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江一來豐水縣就投入到工作中,這段時間對本縣的治安情況都已經有所瞭解,做一個工作彙報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加之,他曾經受過劉琪爽嚴苛地訓練,無論是演講、開會、彙報都不在話下。
本來很多人都有些瞧不起他,覺得他是個年輕人,也許就是憑關係來豐水縣鍍金的,沒想到一場彙報會下來,所有人都心裡不敢小瞧這個年輕人了,這個年輕人比他們想象中的要穩健、遊刃有餘、深諳一方長官之道,還有着年輕人的銳氣,這些都給大家留下了深刻地印象。
王明江把當前豐水縣的嚴峻形勢,面臨的問題說了一遍,所有的代表都有些驚訝了,他們沒有想到警察機關掌握的信息會是如此全面,原來以爲社會上亂作一團,警察機關無所作爲,現在看來他們是心知肚明,就差一陣東風就行動起來了。自己以後可得悠着點了。
王明江講完,人大主任對代表們說:“王局講的很深刻啊!看來我們豐水縣遇到的問題要解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各位代表,發表一下你們的看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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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金煤礦的武總咳嗽了一下說:“剛纔王局講的很好,我這裡也說一說我們企業家的難處,希望你們警方也支持一下我們的發展。說起來也是一把辛酸一把淚,我們企業家可不容易了,稍微有點出格的地方就有人要上訪,工資發的不及時就有人鬧事,經營一個煤礦很多人都盯着找事,各路吃喝卡要都應付不過來,王局,這些情況你們也得管管啊!”
德剛也跟着說:“還有我們做房地產的也是爲了當地經濟發展做貢獻,一遇到個拆遷就把帽子扣在我們頭上,說我們補償不合理,佔地費用太低,這些都是我們說了算的嗎?有不明白真相的人就拿我們說事,還有些刁民更加過分,找到你住的地方鬧事,這是嚴重干擾我們企業家的隱私,我希望你們警察機關應該對我們這些企業家有一定的保護措施。”
王明江認真地聽着,不時的記上幾筆。
幾個代表說完,大家看他記得很認真,以爲他要給大家辦事的態度,心裡很高興。
就連張費也奇怪了,王局是在記什麼?他自己開會從來沒有記筆記的習慣,所謂的開會不過是走個形式,接下來該怎麼辦還的怎麼辦,記那些東西有屁玩意兒!
等到各位代表發言完,王明江說:“我把剛纔大家講的重點都記了下來,以後我們工作中遇到這些問題該怎麼辦?我想是有辦法的,就如武總剛纔講開礦難、員工鬧事、我覺得是有道理的,但反過來說如果我們給的工資及時;凡事不找關係、照章辦事、該賠償就賠償、該發工資就發工資,我們會遇到麻煩嗎?
我想不會,我們的農民工都是些老實巴交的人,他們是最能忍耐一種人,如果不是非逼得人家沒有活路,他們是不會採取極端行爲的。還有你說的煤礦遭到別人嫉妒鬧事,如果真是聚衆鬥毆,我們是不會坐視不管的,這一點請你放心。”
王明江的保證讓武總呵呵一笑,臉色不是很好看,等於他說的話被王明江駁斥了一通,感覺上王明江還是站在工人一方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王明江說完,又看了德剛一眼,說:“做地產就是做良心,不但房子要蓋的好、質量要過關、符合國家建築標準,同時在拆遷,徵地補償方面也要做到位,我大概瞭解這個行業的建安成本,一平米二千多的房子,建安成本也就是三四百,利潤空間還是很大的,你們如果都做到了,還有人鬧事,我們警察機關自然不會不理睬,至於德剛先生說的給企業家採取保護措施,我覺得沒有必要,我們是警察機關不是保鏢公司,沒有義務給任何人做保鏢。我的回答就是這些,謝謝大家的批評和建議。”
德剛臉色很是難看,沒有說什麼。
張費終於明白王明江在記啥了,這是記住別人的話,要做反駁用啊!這個傢伙果然有一套,反駁別人的時候都要記錄一下,真夠辛苦的了。
人大劉主任笑道:“各位代表,我覺得王局說的很有道理,各位代表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他和王明江是都是爲官一任,最理解他的難處,自然不想找他的麻煩,但這些法制組的代表是有權質問的。
張費咳嗽了一下,說:“大家也可以就現在的案件進行提問嘛。”
這明顯就是引導的話。
德剛率先首當其衝:“王局,不知道您上任多長時間了?”
王明江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德剛先生,這個不是你關心的問題吧,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問。”
德剛被他嗆了一下很沒面子,只好說:“那好,我聽說本縣有一起強姦案,已經發生了六起都沒有破,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偵破,是說明我們警察機關無能呢?還是犯罪分子太狡猾,我作爲法治組的代表,有權過問一下此事吧?”
張費補充道:“確切地來說是八起了,在王局到來豐水上任後短短時間就發生了兩起,不過諸位放心,王局已經在全局的治安會議上發過誓要破這件案子了。”
王明江心道,這個張費不如叫張匪算了,當着這多人讓我過不去,這明顯是要我好看嘛!
德剛戲謔道:“這麼短時間就發生了兩起,難道是犯罪分子故意挑戰王局的智商嗎?或者是爲了慶賀王局的上任故意給你擺的局呢?”
一席話說的幾個代表想笑又不敢笑。
王明江沒說什麼,停頓了一會兒說:“豐水縣比較複雜,但這件案子我們一定是要破的。”
德剛說:“我可是聽說犯罪分子很厲害,警隊裡的警犬見了他嚇的毛都炸了也不敢追趕,不知道王局什麼時候能破這個案子?這對於豐水縣的人民羣衆來說可以是等一天都是煎熬。再不破,他們的妻女都要受到威脅,人心惶惶,希望王局儘快就把案子破了,給老百姓一個安寧的日子過。”
一旁的武總也跟着搭腔:“我作爲一個女兒的父親深爲豐水縣的這起案子擔憂啊!我女兒剛上高中,每天都要騎自行車從學校回家,如果犯罪分子不抓住,我這個當父親的心情和所有受害人的父親是一樣的感同身受,希望王局儘快破案吧!”
王明江感覺出有些逼宮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張費,張費這個時候默不作聲的學着他低頭在寫什麼。
王明江臉色很不是好看,這顯然是張費給他設計的一出好戲。
想到這裡,他努力鎮定了一下情緒:“這件案子已經被列爲重中之重,我們已經請了省裡面的痕跡專家,醫學專家來鎖定犯罪嫌疑人,破案指日可待。”
武總問道:“那大概多久能破呢,王局給個期限吧?”
德剛跟着說:“是啊,王局你要是一年內破了,說不定這個人又要幹多少起壞事了。”
一旁的張費說:“這個案子都已經擱置了三年沒破了,你讓王局一年破了,是不是太不像話了?”
王明江笑了一下說:“各位,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破,我看兩個月差不多了。”
各位代表都眼睛發亮的看着他,尤其是武總和德剛都有些驚訝。
“真的兩個月能破嗎?”武總問。
“我們可是法制組的代表,王局說話可要慎重啊。”德剛提示他道。
法制組的代表是有權力上報反應機關人員不作爲的。
王明江表情平淡:“軍中無戲言。”
“好,王局這話可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如果破不了怎麼辦?”德剛直視着他的眼睛問道。
王明江笑道:“破不了的話各位可以行使職權對我進行彈劾。”
“到時候還希望您不要有什麼怨言。”德剛道。
“王局,我們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這麼幹的,還希望您能破了。”武總頗爲‘關切’地說道。
張費不耐煩地說:“各位,王局都已經說過軍中無戲言了,你們還擔心什麼。”
下午陪代表們食堂吃了一頓便飯,總算是把這幫人打發走了。
王明江回到辦公室繼續辦公。
他把聶兵找了過來,問:“省裡的痕跡專家到了嗎?”
聶兵說:“明天就能來,這位李警官可是一流的痕跡學家,也許他能從中鎖定嫌疑人的線索了,讓我們早日抓到他。”
王明江又問:“醫學檢查都做過了嗎?”
聶兵說:“都做過了,DNA樣本也出來了,孟桂花的案子和那個高中女生的系同一個人所爲,之前的六起案子,有證據的有兩起,也證明是這個人所爲。”
王明江點點頭,“比對樣本出來了嗎?”
聶兵說:“出來了,我們的犯罪庫DNA樣本少的可憐,沒有什麼值得比對的結果,這個人以前沒有什麼線索留在我們手裡。”
王明江說:“針對這起案子我們成立一個專案組,由我來任組長,你當副組長,刑偵大隊的人馬都集中過來偵破此案,其他的案件先放一放再說。”
聶兵說了聲:“是。”
隨後又說:“我聽說您立下了軍令狀?”
王明江看了他一眼:“兩個月內必破此案,你有什麼想法嗎?要不要和我也立一個軍令狀?”
聶兵臉色猶豫地說:“王局,這個犯罪分子發偵查手段特別的高,我都懷疑是不是內部人乾的了,您這個軍令狀我真的不敢領啊!”
王明江笑了笑:“我們越是破不了此人就越是得意,人要是一得意了露出馬腳的地方就必然增多,我倒是覺得此人離現身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