樁基三隊的衝擊鑽機沒油了,他們打過不只十幾個電話,應該是說將近有六十幾個電話之多。
也就是高峰在三隊門口吃郭富貴荷包蛋那一會功夫,樁基三隊的現場負責人就打了高峰將近五十個電話,幾乎一個荷包蛋七個電話左右,差點沒把高峰的手機打爆了。
“我查,這鄭有才真能打電話啊,估計他今天就盯着本帥哥打電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裡就敲了我五十多個電話呢,他真他媽是有才啊,這跟逼命差不多。”
其實,高峰不光只接到樁基三隊現場負責人鄭有才的電話,他還接到了物資部老大牛奮鬥的電話,還有項目經理王永強的電話,以及項目部班子成員的電話,書記史鐵軍,還有生產經理馬小明等等。
這些人打來的電話,那都是鄭有才告狀所致,沒有見到油車之前,鄭有才同志就挨個給項目部領導打電話了,以至於項目部領導們挨個給高峰打電話了。
高峰的手機溫度都很高,捏在手裡都有些燙手呢,這不停地打電話,手機能不發燙啊,不管是蘋果牌還是梨牌的手機,那也會被打得燙手。
高峰禁不住大罵這鄭有才,多大點屁事啊,不就是油車耽誤了幾十分鐘嗎,他就拼着命地告狀。
樁基三隊的現場負責人鄭有才很有名氣,這貨在項目部也是出名的人物,幾乎弄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光是項目部,就是土樓鎮方圓十幾公里範圍內,鄭有才的名號都是如雷灌耳一般,可謂是一個響噹噹的人物。
至於鄭有才怎麼個響噹噹法子,高峰也是道聽途說,大家都風傳他是一本關於女人的百科全書,也就是出了名“馬叉蟲”的騷傢伙。
聽說這位鄭在才同志還畫了好幾張地圖,一張就是曉月市大小洗澡中心,還有各大街道的洗頭房分佈圖,還有一張就是樁基三隊附近方圓十公里範圍內的村落,所有女人的年齡結構分佈圖,以及婚姻情況家庭位置等等分佈圖。
當人家在高峰面前說這鄭有才時,高峰那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大傢伙都喜歡添油加醋,把一個芝麻大的事情誇大得像西瓜一樣。
人家可是樁基隊的現場負責人,他可是要負責打樁的呢,他哪有這麼多閒功夫畫分佈圖啊,除非他真是一個活寶而已。
高峰聽聞其名,並未見過這位鄭有才的真人,不是今天帶着油車過來,他估計也不會接到鄭有才的電話,看來今天真要領教一下這位鄭有才的本領,看一看他到底多麼有才。
加油車從三隊到樁基三隊,也就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在這十分鐘時間裡,鄭有才同志又給高峰打了二十五個電話,徹底把高峰的手機打關機了。
當高峰的加油車來到樁基三隊幾臺衝擊鑽機跟前時,加油車的前面站着一個戴着白色安全帽的人,加油車還沒有停下來,這個人就小雞抓老鷹一樣伸開雙臂,死死地攔在加油車前面。
因爲這個人長得太過於單簿,看到這個人的模樣,就能想起《西遊記》裡的兩個小妖,一個是刁鑽,一個是古怪同志,而這加油車面前站着的這個人就像古怪那小妖。
因此,他伸出兩隻細長的胳膊來,那隻能是像小雞一樣,他無法成爲老鷹了。
“喂,你們誰是高工啊,本鄭有才一定要問一問他,我打電話他爲什麼要關機,本鄭有才不管跟誰打電話,哪怕是項目經理王永強,或者是你們公司裡的老一,他們也不敢不接更不敢把手機關機了,你這位高工可厲害啊,竟敢關本鄭有才的手機啊,你這是個什麼嘛意思啊,你先給我解釋清楚了再停車!”
原來,死死攔住加油車的人就是偉大的鄭有才同志,一看這貨也是其貌不揚,長得跟個小妖一樣,他的腦袋瓜子點大一個球體,那頂安全帽戴在他的腦袋上顯得特別不適宜,好象在腦袋瓜子上倒扣了一口鐵鍋一樣。
“喂,你給我讓開,你快給我讓開啊,要不然我就從你身體上開過去啊!”
瘦弱的鄭有才死死攔住加油車,加油車駕駛室裡探出一個腦袋,這顆腦袋瓜子漆黑漆黑的,好象剛從污泥裡爬出來一樣,整個腦袋都被糊了一遍污泥,而且還被風乾成殼了,好象腦袋瓜子上面套了一個污泥的頭套,只剩兩隻眼睛在滴溜溜亂轉。
其實,這顆腦袋瓜子還真是從污泥裡出來不久呢,也就十分鐘左右的時間,這個人也不是別人,正是那開加油車的司機油條。
這會兒高峰也是讓油條開車了,高峰不得不讓油條開車了,這貨像十米跳臺的運動員一樣跳進三隊門口的陰溝裡面撈車鑰匙。
幸虧這陰溝裡沒有石塊,要不然的話,這位油條的十米跳水動作會把自己一腦袋撞死,高峰也說他這動作是標準的自殘動作,你就是想早一點見閻王,而且一點也不會痛苦呢。
油條同志花了三分鐘的時間,從那污泥裡撈出了車鑰匙,高峰對他這麼短的時間內能把車鑰匙撈出來大加讚賞,換成古代那位刻舟求劍的人,那估計在污泥裡摸一年半載也撈不到車鑰匙。
油條同志撈起車鑰匙以後,就坐在加油車駕駛室裡對高峰露齒一笑。
“嘿嘿,高工啊,你可要明白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還有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呢。
高工啊,本油條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鑰匙撈出來,那是因爲本油條從小就喜歡摸泥鰍,所以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摸起車鑰匙。”
“哦,原來你喜歡摸泥鰍啊,那麼我還要問你一下,你這入污泥的動作也是從小就養成的嗎,你摸泥鰍也是用這標準十米跳臺的動作嗎?”
油條點點頭:“對啊,高工,本油條從小就用這動作,要不然哪有這麼熟練啊,還是那句話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啊,我練了十年的摸泥鰍功,今天終於派上用場了。”
高峰又問:“那麼我還要問一下,你每次這樣跳進污泥裡時,你的腦袋瓜子就沒有撞上過石頭,你就沒有被撞暈死過嗎?”
油條一拍自己的腦袋瓜子憨厚地笑:“嘿嘿,高工啊,這還用問啊,當然撞上過石頭啊,同時也暈死過呢,平均每年要暈死三百多次吧。”
油條一拍自己的腦袋瓜子,那污泥就飛濺起來,整個駕駛室裡都飛濺了一大片,高峰的身上也濺了不少,嚇得高峰直躲閃。
“我查,油條,一年就三百六十五天,你就暈死過三百多次,你既然都暈死過那麼多次,你幹嗎還要用這個動作啊,那你不是自尋死路啊。”
“嘿嘿,高工啊,我不是跟你說了,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啊,我這已經練就了一副鐵頭功了,再怎麼撞都不會暈死了。”
油條嘿嘿地笑,他又將手擡起來要拍腦門,嚇得高峰拿起活動板手製止他。
“油條,你別再拍了,你再拍的話,我跟老闆娘都得成泥人了。”
“嘿嘿,高工啊,還是你車技好,你再來教我車技吧,哪天我找一個空閒時間向你拜師啊,搞一個拜師儀式,就買一碗豆漿兩根油條怎麼樣啊?”
油條同志呲着牙嘿嘿地笑,高峰一擺手:“去球吧,不怎麼樣,本帥哥教你車技就弄一碗豆漿兩根油條啊,你去駕校學駕駛還得三四千呢,就衝你這不誠心當學徒的樣子,本帥哥還不教你車技了呢,你就無師自通吧。”
“高工啊,本油條再加一碗豆漿一根油條行否,目前我還一分錢工資沒掙到呢,就是這拜師儀式的費用,還得高工你先墊付一下,回頭等我油條拿到工資了,我再還給你,你就別不教我啊。”
高峰差點沒樂了,這位油條哥還真能白話,弄半天這拜師儀式的兩碗豆漿與三根油條費用,還得自己先墊付了呢,這叫哪門子拜師學藝的啊。
高峰擺了擺手:“油條啊,不是本帥哥不教你車技,是本帥哥現在沒法教你車技,你看你把駕駛室搞的都是泥,你讓本帥哥怎麼坐那駕駛室啊!”
高峰是一個熱心腸的人,他並不會因爲油條掏不出拜師學藝的錢,他就故意不教油條的車技,而是油條同志把駕駛室搞得髒兮兮的呢,他根本沒法子坐在那駕駛室裡面。
所以,加油車又是油條同志開了,他也是划着S型從三隊門口開到了樁基三隊,當瘦骨嶙峋的鄭有才突然跳出來死死攔住加油車時,這位油條哥又慌了。
“喂,這是誰家的猴子啊,怎麼沒拴鏈子啊,幹嗎跑出來攔本油條哥的車啊?”
鄭有才看上去還真像只猴子,還是那種營養不良的猴子,比熊二偉與紀偉兩隻猴還要瘦弱一些,所以油條吼他爲猴子。
“哼,你還是哪家的泥鬼呢,你連本鄭有才都不認識啊,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鄭有才,我就是偉大的鄭有才,人家是牀前明月光,我是郭德綱,而本人就是天生我才必有用的鄭有才。”
油條是急了對鄭有才吼叫,因爲他現在又慌了神,又找不到剎車的位置,他又把油門當剎車死死地踩着。
而鄭有才是生氣了,他被油條目中無人生了氣,他這麼大名鼎鼎的人物,他這麼偉大的人物都不認識,那讓他情何以堪啊。
“哼,我纔不管你是大名鼎鼎的郭德綱,還是偉哥的什麼鄭有才,本油條哥只告訴你一件事情,現在你攔住本油條哥的車頭,你就把本油條哥搞得神經錯亂了,本油條哥就找不到剎車的位置在哪,本油條哥就會把油門當剎車踩了。”
油條沒有說錯,在他神經錯亂的時候,不管是你大名鼎鼎的人,還是一個普通人,那結果都一樣,只要你躲閃得不及時,那你就會被油條哥撞扁了。
“啊,我的個媽呀,你怎麼不早說啊,還害得本大名鼎鼎的鄭有才死死地攔住你啊,你這貨都知道把油門當剎車了,你怎麼就不會把油門鬆掉啊,還死死地踩着不放啊!”
瘦弱的鄭有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他索興趴在加油車車頭上,尖聲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