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反擊戰
那女孩擡起頭來的時候,我纔看清楚了她的臉,居然是齊玲,她輕輕揉了揉眼睛,看着我,說:“蕭凌,你怎麼過來了,嚇死了……”
看來最近大家都對忽然來訪的人特別警覺。
我發現,王臻的一半臉上依然掛着紗布,只露出了一半的臉龐和另半邊臉的上半部分,他看着我,說:“蕭凌……好久不見了……”
我有些尷尬的看着他,我覺得他是在責怪我沒怎麼過來關心他。
他說:“我和齊玲那麼久沒回學校,大概已經被學校和那個什麼社團給開除了吧。”
我說:“最近沒有開除人員的名單公佈,不過那麼長時間不會去,很有可能真的會被人抓住把柄。”
“他們找不到我,我也沒有家長來給他們聯繫,沒有關係,打不了就不回去了,現在又不是義務教育,讀不讀書都是一樣的……就是齊玲這傢伙,如果真因爲照顧我就這麼回不去了的話,那還真是有點冤了……唉……”
“你就別爲我擔心了兄弟。”齊玲拍着王臻的肩膀,說,“我上課除了睡覺就是搗亂,回去還招人煩呢,回去幹什麼,他們受氣我也受氣,沒意思的!”
王臻的臉上還是有些憂鬱,我轉開話題,說:“你的傷怎麼樣了。”
王臻摸了摸自己的臉,說:“就這樣唄,總之是破相了,可憐了我這……唉,以後我喜歡的女孩子可永遠都不可能看上我了。”
我知道他的心裡不樂觀,卻用了最樂觀的方式來回答我,但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齊玲卻說:“你什麼時候有喜歡的女孩子了,怎麼沒跟我說過,你對兄弟不坦誠。”
王臻說:“我幹嘛要跟你說,我就不能有點兒秘密。”
“喲,還秘密呢……”齊玲說,“混子就好好混吧,還喜歡什麼女孩子,混子應該跟兄弟一對纔是,你不知道現在監獄裡頭都流行把肥皂丟地上,然後讓別人去撿起來麼?”
“什麼把肥皂丟地上讓別人去撿起來?”王臻疑惑的看着齊玲。
說實話,當時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齊玲擺了擺手,說,“算了,不說這個,你就說說,你到底喜歡上誰了?我們認不認識,說吧說吧,反正蕭凌平時不愛跟別人說話,我也絕對會替你保密的,放心。”
王臻推了一把齊玲的腦袋,說:“你一邊呆着去,做女人要有女人的樣子,誰說混子就不能有喜歡的女人,你看看人家蕭凌……”王臻說到這裡,眼神忽然慢慢暗淡下來,說,“我就不行了,已經變成這個熊樣了,呵呵……以後這半張臉就別拿出來見人了……”病房裡一下子又沉默了下來,寂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我作爲旁觀者,已經看出了面前這兩個傢伙的貓膩,但我不可能真的在這個時候去點破,我索性說:“齊玲,你也辛苦了,現在你們,該休息的休息,該養傷的養傷,我既然來了,我就要保證大家的安全
。”
我明顯看見王臻和齊玲都怔了一下,齊玲忽然笑着說:“二路元帥什麼時候又開始燃起鬥志來了?你不是打算不管我們了嗎?”
我搖了搖頭,說:“我沒有說過不管你們,你們都是我的兄弟姐妹,你們的生死我怎麼可能不管,好好休息吧!”
說完之後,我一個人走了出去,我來到醫院走廊一頭的窗戶旁邊,如果這個時候我手邊有一支菸我說不定會抽上幾口。我給沈秋顏發了一條短信,說:“秋顏,我覺得有些事,我想逃也逃不掉了,什麼學校,什麼考大學,恐怕暫時都要放到一邊去了……”
我以爲沈秋顏睡了,沒想到不過四五分鐘,她就回復了短信,說:“做你覺得想做、覺得應該做的事情吧,我還是喜歡那個做事果斷的蕭凌,你也知道,想要活得更好,只有變得更強。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清除身邊的障礙的話,就果斷去‘戰鬥’,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你,我陪着你。”
我想回復的話很多,但最後我只說了一句:“我明白了,晚安。”
這一晚上我躺在走廊的椅子上睡覺,睡的很清醒,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起牀了,接着開始打電話。幾個電話,我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小鎮的酒吧裡。
我已經很久沒有正正經經的聚集那麼多人了。
酒吧裡頭裝修一新,卻沒有了以往的氣氛,孔東城好像還考慮到了這裡可能要作爲集會地點,特意在四角叫裝了幾盞頂燈,牆上還裝了閉燈,我們“會議”的地方也不再像以前那麼黑暗了。這一次,除了受傷的王臻、我特意要求留下來照顧王臻的齊玲以及我讓守着孔東城的唐默之外,我把鎮上所有能叫上的“頭目”們都集中了起來,包括侯洋。雙休日侯洋總是自由一些。
當所有人都集中的時候,我沒有說什麼開場白,直接說:“跟大家通個氣,我們這段時間被壓抑的太久了,總是等着別人打上門來,連敵人在什麼地方都弄不清楚。”我上前一步,對着所有人,聚了一個躬,說,“前段時間,我很不負責任的離開了很久,每天窩在學校裡面,還讓我的舍友……張毅、侯洋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面,讓我們的社團,算了,不說社團,讓兄弟們,蒙受了巨大的損失,我在這裡,先向大家鞠躬道歉,如果各位要問我罪的話,我希望大家等這一仗完了再向我問罪,我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我從旁邊拿起事先準備好的鋼管,說:“各位,上次蔣濤的人打過來的時候,我臨時拿了傢伙就衝上去,結果打的亂七八糟。但現在我們亂不得了,銘德里的人知道,銘德現在也是一團糟,外頭小鎮上我們敵人更多。我想,如果不徹底清除掉他們,我們以後的日子鐵定不好過。”
“大家都是兄弟,我沒有別的話可以跟大家說,我就說一句。”我揮了一下鋼管,說,“從今天開始,我蕭凌不會再做縮頭烏龜了,不會再躲避了,不會再龜縮在學校裡不敢出來了,不會再怕那些狗屁校規校紀了,蔣濤要打,那我們就陪他玩,無論他要打多久都可以,我就像打陳亮一樣,衝在第一個,陪他玩到他滿意位置,玩到他跪下來求饒爲止
!”
“好!”幾秒鐘的沉默之後,葛軍祥首先叫了一句,霸王龍和鄭全虎他們也跟着附和。
但隨後,就是司馬凌海的聲音,說:“蕭凌,你忽然來小鎮上,對這裡的情況還不是很瞭解,雖然我明白你的心情,你說的話也很讓我感動,不過……”
我說:“放心,你會這麼想,我們的敵人也會這麼想,他們肯定也覺得他們打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而且我、張毅又一直呆在學校裡,即便是過來了,不瞭解這裡的情況也不會輕易行動,但我這次偏偏就要冒冒失失的做事!”
實際上,我昨晚一晚上都在思考這些問題,即便是睡得迷迷糊糊,也似乎沒有中斷思考。
夜半警醒的時候,我繼續順着思路想下去,直到再一次睡着,彷彿連夢裡夢到的都是這些事情了。
我說:“如果大家相信我,就先聽我的安排。”
我看了所有人一眼,我知道很大一部分人表面上不說,但背地裡是對我有那麼一點意見的,畢竟他們“衝鋒陷陣”,我卻躲在學校裡,而我相信,張毅對我的意見也一定很大,他在自強社裡做的違心事大概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也是我所不能想象的,而他也一定認爲我沒有做過什麼付出。所以,我只能求他們信任。但還好,兄弟總歸是兄弟。
沒有人再提什麼意義,鄭全虎說:“蕭凌,既然是這樣,就別說半句吞半句了,咱們把事情說清楚,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大家再來討論改進吧。”
我說:“我是希望大家能儘量在第一時間找我說的做,希望大家相信我,我們必須快。”
又是一陣沉默,我當時特別緊張,過了一會兒,司馬凌海說:“打仗貴在速度,咱們這打架也算是一種戰爭了,既然蕭凌有辦法了,就按他的來做!”
大家沒有再猶豫,很快就一致讓我趕緊說自己的想法,我點了點頭,說:“原本我是想利用學校那邊直接用合法手段搞定倪大榮的,不過現在看來我太天真了,學校那邊已經亂七八糟,整個銘德已經四分五裂,我懷疑這學校都快辦不下去了,而且現在基本確定倪大榮就在蔣濤那裡,所以我們的目標非常明確,直接把倪大榮捉出來,打掉蔣濤後,交個唐默處置。”
我看着張毅,說:“張毅,你繼續回學校,盯緊了自強社的動向,隨時向我們轉達,我們和蔣濤一旦真的打起來,少說兩三天,多則七八天都有可能,到時候自強社說不定會借題發揮大做文章,尤其是我們很可能缺課、離校,現在……至少秦哥還沒有下達可以不用管銘德校區這個‘資源’的命令,我們還不能那麼快就被退學……”
張毅停了一會兒,沒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是不情願,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我又說:“駱明,王臻在醫院,只有靠你和葛軍祥來做搜索的事情了,我們都相信蔣濤還在鎮上,這傢伙一定自作聰明,覺得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而且縣城雖然大,已經沒有他安家的地方了,所以他肯定不會走遠,所以你們兩個,立刻帶一批人,搜索蔣濤或者他兄弟們隱藏的地方
。”
“虎子和霸王龍,你們負責縣城那一塊,霸王龍會騎摩托車,速度快一些,你們也可以和縣城裡秦哥的人聯繫一下,讓他們幫忙搜索,以防蔣濤逃走。”
“好,兩人幾乎同時回答。”
我又看着司馬凌海,說:“司馬凌海,你留在酒吧裡坐鎮,這邊和這幾條街,你帶十來個人負責,還有就是條子那邊,一旦有什麼情況,還需要你來做工作……”
“好……”他點了點頭。
另外是秦哥原本安排在鎮上的那兩名刀手“頭目”,我對他們說:“你們兩位,分批派人守住鎮子的各個出口,人不用多,三四個就可以了,如果真的有人要逃跑,你們只管揍、抓那個尖嘴猴腮頭上有一撮黃毛的,其他人不用管。”
那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點頭說:“好,聽你的。”
所有人佈置完畢之後,我說:“這一次對蔣濤,我來主攻,我會先帶一批人協助搜查整個小鎮,如果我不在場,你們搜查到他們的蹤跡後,搞清楚周邊情況以後立刻通知我,不要輕易跟他們交手,到時候,我會第一時間帶人趕到!”
“等等……”司馬凌海這時候忽然說,“蕭凌,你是秦哥點的二路元帥,以你的身份來做主攻,好像不太好……”
“別好像不太好了,一來大家是兄弟,打架的時候本來就該站在一起,二來,我本來就是紅棍過來的,雖然我可能不如唐默能打,不過我打架也算有點經驗了,第三,我就用這次‘戰鬥’來向大家請罪吧,我蕭凌絕不是孬種,也不會做縮頭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