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咦”字未全落,就聽見空氣中有什麼細微的東西破風而來,隱隱有兇殺之戾。
“嗡~”
琴聲一亂,裡邊的人徒然的一驚,然後就是一聲錯亂的東西倒地的響徹犬。
那剛剛無動於衷的淡藍衣人終於也動了,因爲眼前這個面具少年比他們想像中要難以應付得多,聽到裡邊的錯亂,就知道這少年使了什麼暗器,暗道一聲不好,身形疾掠出去踺。
扶卿容眸光陰冷了下來,手一揮,有數道細細的銀光閃出。
那淡藍衣人大駭!
銀針!竟然是銀針!
這少年難道……帶着驚訝淡藍衣人身形一錯,試圖要躲閃那飛疾而來的銀針。
“你想借藥?”
正是藍衣人大打出手之時,裡邊的動作突然停止,一道聲音傳了出來。
藍衣人驀地停住了動作,冷冷地盯着扶卿容,擺出戒備的姿勢。
不過一個照面,就已經讓他們感覺到,他們二人盡了全力未必是這少年的對手,這人到底是誰?
難道靖國皇宮的傳聞是真的?此少年醫術了得,武功卓絕。
這樣年輕的少年,他們聽來是不信的,此番對決後,才知道那些傳聞是真的。
“是,”扶卿容微垂的兩手縫間,全是銀光閃閃的銀針,剛剛,裡邊的人若是不出聲,這些銀針早就飛疾出去了。
“你就是他們所說的容宴?”那人默了下,道:“既然他們說你醫術了得,爲何還要向我借藥?”
這兩者有些矛盾。
扶卿容擡頭看了看天上的雪花,冷冷地眯起了眼,時辰已經來不及了,那邊已經開始了。
“醫術和藥不成對比,所以,這與我會不會醫術沒有任何的關係,”扶卿容的語氣中透露了她心底的焦急。
那人聽得出來了,反而緩了聲音。
剛剛扶卿容疾射出來的銀針,差點就傷到了他,這個少年,出現得太過詭異了。
正是因爲在京中聞得此事,他才匆匆而來,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對上了這少年。
“如果在下不給呢?”那人緩緩地道。
扶卿容冷笑,“由不得你,”說罷,那身形如輕燕般掠向那大開的殿門。
“想進去?”藍衣人聲音同樣的冷了下來,動作也隨着聲音一落飛追了出去。
身後的柳賦眼眉一寒,伸手出去,阻止了他的動作,“你的對手是我。”
“當!”藍衣人劍出,柳賦也抽出劍,與之一擋,發出脆響。
扶卿容鬼魅般躍進去,在宮殿的黑暗中,看到了琴前的那道修長的身影。
扶卿容毫不猶豫的向他伸出爪子,帶上了幾分的狠!
那人突然變幻了琴的方向,直豎了起來,幾個音調彈出去。
“嗡嗡嗡~”這回的音調十分的難聽刺耳。
扶卿容反身在凌空一翻到他的身後,那動作在沒有絕對的輕功下,很難做來,可是放在扶卿容的身上,那簡直是輕而易舉的。
那人對扶卿容的身手再次進行更深的瞭解,這少年身上沒有內力,或許可以說,少年身上有他不知道的氣息,那是絕對的殺人不眨眼的狠辣。
少年一襲白衣,在黑暗裡顯如同發光的物體,刺眼又抓摸不定。
這樣的少年,果然不能簡單。
待扶卿容來到他的身後,男子猛地轉了個方向,扭向扶卿容。
可是他還是晚了一步,扶卿容的銀針已經抵在他的眼眉間。
只要他敢再進一尺,就會被刺瞎又目,那迫人的氣勢直逼而來。
他醫術是了得,可是武功卻並不是高手中的高手,他本以爲可以做到那種地步,不想這個突然問世的少年就讓他如此的狼狽。
黑暗中,扶卿容如狼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身後一處,扶卿容眼一眯,驚過他的身邊,向那藥瓶而去,明明幽暗,卻極是清晰的鎖定了目標。
兩瓶藥,很輕易的
落入了她的手中。
鬼穀神醫一愣,“你要這些做什麼?”
扶卿容飛針一出,那人快速的躲過,正是這會兒,扶卿容已經飛躍出了大殿。
“走!”扶卿容看着地坪那邊正在纏鬥的柳賦,低沉的喝了一字,纖影如飛一般離開了。
柳賦見狀,也不敢再戀戰,快速的隨後。
“公子,您爲何突然跑來這邊取藥?”還有,王妃一向不是各種藥物不離身的嗎?怎麼現在淪落到向人討藥了?
扶卿容淡淡一笑,一邊奔行一邊打開藥瓶,給自己吃了兩顆。
“這對我現在這種身體有用,至於是什麼作用,你應該很清楚。”
柳賦一愣,“公,公子……您不是說沒事嗎?怎麼突然又做這樣讓奴婢擔心的事了?”
聽到柳賦責怪的話,扶卿容眼眸微微一暗,“若不是龍傲天那廝,你以爲我需要這樣做?”
“可是主子那邊……”要是讓王爺知道王妃又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必然會大發雷霆,更何況,現在王妃還多背了一條新生命,是以,柳賦聽到這裡,臉色都變綠了。
“沒有嚴重到那種地步,我不會騙他,只是這藥可以讓我們更加的安全,”因爲沒有時間去調製那種稀貴的藥物,所以纔會想到這皇宮中還有一位鬼穀神醫,便有了這借藥一說了。
柳賦暗鬆了一口氣,但也由此,柳賦更加覺得以後得看緊着王妃,以免她再胡來。
其實,看不看也沒有任何的作用,因爲誰也阻止不了王妃做任何決定,任何事。
柳賦暗自低嘆,自己這個奴婢真是越做越是欲哭無淚了。
“公子,以後做這樣的事情前,還請與奴婢商量一二,或是告知主子……”柳賦嘆息道。
扶卿容頷首,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聽了還是沒聽進去。
風雪越發的猛烈了,阻去了人正常的視線。
兩道身影,深深的宮道上飛快地閃爍飛奔着,肉眼中,很難發現那一閃而過的是兩個人。
而這邊太和殿中,藍衣男子點燃了宮燈,快速地掃視着被某少年打亂的場面,眉頭緊皺:“這少年,實力實在是太過可怕了,少主,這少年到底拿了什麼?”
見到背對着自己的男子毫髮無傷,那藍衣男子才稍鬆了一口氣。
男子單手負後,凝視着那消失不見的兩瓶藥物,眉頭也不禁皺了皺,那消失的兩瓶藥提煉並不容易,而且用到的藥材極其的珍貴稀有,他一直都沒有用到,不想,被那少年奪了去。
只是這兩瓶藥,不合適那少年食用,那是穩胎和急救滑胎用的良藥,只要那人未落胎,都有可能穩住胎兒,他拿這些藥做什麼?難道是給他懷孕的妻子食用?
“少主?”藍衣人見他不言,凝重地盯着那空掉的位置,不禁疑惑,“可是什麼珍貴的藥?要不要追上去奪回來?”因爲少主的樣子很是糾結。
男子搖了搖首:“暫時不用了。”
藍衣人聽此,頷首,默了半晌,又沉聲道:“少主,那宴王將我們逼出世,他到底想要做什麼?”說到這個,藍衣人的心裡有極大的不滿。
若不是那宴王使了手段,他們現在還能好好的隱世呢,何必惹來這麼多國的人,而且,還給他們鬼谷帶來了無限的災難。
“宴王一事,等見了面不就知道了,現在我們這麼輕易的走出來,不論是誰都在懷疑我們是冒牌貨,”那人的話不禁帶上了幾分的調侃。
“那是他們眼瞎了,敢說少主您是假的。”藍衣人冷哼一聲,說話的聲音更沉冷了些。
男子仍舊盯着那空出來的位置,再底陷入了若有所思。
“宴王已經取消了對我們鬼谷的攻擊,這個宴王能挖到我們鬼谷的隱世地址,說明了他比任何一個國家的人要強悍些,我們出來,也是因爲無法再避世了,父親的意思是,我們鬼谷一脈也該是走出來了,再藏着,這世人還道我們鬼谷好欺的……”說到這裡,男人頓住了。
見他未繼續說下去,藍衣人皺了一下眉頭。
“少主,這所有的過錯都是因爲商國的那宴王,此人不可放過……”
“商國宴王,連天決國的
陣法都無法困殺,宴王不是普通人,以後還是慎言較好,此時我們住的是靖國皇宮,而這天……”說罷,不由往窗口方向看了眼,幽眸一暗,“變烈了。”
“今夜靖國不安全,少主,我們是否……”
“我們鬼谷的力量還是有的,諒他們不會輕易動我們……”對於這一點,他很自信。
看着他們少主的側臉,藍衣人頷首。
“現在,這個面具少年更讓我起興趣,”男子幽幽地再道了一句。
對於扶卿容,藍衣人也覺得可疑,沒有內力,武功卻是如此的手,更重要是,他還有一手好醫術,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從他扎針自己時的樣子,就知道那些傳聞不假。
而這樣的一個醫術高明的人,絕對不是他們鬼谷的人,那麼,這少年又是誰?
靖國皇宮。
黑影綽綽,殺氣橫飛。
鬧了一天的雪峰,現在會場直接轉到了皇宮之中。
“誰?”
守夜的侍衛突然衝寂靜的夜空喝了一聲,然後就有一個聲音緊接着響起:“有刺客!”
“唔……”悶哼一聲,脖子被一道黑影狠狠的一抹。
同一時間,東宮的方向再度傳來響徹天際的殺戮。
靖國侍衛大驚失色,剎時間,皇宮大院再底混亂了,真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啊。
正胤殿。
龍及看着一臉戾氣且威嚴的靖國皇帝,那張年輕的臉上,揚起一抹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陰笑,那笑,極是瘮人。
皇帝陰沉沉地盯着這個兒子,聲音如刀般吐出:“你這個畜生……竟敢弒父……”
“我還弒君呢,”龍及手一揮。
旁邊的太監服子承立即呈上了一道聖旨,“皇上,請在此處提名吧。”
皇帝如血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一臉陰冷的龍及,“你敢……”
“我敢,”龍及居傲的迎上了皇帝的目光。
“畜生!”
“那你就是老畜生,”龍及的聲音陰沉且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明知我母妃是被冤枉的,卻還要下令斬殺,你心裡既然只有太子,對我們又何曾有過半點的留情?”
“你……”皇帝顯然是中了毒,身形有些搖晃地跌坐回龍椅上,而他龍椅的四周,全是躺倒的屍體!血腥味還在瀰漫着大殿。
“爲了活命,我只能殘忍。唯有這樣,我和皇妹才能堂堂正正的活着,不管這道聖旨是不是你親手簽名,大印一旦印上,就會生效。”
看着無法動彈,臉色鐵綠的皇帝,龍及心裡別提有多麼的痛快了。
因爲這個叫做父皇的人,他們在短短的日子裡,償盡了生與死的若。
“你這個畜生……”除了這一句,皇帝似乎已經氣得無話可言了,“當初就該掐死你……”
龍及冷譏一笑,“但上天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說罷,慢慢地轉向大殿外呼呼刮來的飛雪,笑容更寒,“父皇,看到了嗎?今夜的靖國比往常時更熱鬧呢。”
龍及說完,然後將一件東西拿了出來,“父皇還記得這東西是什麼嗎?”
皇帝驀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顫着手指指着他,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着他這般樣子,龍及手一揮,然後有人直接拿了皇帝的手指,按下了一個指母印。
“砰!”
皇帝愣怔地倒坐在龍椅上,平日裡威嚴的雙目,此刻空洞無神。
彷彿是沒有生命的傀儡娃娃,一動不動地盯着飄進殿的風雪。
“他死了……”子承將手中的聖旨拿在手中,看着龍及,眉頭緊了緊。
這個龍及,比想像中還要令人心驚膽寒。
“死了便死了,”龍及看着龍椅上的人,像是在看一個陌生的死屍。
子承對這個龍及的狠更有了另一層的瞭解,他能狠能忍。
這樣的少年,遲早會有一番成就,王妃的眼光是沒錯,卻讓子承更加的擔憂了。
少年還可成長,真怕到時候這少年會反咬一口。
“我們該走了,”子承將手中的聖旨交到龍及的手中,看了看外面的天氣,皺眉,也不知道王妃現在如何了。
龍及似乎也知道子承擔憂扶卿容的安危,別說是子承,龍及自己也極是擔憂那人會不會衝動的跑進來,今夜的皇宮可不安全,聽說他還受了傷。
龍及沒有猶豫地重重頷道,捏着那聖旨,扭身沒入了黑夜。
而另一邊。
邊漣帶着人,再度潛入了各個宮殿。
離宮。
“公主,該歇息了,”梳着宮女頭髻的綠衣女,緩緩走上來,微微彎身。
站在離宮前的那道倩影,緩緩地回身,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一眼就看出了此人正是消失已久的龍幻雲。
龍幻雲淡淡地看了那綠衣女一眼,“太子皇兄有什麼指示嗎?”
“只要公主好好的呆在這裡,一切都不會發生……”
“不會發生嗎?”龍幻雲擡眸,諷刺一笑,“靖國的天變得太快了。”
“公主,您該歇息了……”
“怎麼,本宮連這個都要聽從你一小宮女的嗎?”龍幻雲的聲音一冷。
綠衣宮女垂首,不敢再刺激這位近乎於被囚禁的公主。
“奴婢不敢……”她聲音不卑不亢。
龍幻雲冷哼一聲,“別以爲本宮不知道太子想要做什麼。”
綠衣宮女垂首不語。
“皇姐……”一道突突的聲音突然介入。
而暗處的人,突聽到這一聲,不禁收住了那要踏出的動作,然後慢慢地隱藏在暗處不動。
龍幻雲擡眸淡淡地望去,“十一妹。”
聲音裡,聽出了她不歡迎自己的這個妹妹,很明顯的表現,卻讓龍玲更加的得意。
看到龍幻雲的下場,龍玲勾了勾脣,“皇姐,您還好嗎?”
“你來這裡,有什麼事?”
“許久未見皇姐了,所以纔過來看看,皇姐不歡迎皇妹嗎?”龍玲直接忽視了龍幻雲的怒氣,笑得更是甜美。
“如果只是這些,那你可以走了,這裡不歡迎你的到來,”龍幻雲有多麼的討厭龍玲,連掩飾都懶得做了。
“皇姐又何必如此的距人千里呢?”龍玲不退反進,仿若沒有看到龍幻雲身上的寒氣般。
龍幻雲陰沉着張臉,盯着笑得嬌豔的龍玲,連心都沉了。
“聽說皇姐身上有別人想要的東西,可否給妹妹瞧瞧?”龍玲一步步逼近,就出此次前來的目的。
龍幻雲驀地眯起了眼,這件事情只有太子和皇帝知道,龍玲是從哪裡得來的?
父皇和太子不可能讓她知道這事,因爲他們很瞭解龍玲的性格,越是神秘的東西,龍玲越是熱忠和執着。
見龍幻雲的神情,龍玲更是勾脣,“皇姐是否很好奇我是如何得知的?”
龍幻雲眯了眯眼,“你是如何得知?”
“想要知道?”龍玲目光一眯,“那就先將那東西交出來。”
看着龍玲上前的動作,龍幻雲就知道事情不好了,但還是遲了一步,因爲她的手已經動了起來。
一股古怪的香氣沖鼻而來,守在龍幻雲身邊的人皆倒地不起。
“你……”龍幻雲陰着臉盯着龍玲。
龍玲臉上的笑容,同樣的陰。
而暗處的人,見此,目光一沉,手一揮,“動手。”
“噗!”
“誰?”龍玲和龍幻雲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駭了一跳,守在外殿的人,下一刻,通通倒下。
龍幻雲見機會一來,伸手一揮出掌力。
龍玲臉色一變,正中一掌,倒飛了出去。
緊接着,一道道黑影如流而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