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尼教的最後一支教軍壓根就沒進城。
保守派的中堅分子慧通,原本跟戒慎商量好了分頭援救被困的法務,卻在最後一刻改變了主意。
因爲他在最後一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我是敵人,會怎麼做?
慧通愛下棋,愛下棋的人都腦子轉的特別快,並且能用常人想不到的角度思考問題。
現在的局勢好比是一盤棋,自己這邊的棋子有三隻,而對方那邊有四隻,雖然看上去對方的棋子多,但總數量卻不佔優勢。
這是一開局的情勢,慧通已經跟戒慎達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一旦開戰先讓那個自負的法務打先鋒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把對方的人馬全部牽引出來,然後自己和戒慎前後夾擊,將其一舉殲滅!
這個計劃是不錯,但有一個環節卻出了問題。
原本不在計劃之中的紅蠍幫的加入和南宣門異常堅決的抵抗,讓法務的牽引作用根本沒有達成,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還有數只棋子沒有亮出獠牙,而自己一方卻是沒有後招了。
想到者一點,慧通果斷的下令:“後撤!全速撤退!”
白塔上觀戰的潘紅升眼見對方最後一支教軍退卻,反倒是鬆了一口氣:“你若是不退,我還不一定能吃下這兩支!”
他下令少數人警戒,剩下的人都去支援兩處戰場。從遠處看局勢已經相當明朗,南宣那邊雖然損失很大,但未傷元氣;在紅蠍幫數百人的幫助下已經徹底佔了上風。
現在最懸乎的是花妖和李嚴那邊。雖然那部分教軍的頭目已死,但教衆卻在副教頭的指揮下依然堅持挺進城內,居然還想要執行教頭戒慎臨死前的命令。
這倒是讓潘紅升沒有想到,原本他以爲數道猢猻散,這支教軍會不攻自破,然後自己集結絕對優勢兵力順利吃掉被圍的法務部衆,可以達到損失最小化的效果。
但是這些傢伙一攪局他不得不把天道盟的人馬調了過去堵住對方的後路,這樣一來李嚴的盛德軍團,天道盟的主力,自己的主力人馬形成了合圍之勢,面對指揮凌亂的敵人應該是穩吃了。
“大哥,咱們就在這裡看戲嗎?”身邊的張博文看下面打的熱鬧早就不耐煩了:“您什麼時候喜歡上手持白紙扇了,這可太不過癮了,升哥要不讓我也去協助花妖?”
“閉嘴!”潘紅升這個時候沒有客氣:“這種大規模的火併你以爲是鬧着玩的?跟我來!”
“啊?去哪裡?”
潘紅升看了他一眼:“你不是閒的手癢嗎?跟我去支援修大慶!他那邊的敵人指揮系統完備人數相差不大,再不去南宣門和紅蠍幫要吃大虧!”
潘紅升預料的沒有錯,就在修大慶拖着一隻胳膊和法務陷入苦戰打的難解難分之時,他的手下和紅蠍幫的弟兄們也遭到了對方的反撲。
這部分的教軍果然是訓練有素,耐力上遠遠超過這些平素裡吃肉喝酒玩女人耍大錢的混混們,一開始也許藉助着士氣場面上看不出什麼來,到了最後你就是再有想法,身體也是有極限的。
眼見這些摩尼教衆開始反撲,紅蠍幫的胖子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他的人馬實戰經驗太少了。
戰鬥訓練並不只是做做樣子,練幾個俯臥撐仰臥起坐外加跑個幾公里這麼簡單的事情。像摩尼教法務所部的這些教衆個個都是每天負重奔跑十公里,其耐力是常人無法想象!
“看來你跟你的手下一樣,都是耐力不足的軟腳蝦!”法務古銅色的臉上綻放出一個冷酷的笑:“就算你們計高一籌,沒有真本事也沒用!”
“我去你,去你孃的!”雖然修大慶竭力的支撐着就要累弊的身體,但兩隻小腿肚子還是不由自主的抽起筋來。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模糊了……他的心臟已經開始變得僵硬,血管內的血液流動開始變得越來越沉,越來越緩慢……
法務的話進入他的耳朵都變了形,臉也變得妖怪般的扭曲起來……
一棍子狠狠的砸在他胸口!修大慶噴了一口血,在神智恍惚中還是一刀刺進了法務的肩膀……
在他倒下之前,看到潘紅升和張博文已經卡住了法務的脖子……
兄弟們,保重啊……
他那顆不堪重負,從來不肯服輸的心臟終於停止了跳動。
“大哥死了!爲他報仇啊!”那些原本已經筋疲力盡的幫衆悲憤不已,憤怒重新燃起了他們的鬥志支撐起他們已經透支的體力!在潘紅升和張博文二人的帶領下,這部分教軍終於徹底喪失了戰鬥意志,化整爲零四散逃命。
但不幸的是他們對這裡的地形實在是不熟悉,有的像沒頭蒼蠅般亂竄結果反而竄到潘紅升的大隊人馬懷裡立刻被砍成稀泥,只有極少數人幸運的避開了搜索網,最後卻在城邊遇到了李嚴等人的人馬。
潘紅升率隊徹底擊潰城中的這支教軍之後迅速帶人馳援城邊戰場,只見這裡屍積如山,血流成河打的是不亦樂乎!
雖然對方已經失去了指揮,但依然作戰十分堅決果敢。他們不顧數量上的劣勢不斷的進行反擊,李嚴的手下跟修大慶一樣也出現了耐力不足的情況。
若不是花妖帶着潘紅升的主力人馬在一邊協助,估計李嚴早就被人家反撲了。
好幾次這些教軍的反撲勁頭都被花妖所部的弩箭射了回去!好在後方天道盟的那些人也協助,他們才得以保持着微弱的優勢。
潘紅升的馳援一下子加快了這支頑強教軍的瓦解,巨大數量優勢使得士氣大振,雖然這些教軍的單兵作戰能力很強打起來很費勁,但由於個個都是身體肥大腳步移動起來很緩慢,大部分都被圍殺。
最後他們只剩下幾十個人,這些人戰至筋疲力盡,已經沒有力氣逃走了。他們面對黑壓壓包圍住自己的聯軍,居然都是一臉的坦然。有的還手摸胸口唸念有詞。
潘紅升不由的驚訝這宗教的魔力,居然可以讓人不畏絲毫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