侄子。就因爲這個,我就感覺,我似乎不應該說很多,這是宋齋他們阻止二叔,不是我。——我只能這麼自我安慰。來安慰我自己,我來這裡,是有多麼的無奈。
二叔的做法,可能會影響到爺爺的佈局,所以我要阻止他。
爺爺的佈局,是爲了我。
是不是可以說,我是爲了我自己,最終成爲我爺爺謀劃的那個人,所以此時,只能委屈了二叔一個作爲兒子,復活自己老孃的行爲?二叔一直以來幫了我這麼多,我這麼做,是不是太過自私了一點兒?
可是如果我不這麼做,會發生什麼?未來的一角,我已經看過,我不成爲爺爺所要我成爲的那個人的話,我如何去逆轉命運的年輪?如何去阻止一切的發生?
我來了,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我爲了很多,不得不去,與二叔對抗,我最害怕的就是我有一天跟我的朋友站在對立面上,所以一旦有人出了問題我就非常的害怕,我害怕過胖子,害怕過二蛋,可是我沒有想到,我要面對的,竟然是我二叔。
我到現在,實際上都沒有決定到底怎麼做。只能任憑着他們,全靠他們。
這種冰壁藏屍體,似乎是一個陣法,就算是外行的我,現在也看了出來,陣法,就肯定有陣眼,聽劉望男老孃的說法,這個陣的作用,似乎就是能驅動萬鬼。但是看日本能能逃出去的,這個陣法應該是主防禦。
只有不信邪的,進攻了他們的日本人,纔會帶進了冰壁之中。
剩下的,還能安全的逃脫。
不知道爲什麼,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的心裡忽然疼了一下,二叔沒有主殺伐,他只是想攔着我們,就算攔不住,也攔一下。
宋老頭和馬老頭繼續前進,直到劉望男老孃說的東西開始出現,當我們走到了一個地方的時候,突然天空之中出現了一陣的風,猩紅色的風,我甚至以爲是我的詛咒又要來了,風中卷着白雪,成爲了一種如夢似幻的顏色,讓人非常的難受。
風來了。
雪,遮蔽了月色。
我打開了手電,看到林二蛋站着,沒有絲毫出手的意思,宋老頭和馬老頭,站在風端,迎風而立。
“林八千,論陣法,你還不及林老麼,以你之短攻我之長,我知你什麼意思,你不想與我爲敵,但是我卻不得不告訴你,不行,你不能做這一切,知音,我當她是我親妹妹一樣,她也當我是兄長,不然她不會姓宋,她當時既然已經選擇,那就無悔,林老麼當時也不想,這一切,都是知音自己的決定,你何苦來哉?!”宋老鬼對着那猩紅的風叫道。
他的聲音被風吹亂,沒有人回答他。
他心意已決,二叔亦是如此。
劉望男的老孃在這個時候反倒是不害怕了,她甚至還拿着手電在亂看,我問她道:“你怎麼不害怕了?”
“我想,找出他們的關係,與科學。”她說道。
“瘋子!”我暗道,都到這個時候了,陣法導致萬鬼來,你還在想什麼科學?
腥風血雨之後,無月。
馬真人和宋老頭依舊站立着,可是我們的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個的鬼影,也不知道,那些真的是影子,還是說,他們就是那些在冰壁裡的人跑了出來,要把我們帶入陰陽路之中。
四面八方皆是。
宋老鬼坐了下來,雙手掐訣。
他的身後,開始出現一個巨大的虛影,這個虛影,手持浮沉,身穿皁袍,仙風道骨,看起來寶相莊嚴。
這叫化形,黑皮古書的第一卷就有介紹。
修道者,丹道中人有自修己身者,可修出神靈影。
這個神靈的影子,實爲修自己三生三世枕上書。
宋老鬼的那尊身影,是他的過去,他的自己,他的未來。
黑皮古書上說,修出神影者,已然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