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頭在說了這些之後繼續前行,完全不管他的話在人羣之中帶來了什麼,陳村和他的朋友嚮導算是最無措的兩個人了,甚至可以明顯的看出來陳村臉上萌生的退意,可是在這個時候,他也不敢說要回去,不帶我們進山了,這生意接了,遇到幾個神仙一樣的人物,誰還敢說要退回去?
他跟他的朋友辭別之後,那個人獨自出山,出山之前再三跟我們保證,這邊兒的事兒他什麼都沒看到,一羣“不明身份”的日本人進入了中國的崑崙山,出現了意外,他九死一生逃了出去,這並不是非常牽強的解釋,陳村帶着我們繼續前行,另外一個嚮導走後,接下來最爲尷尬的,就是劉望男的老孃了。
在這件事兒中,要堅持下來,需要的不是強大的智慧,而是強大的內心。
你不管是認爲這是一場有關科技的盛宴,還是神話的燦爛,你要是篤信其中一條纔是正確的路,那現實就會把你擊的支離破碎,劉望男的老孃就是如此,在她認爲科技可以解決一切的時候,卻被宋老鬼用一種顛覆的理論完全的顛覆,此刻的這個女人,看起來非常的失魂落魄,在我們走的時候,她就這麼緩緩的跟在我們身後。
她不敢上前,但是她表達了她的意思,那就是她要跟上來。
我的隊伍裡四五個人,三個都是出塵的人,沒有人會在意一個幫助過日本人,現在卻跟在我們後面的人,說實話,單個的劉望男老孃,就算是有那種神秘的黃色藥水,也無法對付我們中的任何一個,就算是我,都有把握在她把針劑注入我體內的時候,幹掉她,我並不是憐香惜玉,而是說,我跟劉天峰和劉望男都有不錯的關係,所以看着在我們身後的女人,心裡頗不是滋味兒,就找宋老頭商量道:“不管咋說,這人是我朋友的親人,而且,她的初衷也是好的不是?要不,就加入我們得了?再說了,就算是出了崑崙山,也需要這個女人給我們提供幫助不是?日本人,的的確確是走的遠了點,這是二叔都不否認的事實。”
宋老頭瞪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沒拒絕,也沒同意,他這麼做了我其實就算已經知道了怎麼辦,叫上了劉望男的老孃,加入了我們的隊伍,繼續往大山深處進發。
她的自尊被宋老頭摧垮以後,在我們的隊伍裡,非常的拘謹,吃東西都是最後一個吃的,而且一直不怎麼說話,我這個人不太喜歡這樣,就找了幾個話題跟她聊着,無非就是劉望男劉天峰現在都挺好的之類。
“我有日本人研究出來的配方,包括一切核心數據,雖然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但是還是請你幫我轉交給一個可以真正的用的上這個東西的人。”在天色見晚的時候。劉望男的老孃交給我了一個u盤。
“爲什麼不自己去?”我看着這個女人問道,劉天峰現在面對的被動,的確是跟她有關,但是如過她拿着這個u盤出去的話,一切就會變的非常好解決,她只是一個成功打入了敵人內部的間諜而已。——雖然她的手段,也帶來了很多的被動。
“我不決定出去了。既然那個老人說我錯了,我相信,可能我就是錯了,所以,我只想見證一下真正的真相到底是什麼,見證完之後,崑崙山是我生命的最後一站,也將是我的歸宿。”她說道。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我有點認爲,或許宋老頭對這個女人太過嚴格了一點兒,一件事兒,是沒有絕對的對和錯的,不是嗎?
我拿着這個u盤,找到了宋老頭,這個女人也是一個異常偏執的女人,她可以拋棄家庭和孩子來到了神農架,能潛進日本人中,就說明了她的性格,她說,崑崙山是她生命的最後一站,我相信她說的話。
“偏離了正確的世界太久了,回去了會不習慣。”這是她那天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去找宋老頭,只是盡我最微薄的力量,讓這個女人的“最後一站”得到一些尊重。我把u盤交給了宋老頭道:“那個女人給的,裡面有日本人關於那個金丹的所有研究資料。”
宋老頭看了我一眼,接過了u盤裝進了口袋,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但是過了一會兒,他看了一眼那個女人,臉上已經沒有了開始時候的厭惡。
每個人都是爲了最終的真相,或許不同的是,每個人選擇的路不一樣。
我們趕路趕的非常猛,用陳村的話來說,以前來這裡的人,沒有一個人可以在雪山裡,腳力比當地人還猛,嚮導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可是在我們幾個面前,他有種深深的挫敗感,不說在這種低溫之下,我們幾個人都不需要穿防凍服,個個都像是不畏寒冷一樣的,就說這倆老人的腳力,都讓他驚歎。
我們在稍微的休整了之後繼續趕路,陳村兒道:“翻過了這個山頭,前面是葫蘆嘴的地形,算是過了黑海,之上是崑崙河,不是我不想繼續帶路,而是前面的路,我也不知道,你們沿着崑崙河直上,總能找到那真正的源頭,我的體力,也實在是跟不上你們的速度。”
“前面的那個山之後,有鬼。”劉望男的老孃也在此時對我們說道。
我看了她一眼,有鬼?這個隊伍如果還會怕鬼,那這世界上就不會有捉鬼的人了,但是我也好奇,那些相信科技就是一切的日本人,到底在這個山頭後面遇到了什麼。
陳村把我們帶到了山頂,站在山頂之後,這個本身性格挺不錯的中年人忽然就臉色慘白,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在這個山下的暗河兩邊,是看起來非常剔透的冰壁,而在冰壁裡,可以很明顯的看到裡面的人影。
“幾位老闆,前面的路,我真的沒辦法走了,就此別過,咱們後會有期。”陳村對我們拱了拱手之後告辭,在他說了告辭之後,我一直若無其事的擋在他的身前。
我是害怕,宋老鬼那種梟雄級別的人物,從他的處事風格上來看就知道,或許人命在他的眼裡,真的是一文不值,我生怕他會把這個無辜的嚮導幹掉在這裡。
我用身體擋着陳村,就是爲了告訴他,這個人,我保下了,起碼別下殺手。
宋老鬼是一個非常敏銳的人,他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沒吭聲,可是就因爲這個動作的遮擋,我的手裡,被陳村塞了一個東西,之後,這個人轉身離去,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山裡。
“林小凡,你真不感覺這個人有點奇怪?”宋老鬼問我道。
“你是不是太陰謀論了一點兒?”我也看着他,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我只需要跟你說一句話,他一晚上,出不了山,而他沒有帶走帳篷,這個夜晚,如果他是一個正常的腳伕,考慮的不會是我們有多危險,而是一個人,在這個雪山裡,怎麼活到明天早上。”宋老鬼說道。
我回頭看了一眼,已經不能發現陳村的身影。我仔細的回想,發現他似乎真的沒有帶走帳篷和食物,包括燃料,那麼,在夜色中,他如何趕路?
我悄悄的把陳村臨走的時候交給我的東西裝進了口袋,這個動作,卻被一個人看到,一個我在之前對他不會有絲毫的防備,現在卻在心裡咯噔了一下的人。
林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