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快跑!”李未生喊着便就跑了出去。
納蘭懿抱着阿零也跑了出去。
幾人剛跑了幾步,便發覺這秘道搖晃起來,轉頭一看,竟是那大塊頭瘋了般的揮舞着錘子,所過之處的坍塌一片。
“孃的,他不要命了!”凌曄罵道。
“凌曄,不要再激怒他。”納蘭懿一刻不停的跑着,說道:“這秘道建在地下,若是穹頂全部塌下,不說這地下,就是地上的人也會受到牽連。”
“已經怒了啊!”凌曄已然化身成爲咆哮帝。
阿零看凌曄這樣好笑,便問凌曄道:“會不會點穴?點穴讓他動不了就是了。”
凌曄白了阿零一眼罵道:“他拿着那麼大的錘子,我怎麼近得了他的身,怎麼點穴!”
“阿一,你放我下來。”阿零忽然擡頭對納蘭懿道。
可納蘭懿好不容易找到了阿零,怎麼會放她下來,還以爲阿零是擔心自己抱不動她,寬慰她道:“放心吧,阿一沒那麼沒用,抱得動你。”
阿零狡黠一笑,似乎全然把危險都忘記了,說道:“那你去把那大塊頭給制服吧!我看你拿花枝都能打架,叫曄哥哥把劍給你,你肯定能打倒那個大塊頭!”
阿零一句話,取笑了凌曄,又指使了納蘭懿,狗哥一面跑這也一面嗷嗷地叫喚,似乎是覺得自己主人實在太機智了!
誰也聽得出這是激將法,卻沒想到納蘭懿一手抱着阿零,一手由將之前的花枝給阿零抱着。
“這是送花給我?”阿零問道。
納蘭懿點點頭,將玫瑰的刺給拔了下來。他們跑得很快,整個密道都在搖晃,然而納蘭懿取下刺的動作很輕,很專注,倒像是在自家花園裡散步。
只是刺取下來的一瞬間,納蘭懿猛地轉身,食指纖纖中幾枚花刺脫手,在這昏暗的密道中不見蹤影,不過眨眼的功夫,大塊頭就不動了,秘道也漸漸安穩了下來。
“看來臨時抱一下佛腳,也不是沒有用。”凌曄笑道。
“不過幾枚花刺,很快他就能逼出來了。”納蘭懿不以爲然地說着。
凌曄一聽,立即轉身說道:“那還不快跑!”
納蘭懿也轉身欲跑,阿零卻道:“既然現在他動不了,那現在就解決了他!等他解開穴道,又要亂來,到時候大家都遭殃!”
在場的三個大人們都是頓了頓,看着阿零,只見她此時面上還帶着酒後的紅暈,眼神卻清明,雖是說着狠話,卻無半分戾氣。這是她冷靜分析後說出的話,毫無婦人之仁,爲大局着想。
納蘭懿本是不願意殺人的,迄今爲止,他從未殺過人,但聽阿零這麼說,他也停了下來。
凌曄看納蘭懿停下來便知他心中猶豫,立即朝那大塊頭衝了過去。
阿零看着凌曄的背影,突然對納蘭懿說道:“阿一,你可要對曄哥哥好一些。”
這話就算阿零不說,納蘭懿也明白,可阿零一說這話的語氣有點陰陽怪氣的,讓納蘭懿渾身不舒服,便問道:“爲什麼?”
阿零卻自顧自的笑起來,笑得興起,甚至將頭埋進納蘭懿的胸膛,小拳一個勁兒的錘在他胸膛上。納蘭懿越發覺得不對勁了,將阿零的頭拎起來,正色問道:“快說清楚。”
阿零清了清嗓子,故意裝作十
分嚴肅的樣子說道:“哎,曄哥哥白長了好皮囊,卻奈何是個太監,以後一定孤獨終老,好在還有你這樣的好主子,只能陪你過一輩子,所以你要對他好一點啊!”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不過這麼一個理由,值得阿零笑成這樣嗎?
納蘭懿覺得這丫頭心裡一定是在亂想什麼,拿出自己招牌的冰山臉道:“說真話。”
阿零見納蘭懿這樣子便知道瞞不住了,便說:“曄哥哥手臂受傷了吧?是你給他包紮的吧?這麼貼心,我想曄哥哥一定對你芳心暗許了。”
納蘭懿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這丫頭怎麼才失蹤了一兩日就變成了這樣?想着丫頭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可是風中搖曳的單純小白花,他親她一口都以爲只是撞到了,怎麼只是被墨離帶走了一日,都會說“芳心暗許”了!
不過,這樣倒也有意思,納蘭懿忽然調笑道:“本宮聽這話,倒是有些酸味兒,莫不是小阿零也對本宮芳心暗許了?”
本來是兩人調笑,卻被跟隨的李未生聽到了,這孩子也是認真,一直沒說話,現在實在憋不住了才說:“太子殿下,小阿零已經答應長大後嫁給我了!”
整個秘道瞬間變冷,納蘭懿臉上的表情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半晌,只從鼻子裡冒出一個字:“嗯?”
“呵呵……”阿零尷尬地笑着,拍着納蘭懿的胸膛給他順氣道:“我是跟小太子說,這事兒,十年後再說……”
“十年後也不必再說。”納蘭懿冷冷低頭對李未生說道:“阿零是我的人,小殿下還是斷了這心思吧!”
李未生聽後,一拳打在了秘道的石壁上,嘆口氣道:“江山美人,我都沒有……”
納蘭懿卻不管這裡有個孩子在黯然神傷,反而責問阿零:“你怎能隨意與他人談終身大事?”
這事兒阿零可怎麼解釋得清楚,就算她說是李未生一廂情願,納蘭懿總之都會說她隨意跟別人談終身大事,聰明如阿零,便將話鋒一轉,問道:“你還隨意就說我是你的人!這不是我的終身大事?”
此時阿零心中想的是,用阿一的話打阿一的嘴巴,自己實在幹得漂亮!卻沒想到接下來納蘭懿說的話卻差點讓她咬了舌頭。
“是你說的,你長大了給我做通房丫頭,你不是我的人?”
什麼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經此一役,阿零總算明白了,墨離說的話是對的,她應該遠離納蘭懿這種政客,因爲他們光是嘴皮子都比她溜索!阿零隻好嘆口氣,怪只怪自己當初爲求收留過於不要臉了。
看阿零偃旗息鼓,納蘭懿卻是莞爾一笑,食指在阿零鼻子上輕輕一刮,說道:“本宮怎會讓你做通房丫頭,等你病好了,就立你爲正妃,他日本宮爲帝,你便是後。”
這是什麼話!現在這生死關頭,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阿零立即轉移話題,指着凌曄說道:“看,曄哥哥回來了!”
納蘭懿笑了,雖然覺得凌曄回來得太快了,但他已經聽到阿零的心跳,那速度很快,證明她已經被自己的話打動了。
“殿下,我們走吧,這人不會再動了。”凌曄說道。
納蘭懿點點頭,照原路返回。李未生卻道:“從這條路出去是毓秀宮,那邊已經被包圍了……”
狗哥卻不以爲意,繼續在前帶路,那路的盡
頭可是有狗哥耗時半天挖的狗洞,怕什麼包圍?
然而快到秘道出口,幾人卻看着前方有個挺拔的墨色身影,不由地放慢了步子。
“納蘭懿,不必躲,本王暫時不想與你爲敵!”墨離叫道。
“原來是攝政王殿下。”納蘭懿走上前,將凌曄和李未生都護在了身後。
李未生卻小聲問道:“你不是去追君驚羽了嗎?”
墨離聽了卻笑起來說道:“君驚羽那隻狐狸,一路把本王往毓秀宮引,以爲到了毓秀宮,御林軍那羣膿包能殺了本王。”
“哎呀,那你就衝出去把御林軍那羣膿包全給打趴下不就行了!還在這裡乾站着做什麼!”阿零說着朝墨離揮揮手,又是一臉嫌棄的樣子。
“所以叫你不要涉及這些事!你懂什麼!你以爲本王捨不得那羣膿包的命?御林軍都以爲本王是刺客假扮的,本王若是再大殺四方,日後還怎麼在北闌立足!”墨離回了阿零一個嫌棄的眼神。
“那你就快出去告訴他們你不是刺客啊!”阿零十分不耐煩地說道:“你快去把那些膿包都殺了,咱們纔好大搖大擺地出去呀!”
墨離伸手便想打阿零,好在納蘭懿及時後退一步,阿零才免去了一巴掌。墨離十分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要證明本王不是刺客,必須要找到真的刺客!不過,我看根本沒刺客,是君驚羽賊喊捉賊,本王必須找一個像刺客的人出來!”
阿零這才懂了,半晌,指着身後的大塊頭道:“那後面有個人,特別壯,凶神惡煞,很像刺客,你去把他帶出去吧!”
墨離笑了,指着凌曄和李未生道:“你們倆,去把那人拖出來!”
墨離,北闌攝政王,向來鐵血作風,做事常人無法理解,他也從不解釋,若是旁人如此打破沙鍋問到底,還一而再的取笑他,必定已經就地正法了。但此時他似乎對阿零極爲寬恕,甚至還會將自己心中所想解釋給她聽……再想到之前墨離將阿零帶走,似乎並未傷害她,納蘭懿心中越發起疑,不知墨離爲何對阿零如此特殊。
凌曄和李未生沒有辦法,只好去將那大塊頭的身體拖了過來,那人太重,凌曄和李未生拉着便走不快,一行人只好慢悠悠地走着。
墨離和納蘭懿此刻倒是半點沒有逃難的樣子,墨離背手行走,閒庭信步,納蘭懿抱着阿零,雖沒有笑容,眼中卻淨是喜悅。
阿零看着這兩人,覺得他們倆倒像是在御花園中游玩賞花,阿零再看看自己手中的花枝,卻又笑起來,自己更像是在遊玩賞花。
但其實墨離和納蘭懿兩人並不覺得自己是在賞花,反而是把這密室當成了朝堂,談起了聯盟大事。
“本宮此次來,有心與北闌聯盟,如今有幸同王爺太子共患難,共同抵禦璇璣,不知王爺認爲,這份情誼,能否讓兩國結爲兄弟之邦呢?”納蘭懿道。
“能。”
納蘭懿又轉頭對李未生說道:“既然如此,太子殿下登基後的第一道聖旨,可就要宣佈軒轅與璇璣已經結爲兄弟之邦了。”
李未生一聽,自己還能登基當皇帝!一高興,便一個勁兒的點頭。
這話說的就跟平常聊天沒兩樣,就連阿零也覺得,兩國聯盟不該只是這樣說一句話的事,卻沒想到墨離一口答應了,也不知他們怎麼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