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也是要過節的,叫做慶豐節,在每年的一月下旬開始,一直要放十天的假。
王明江已經很久沒有過節了,這段時間,分局也有了過節的氣氛,那就是治安隊的人開始忙碌起來,小偷小摸的人混了一年也沒啥收穫,會在過節的時候瘋狂一把,人們也開始準備過節,身上的錢也比以往多了起來,正是小偷下手過年的好時節。
刑偵支隊雖然不管小偷的事情,但這個時代警察的分工並不是那麼細緻,很多時候刑偵隊的事忙不過來,治安隊也不能閒着不管,同樣治安隊忙碌起來,刑偵隊也不能袖手旁觀,都會在手頭上的事不忙的時候參與進來。
掃黃行動打擊過後,社會上的治安情況逐漸好轉起來,歌廳舞廳啥的,以前街道上一開一片,現在則開始關門了,很多街道的歌廳似乎一夜之間就消失了。
王明江休閒了好幾天。甚至有那麼一兩天每天都可以回家享受一下自己的安樂小屋。
在二十處鍛鍊了文筆,閒暇的時候看看書,還寫了幾篇散文自我欣賞。
這天,劉猛把王明江叫到辦公室問:“那個豔豔怎麼樣了?”
王明江說:“已經關了十天了,聽說表現挺好的。一直嚷着要出來。”
劉猛說:“不行就讓她出來吧,這個人我們留着還有用。”
王明江說:“有啥用啊,出來她還是幹老本行。”
劉猛臉色沉重:“不瞞你說,最近很多人都找我旁敲側擊的要我放了她呢,都是些有權有勢的人,我想了想還是放了吧,說不定以後能從她身上釣一條大魚呢。”
王明江想了想,點頭說:“塞翁失馬,不行就放了,以後我盯着她。”
劉猛說:“也不能說放就放,得找個臺階下,要不然顯得我們警察無能。”
王明江說:“放心吧,局坐,我放了她還要她對我們警察感恩戴德,不讓她感覺到我們有什麼壓力才放的她。”
劉猛笑呵呵地說:“明江,你就放手去幹,我不管。”
兩人抽了枝煙,劉猛又問:“對了,上次你修養的時候,我讓你鍛鍊鍛鍊籃球,你的投籃技術怎麼樣了?”
王明江說:“還行啊,挺準的。”
劉猛臉有喜色,說:“那就好啊,看來我們要用在刀刃上了。”
王明江不明白,“我一直想問你,幹嘛要我鍛鍊籃球啊,我覺得檯球也不錯。”
劉猛臉上滿是神秘,笑道:“過幾天你就知道了,你等我電話。”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劉猛別有意味的問他:“你對曹廳長怎麼看?”
曹之璋,警察廳的實權人物,雖然是常務副廳長,但掌握這真正的權力。外界傳聞,他和政法委書記,廳長代玉不和,代玉基本上在警察廳是被架空的,警察廳的幾大常委都是曹之璋的人。
王明江說:“我和他不熟。”
劉猛笑道:“你要是和他熟了還能呆在我們蓮花分局。我有個小道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王明江問:“什麼笑道消息?曹廳長的事和我關係不大。”
劉猛壓低聲音說:“明年是換屆年,據我所知,省裡面想動一動曹廳長的位置,畢竟他在哪個位置時間太長了,這次換屆,曹有可能下去。”
王明江點點頭:“你不是不覺得我有什麼背景?背景就是曹廳長。讓我注意一點?”
劉猛拍着他的肩膀說:“說什麼呢,你我都是兄弟,我不是擔心你嘛,曹廳長離我們太遠,我們只要在市局的徐局面前表現好了就可以了。”
王明江抽了一支菸,沒說什麼。
曹廳長要是下來,恐怕最難受的不是他王明江,而是跟着曹廳長的一幫人吧。他想了想,政治部的高部長就是曹廳長的鐵桿盟友,這次曹廳長下來,高部長的位置也的換人,看來未來的警察廳是要大換血一次了。
他只是一個分局的刑偵大隊副大隊長,上層怎麼換人,和他的關係也不大,他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可以了。
誰在臺上和他的關係真的不大,但對於劉猛這樣的分局局長的人物,可能就大了些。
從劉猛辦公室出來,王明江回到辦公室。
黃柳見他回來,走進辦公室,給他泡了一壺茶。
看着她白皙的皮膚,稚嫩的臉龐,王明江問道:“黃柳,你是那個學校畢業的?”
黃柳說:“明道省警察學校啊。”
“你多大了?”作爲上級領導,王明江問的問題比較隨意,有時候也涉及個人隱私,但在這個世界,這都不算啥。
“二十啊,高中畢業,警校念中專三年。”黃柳說。
“哦。看着很小嘛。”王明江喝了一口她泡的茶,感覺味道不錯。
黃柳笑道:“王隊,我們其實是同齡人,你二十三,我二十,你就比我大三歲。”
王明江唸的是本科,又是警察廳下來的,名牌大學畢業,按照規定,他進入警察系統授銜是三級警司,所以職務要比黃柳他們高,黃柳她們都是從實習期,然後一般的員工開始做起,比如打字員,記錄員什麼的,王明江的起點很高,一來就是二十處的大筆桿子,兩人的發展路子差異很大。
所以他一去派出所就能撈個副所長的職位,正好一調動,就成了分局的刑偵大隊副大隊長。
王明江說:“你一說我也覺得是,哎呀,最近忙暈了,感覺老了很多。”
黃柳抿嘴笑道:“你們做領導的都是那麼的老成,說實話我可佩服你了,在你身邊工作我每天都可高興了,你從來不教訓下屬,不像其他領導,每天把下屬訓的灰頭土臉的。”
王明江笑笑,沒說什麼,他心裡其實在想,該給黃柳安排一個別的職務了,呆在他身邊,他越來越覺得有些不合適了。但又不好說,黃柳又特別在意這份工作,他要是動一動她,說不定小姑娘會哭鼻子的,以爲自己不滿意他的工作呢,真是左右爲難啊。
“小黃,下午吃過飯我們去看守所見見那個豔豔,你帶上記錄本。”
“是。”小黃立正了一下說。
中午時候,他沒有去食堂吃飯,而是讓黃柳幫他去食堂打了一份飯在辦公室吃。
黃柳不但給他打了一份,自己也打了一份回來吃,兩人就在辦公室邊吃邊聊。
吃完飯,黃柳拿着飯盒去洗刷,王明江拿起一本書隨意的翻看着。
下午的時候,他開了大隊的跨鬥摩托車,帶上黃柳,走出了分局大院。
院子門口,正好遇到了聶青。
聶青看着王明江帶着黃柳,黃柳臉上滿是微笑,很美的樣子,好像一對情侶出去辦案似得。
聶青氣不打一處來,心道,你王明江是不是和我女友聯繫一下,這邊還帶着美女出警,真是什麼好處你都得了。
“你們兩個要去哪兒啊,看着像回孃家似得?”聶青別有意味的問道。
門口沒有起杆,門外不知道去哪兒了。
王明江只好和他聊起來:“什麼回孃家,這是辦公,聶青你說話過一下腦子好不好。”
黃柳則紅了臉,低着頭不說話。
聶青說:“郎才女貌,我看你兩挺合適的。”
王明江瞪了他一眼,“你別胡說好不好。”
聶青纔不怕他呢:“我胡說什麼,明江,你沒有女朋友,小黃又是剛來的女警,我看挺好。”
黃柳只是低着頭,不說話,偷眼看了王明江一眼,王明江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這時候,門衛跑了過來,急忙把橫杆擡起,說:“王隊,不好意思,我去了一趟廁所,讓你久等了。”
王明江說:“你讓我久等沒什麼,可別碰到局長,那就麻煩了。”
劉猛性格直爽,見什麼不滿都要批評幾句,在分局是出了名的黑臉大戶,誰都害怕。
橫杆擡起,王明江一加油門走了,也不理會一旁暗自得意的聶青。
聶青剛纔偷眼看了一下黃柳,別說,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覺得黃柳並沒有反感他的話,而且還偷眼看了王明江一眼,難道這個小姑娘對王明江真有那個意思?
路上,王明江對黃柳說:“小黃,你不要介意聶青的那些話啊,他呀就是喜歡開玩笑,那天我去收拾他。”
黃柳搖搖頭:“我不介意。”
王明江說:“那就好。”
摩托車在大街上呼嘯而過,王明江開的很快,也覺得有些冷,手凍的有些施展不開,要不然他會開的更快,還是有輛車方便啊。
一會兒就能見到豔豔了,不知道這個女人被關了十天是什麼結果,心態有沒有變化。
到了郊外的看守所,兩個人幾乎都要凍僵了。
黃柳抱着前胸,一個勁兒的打哆嗦。
王明江跳下車活動活動,讓黃柳跟着他學。
兩個人在看守所的院子裡又蹦又跳的,如果再有一首樂曲搭配,是一個不錯的男女雙人舞。
到了看守所,王明江問看守所的負責人:“那個豔豔最近表現這麼樣?”
看守所的人說:“老實了很多,不鬧騰了,剛來的時候天天鬧騰,後來被裡面的人收拾了幾次,這幾天老實多了。”
王明江會心的一笑,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把她叫來吧,我問問。”
兩人坐下來,看守所的人給他們倒了一杯熱茶,兩人喝了幾口,豔豔就被帶到了。
豔豔比前幾天憔悴了不少,頭髮凌亂,眼神沒有精神,一副軟綿綿的樣子。
比之剛來的時候囂張不堪有後臺的跋扈模樣,着實改變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