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樂都的爆炸案，是你的傑作吧？”鍾若曦淡淡的問道。
李青用手指按住仍然在流血的貫穿傷口，兩眼望天：“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麼？”鍾若曦在口袋裡翻了翻，竟然掏出來一卷紗布，走過去給李青包紮傷口。
李青盯着面前這個女人專心致志的側臉，不由得滿眼迷茫：“你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啊？”
“幫你包紮好，我再開第二槍，以免一會兒血流乾了。”鍾若曦淡淡的說道，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這句話的邏輯有什麼問題。
張了張嘴，李青臉色有點兒尷尬：“昨晚的事情，跟我應該有點兒關係。”
“應該？”美眸眨了眨，鍾若曦笑吟吟的問道。
李青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面前這娘們兒變臉真比變天還快。別看她現在這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發了神經，就能掏出槍來把自己打成篩子。
“別讓老子得住機會，早晚讓你好看。”心下暗自咬了咬牙，李青這才擡起頭來乾笑兩聲：“好吧，是我做的。”
“目的是什麼？”鍾若曦輕輕問道。
李青翻了個白眼兒：“我都搞出了那麼大的動靜，什麼目的？這還用我多說麼。”
話音剛落，鍾若曦俏美的臉頰上陡然泛起陰冷，抓住李青的手臂向前一拽，然後擡起膝蓋在他的小腹上狠狠撞了一下。
李青悶哼了一聲，只覺得一股苦水翻涌上來，疼的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你倒是...夠狠！”
扯了扯嘴角，李青暗中已經問候了一遍鍾若曦的十八輩祖宗，沒想到今晚自己第二次吃了虧，面對對方的突然攻擊，依然沒有躲開。
鍾若曦轉過身，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了一盒香菸，從中抽出一根點上，吐了個淡淡的菸圈兒：“我問你答，別讓我猜。”
“真沒想到，我還能有被刑訊逼供的一天。”李青單手撐在冰涼的水泥地面上，將上半身撐起來，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鍾若曦扭過頭打量了李青一番，忽然問道：“知道我最討厭什麼麼？”
“你自問自答，也別讓我猜。”
嘴角緩緩掀起一抹弧度，鍾若曦煞有介事的道：“像你們這種臭男人，天生就覺得女人是弱者，結果最後往往都死在女人手裡。今天的體驗怎麼樣？你一直引以爲傲的自大崩塌了麼？”
“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有捲土重來的機會，你猖狂什麼？早晚有一天我會扒光你衣服，直接睡了你。”李青喘了口氣，相當囂張的說道。
一揚頭，正看到鍾若曦掐滅了香菸，作勢要向着自己走過來。李青渾身一個激靈，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做人原則，趕忙伸出一隻手擋在身前：“停！我道歉還不成麼！昨晚樂都爆炸案是我一手所爲，目的就是爲了搞垮陳家。”
“搞垮？”鍾若曦的注意力被李青吸引開了，美眸眨了眨，若有所思。
李青點了點頭：“搞垮也不確切，我想滅了它。”
“這倒是有意思了。”鍾若曦兩手環住酥.胸，輕笑了一聲，“你同陳家哪來這麼大的仇怨？竟然達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李青目光微微一沉：“十年前我父母在一起交通事故中雙雙去世，有絕大可能就是陳家在搞鬼。這樣的仇，難道還不夠麼？”
見鍾若曦沒有說話，李青直言不諱：“其實你早就知道我的目的，問這種問題毫無意義。陳家這些年在臨港作惡多端，我要是能幫你們除掉他，也算是爲臨港的穩定做了一件好事吧？”
眉梢微微一挑，鍾若曦笑眯眯的看着李青：“你真的知道什麼叫做穩定麼？當籠子裡有兩隻老虎的時候，他們會自相殘殺。可若是隻剩下了一隻，就要破籠而出了。”
“那也得分公母不是嘛。”李青見縫插針的開了句玩笑，發覺鍾若曦冷臉盯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挺冷的笑話...”
鍾若曦微微擡起腳，在地面上捻了捻，然後纔再度擡起頭來：“你們打算怎麼做？我聽說齊家那邊，剛剛從軍備庫調動了一批軍火，數量很大，這件事情連特首都被驚動了。”
“武裝力量要爲政治服務，沒有經過特首批覆，擅自調動軍火，放在古代，應該算作謀逆罪論處了。”
李青眼皮輕輕跳動了一下，事已至此，他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了，索性乾脆回答：“只要陳家買下這批軍火，我們就能端掉它。”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們失敗了呢！”鍾若曦瞪圓了雙眸，冷冷的呵斥，“這將會給臨港帶來一場戰爭！”
“李青！從你回到臨港那天，就止不住的折騰！大事小情，總能算到你的頭上，我真後悔沒在你剛剛回來的時候就殺了你！”
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李青嘴角微掀：“將雷埋在地下，早晚有一天會炸掉，我只不過是讓它提前幾天爆炸而已。在行軍之中，趟雷的士兵向來都被奉爲英雄，你不誇我也就罷了，還把所有過錯都強加到我頭上，真讓我感到冤枉。”
瞪了李青一眼，鍾若曦深吸了一口氣：“你有多大把握？”
心頭一凜，李青一看貌似還挺有戲的。陳家在臨港盤根錯節，能夠直接將它端掉對於鍾若曦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誘惑。
如果鍾若曦沒有這個心思，今天也不會將他提到樓頂單獨談話了。
故意思量了一會兒，李青才低聲說道：“八成。”
“八成？你還真敢說。”鍾若曦冷哼了一聲，輕輕咬着嘴脣，過了一會兒纔再度開口，“剩下的兩成，我幫你補上，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我用不到你幫我補那兩成概率。”李青無所謂的聳聳肩。
鍾若曦眸光一冷：“那你就一成概率都沒有了。”
“那你還是說說吧。”李青吸了口氣，只能認慫。現如今似乎所有的籌碼都掌握在鍾若曦手中，他根本沒有
討價還價的機會。
“我知道，你在同齊家聯手。不過有些事情最好不要想得太樂觀，有些事情，我督察廳能壓下來，但齊家壓不下來。”鍾若曦似有深意的說道，“選對了靠山，能在關鍵時刻救你一命。要不然等到危機來臨，你就只能成爲那個替罪羔羊了。”
嘴巴歪了歪，李青眯起眼睛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給你賣命？”
“你覺得呢？”
“很有誘惑力。”李青點了點頭，他從來都不會在乎什麼臉面問題，關鍵是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能否真正體現出價值。
誠如鍾若曦所說，已經衰落的李家根本無法同聲勢日大的齊家相抗衡，誰又能保證在滅掉陳家之後，齊家人不會反咬一口呢？李青的目光不能僅僅侷限在如何滅掉陳家，反而應該考慮的更加長遠一些。
看到李青沒有斷然反對，鍾若曦似乎頗爲滿意：“這麼說，你同意了？”
“如果是雙贏的局面，我自然不會反對。”李青伸手撓撓頭，“不過我想提醒你一點兒，最好把我同你那些走狗下屬區分開，要不然你一定會失望的。”
“這我心裡有數。”鍾若曦輕輕點頭，“相比較於作惡多端的陳家，在軍政上牢牢掌握了主動權的齊家對臨港的穩定反而更加有威脅性。這也是我爲什麼要啓動特別調查程序，將你的案子轉到督察廳的重要原因，我不能容忍齊家的勢力進一步擴張下去。相比於陳家，齊家人這些年越來越不知深淺，貌似已經將臨港當成他們家的後花園了。”
鍾若曦看了李青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這是我的意思，也是特首的意思。”
“那你要我怎麼做？”李青低聲問道。
“有任何消息隨時通知我。”又沉默了一會兒，鍾若曦似乎擔心自己表達的不夠清楚，又再度開口：“你想要滅掉陳家，我支持，也可以幫你。而且，只要你足夠聽話，我也會幫你重新將李家扶持起來。不過齊家嘛，別想從這次事件中撈到一絲一毫的好處。”
李青有點兒明白鍾若曦言語間的意思了：“你們還打算維持這種平衡？簡直荒唐可笑。”
“這有什麼可笑的？難道不對麼？”鍾若曦扭過頭來，滿含詫異的看了李青一眼。
“飲鴆止渴而已。”李青玩味兒的笑道，絲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嘲諷神色。在他看來，臨港辛辛苦苦保持了這麼多年的勢力平衡，完全就是一個笑話。妄圖以各大家族之間的互相牽制來穩定局面，實則只會讓普通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
在表面的穩定之下，實則早已經是千瘡百孔。
盯着李青看了一會兒，鍾若曦將對講機打開：“送他下去。”
“是。”
交待完這番話之後，鍾若曦轉過身，望着燈光璀璨的臨港夜色，衝着李青頗顯隨意的揮了揮手：“你可以走了，下面會有人送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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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