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做完了這一切,似乎就忙完了,接下來的事兒,就靠着兩個現在還在手術檯上忙碌的醫生,和要靠着在林小妖身上借到龍氣的我一夫當關萬歸莫開了。
就在這個空當裡,我實在無法壓制住我想象的畫面的給我的緊張窒息感,就去找女警聊天打屁,想要轉移我的注意力,可是女警九兩示意了一下現在都在忙碌的衆人,小聲道:“別人都在忙,咱倆在說話,這真的好?不知道醫生在做手術的時候要安靜?”
“我知道啊,可是哥們兒真的瘮得慌啊,你是不知道等下我要面對啥!”我說道。
“啥?”女警撇了我一眼,似乎非常瞧不起。
“我要在鬼道里,擋住等下來搶奪還陽機會的無數死胎。”我道。
“滾,活該被嫌棄。”女警現在絕對是馬克思主義的叛徒,一個警察,天天跟我們幾個神棍在一起,還能是唯物主義的戰士嗎?她在聽我這麼說之後,也嚇得一個哆嗦,轉身就走。
沒走兩步的,又回頭問我道:“什麼是鬼道?”
“我哪知道啊,我就知道汽車道人行道,鬼道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啊。”我苦笑着說道。
這時候,看到我們聊天的黑三走了過來,他撇了我一眼,道:“你連鬼道是什麼都不知道?”
“廢話,哥們兒以前就是一純潔的教書匠,哪裡跟您這個倒鬥n代比,會知道這些東西?你知道就說說唄。”我對他這個表情很不爽,似乎是在嘲笑我的無知。
黑三摸了摸鼻子,笑道:“其實我一直認爲,鬼道就是個傳說來着,人走人道,鬼走鬼道,這是咱北方特有的說法,特別是北京,你到南方,現在網絡發達了大家都知道,但是在以前,他們就不信這個。”
“你什麼時候跟那個胖子學會了,這麼多廢話?到底什麼是鬼道?”女警對上次黑三找人壓制她相當的不爽,也就是因爲這個,女警從來到現在,就沒給黑三過好臉色看。
這是一個黑二代和官二代之間的鬥爭,我無權插手。
黑三訕笑了一下,道:“鬼道的說法,最早是用在古墓中,給護墓陰兵留了一條道,但是怎麼說呢,真正流傳最廣的是故宮的鬼道。當然,這話我也是聽家裡的長輩跟我說的。”
“相傳故宮裡狠多的恐怖故事,而且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一入宮門深似海,故宮這個皇城裡,死的人多了怨氣就大了,別的咱就不說,這鬼道一說,就是在故宮的路上,有一條單獨的小道,不管誰都不能走,特別是到晚上的時候,如果你走了這條道,那得,等着撞鬼吧,相傳很多人不信邪走了這條道試試,但是現在來說,知道這條道的人,要麼瘋了,要麼死了,就沒有一個囫圇的人,你倆應該都知道奇門遁甲,劉伯溫最擅長的不是八卦,而是這個,鬼道就是他按照奇門遁甲排列的,爲的就是卸去故宮之中怨靈的怨氣。”黑三道。
“別他孃的說了,越說我越瘮得慌。”我對黑三擺手道,說完,我就知道就找我二叔,雖然這傢伙在等下要給我分配一個艱鉅的任務,但是不得不說,也只有在他旁邊,我才能體會到那種無以倫比的安全感。
“你準備一下,這邊就要完成了,等下的招魂法事一開,那些孩子們就該來了。”二叔說道。
“我準備什麼?”我納悶兒道。
“深呼吸,別被嚇死了,記住,等下你還不能閉眼睛,但是你要知道,你身上有龍氣,不管看到什麼東西,都別緊張,虛體的陰靈對你最爲忌憚。”二叔道。
“這個我知道,這個小孩兒在那天託夢給我的時候跟我說過。”我說道。
說完,我看了一眼那個小孩兒,卻看到端坐在吳妙可旁邊的那個面色鐵青的小男孩兒,對我吐了一下舌頭。
那舌頭,竟然也是鐵青色的。
我嚇得哆嗦了一下,一把就抓住了二叔的胳膊,他看了我一眼,道:“你咋了?”
我在看那個小孩兒,已經恢復了正常。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難道是因爲我太過緊張了,剛纔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沒事兒。”我揉了揉臉道。
這時候,那個男醫生對我們打了一個ok的手勢,示意現在基本上已經要拿出這個孩子了,二叔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來吧英雄。”
“英雄你一臉!”我馬上就回敬了忽然貧起來的二叔一句。卻還是跟着他的步伐,走到了門口。
他拿出三支白蠟燭點上,放在地上,又在胖子的百寶袋裡摸出羅盤在門口走位兒,過了一會兒,挪動了三支蠟燭的方位兒,指了指中間的那個隔斷,對我道:“這就是鬼道,拿住這枚銅錢叼在嘴裡,記住,你滿身龍氣萬邪不沾身,不要害怕!”
“二叔你放心,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絕對能堅持住。”我接過銅錢對他道。
他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說完,他走回了手術室,關上了門!
我操!你怎麼可以把我一個人丟在外面來!!!剛纔咱們可沒這麼商量啊!我本來還在糾結這枚銅錢很髒,要怎麼丟在嘴巴里呢,這下也絕對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就把銅錢丟進嘴巴里。
這間醫務室被我們找關係借用之後,醫院方爲了配合,幾乎把整棟樓都暫時的停用,現在走廊裡幽暗的光和三支搖曳的拉住,什麼東西都沒來呢,我就被自己的想象力給嚇尿了!!
等待的日子,更加的難熬,我幾乎是數着秒在過時間。
“小凡!開始了!”忽然,我聽到醫務室裡的二叔衝着我大叫了一聲!我馬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只感覺全身的毛孔沒有一個是不睜開的,汗毛全部直立着。
這時候,來了一陣微風。
微風吹動着蠟燭,輕輕的搖曳着。
我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爬行的聲音,在地板上,嘶嘶的,由遠及近。
然後,我看到了我這輩子看到最恐怖的一幕。
在走廊的盡頭,兩端的走廊裡,開始緩緩的爬過來小小的人影,爬動的很慢,卻帶着那種讓人聽了都想要嚇尿的嬰兒啼哭聲。
近了,更近了。
知道我看到他們的身影,我幾乎都要站起來推開門跑進手術室,哪怕抱着二叔的大腿都行啊!
最主要是這些,一看起來就沒有發育完全的孩子,有的甚至眼睛都沒有睜開,甚至身上還帶着血色的類似臍帶的東西,他們沒有說話,只是,爬動着,哭着。
密密麻麻,無窮無盡,聲聲的啼哭都傳入我的耳膜。這讓在小時候看到別人家剛出生的孩子都嚇得尿了褲子的我情何以堪!我終於明白爲啥二叔會給我這枚銅錢!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在這個時候,我不會因爲驚嚇而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走廊不長,幾乎就是一分鐘的功夫。
這些孩子們,就爬到了我的身前。
我可以看清楚他們的臉,他們的皮膚。
他們是在我身前停住了,似乎臉上還寫滿了恐懼,可是看着慢慢堆積起來的人山人海,我相信,我在龍氣嚇到他們的時候。
我比他們還要恐懼。
我全身都在顫抖,他們越聚越多,都堆積在我的身前,有的想要嘗試前進,卻被瞬間的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的後退。
我身上放佛帶着大殺器,我知道,如果此時的我,換成胖子,在這麼多的虛影面前,那絕對所向披靡。
可是我是林小凡。
就在這麼僵持,我都要無法頂住這鋪天蓋地的恐懼的時候。
這些孩子,不知道是從誰開始,朝我跪拜了下來。
跪拜開始蔓延,不一會兒,就跪滿了走廊。
我忽然想起了二叔的話,他們是人,只是被剝奪了生的希望。
我看着這些跪拜着的身影,忽然有點可憐。
這些只是盼望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