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傲天如狂風襲捲而來,而那些被催醒的人,彼時正茫然地看着這一幕。
還沒有真正的反應過來,龍太子已經大步而來。
龍傲天跨步而進,那冷利的目光首先就落在扶卿容身上,那一眼,彷彿是利箭般,疾射犬。
冰冷而快疾,讓人防不勝防的探測踺。
扶卿容知道龍傲天的不能小看,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堂而皇之的奔着自己而來。
當場,什麼話也沒有給扶卿容反駁,手一揚,沉聲道:“拿下。”
身後黑黝的影衛立即上前,伸手架住了扶卿容的人。
龍及臉色陰沉,身體緊繃,眼神警惕地盯着來勢洶洶的龍傲天。
果然還是不問便拿人嗎?這還真像是龍傲天的做事風格。
龍及捏着雙拳,忍耐着無盡的怒火。
不能出頭,這樣更會害了容宴,他這樣告訴自己,逼自己冷靜下來。
“龍太子,你這是……”
龍傲天就只看着她,未語,那些人早就得到了指示,自然是盡然將扶卿容所能動的都押住了,讓她無一絲反抗之力。
扶卿容亦是不動,沒有扶卿容的眼色,柳賦只能擰着眉頭,緊繃着身體盯着龍傲天。
難道龍傲天發現了王妃的身份?柳賦不禁猜測。
若是讓龍傲天發現了,王妃此刻相當的兇險。
“太子皇兄,容公子可是做錯了何事,以至於皇兄如此迫切的將其捉拿。”
龍及,終是沒能忍住。
扶卿容卻是不贊同龍及替自己說話,因爲她有更好的說辭在後。
龍及這麼破壞了,後面就難進行了。
她知道龍及是爲了自己,卻好心幹了壞事,扶卿容不禁在心頭低嘆。
龍傲天黑沉的眼眸靜靜投視在龍及身上,龍及抿緊着脣,與其對峙。
“經歷風險,回宮,人確實是變了許多。”
不緊不慢的話,從龍傲天的嘴裡吐出。
龍及緊抿着脣,不語,冷漠的眼裡有着孩子般的稚氣。
十一二歲的孩子,再怎麼成熟,也只不過是一個未長成的孩子而已。
但扶卿容似乎有些低估了這個古代的孩子,龍及比想像中的還要冷靜。
“人總是要變的,太子皇兄。”
龍傲天眯起了危險的眼眸,轉身看了扶卿容一眼,“帶走。”
“太子皇兄,容公子並無犯錯,他是靖國的客。”龍及的聲音帶着無比的冷銳和沉靜。
扶卿容這會兒覺得自己錯看了眼,這龍及根本就是一個隨身的炸彈。
放在龍傲天的身邊,遲早是會出大事的。
而由此,扶卿容更加的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只有讓龍及坐他該坐的位置,才真正的報復了龍傲天。
“龍及,你這是想與本宮頑抗嗎?”龍傲天幽幽地睇了一眼過去。
龍及咬着牙,還未張嘴說些什麼,龍傲天已經轉身過來對着扶卿容。
“他與巫國勾結,企圖害我靖國,如今,軍機處有些東西落入了她手,龍及,你說此人該不該捉拿?”這些話,像是一字一頓的傳入扶卿容的耳朵裡。
扶卿容柳眉一揚,沒想到,那東里梅珞走了還擺了自己一道。
臉色,瞬間的陰沉下來,果然還是大意了。
柳賦同樣的臉色難看,但正是她要動作時,身形突然一軟。
糟糕!
中毒了。
扶卿容擡起頭,淡漠地盯着龍傲天,卻沒有反抗。
“龍太子可有證據?”扶卿容的冷靜在龍傲天的意料之中。
“在本宮這裡,你以爲什麼纔是證據?”龍傲天冷然道,然後直袖一擺。
影衛已經將扶卿容壓了下去,扶卿容總算是知道了,就算是自己不來,他也會直取龍來客棧。
“太子皇兄……”
“龍及,守己本分纔是你現在應該做的事,”龍傲天冰冷地盯了龍及一眼。
扶卿容衝龍及暗使了一記眼神,龍及這才咬牙後退。
龍及能這樣爲了自己出頭,扶卿容心裡多少有些安慰了,起碼這個龍及不像那些人一樣,自私自利,不知所謂的恩情所在。
扶卿容救了他們兄妹倆,他必然記於心。
龍及能做到這份,使得她重新定義這個世界的皇室。
龍傲天一個擡手,扶卿容人就被帶走。
扶卿容的不反抗不鬧,分外讓龍傲天防備了,依照人的常性,不可能面對這樣的場面還如此的冷靜自若,任他們胡來。
扶卿容自有自己的想法和理由,她越是反抗,越顯得她心中有鬼。
扶卿容就猜測東里梅珞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所以,她也是在賭。
她並沒有被帶進大牢,反而是直接入了太子殿,龍傲天自知,不能對扶卿容下毒,她的醫術到底到了如何的造詣,他們根本就無法猜測。
而這一次,則是一個很好試探機會。
“龍太子這是何意?將在下的人毒倒了,卻只是爲了邀我來吃茶?”
盯着太子殿內嫋嫋升騰的茶香,扶卿容慢慢地挑起柳眉,慢慢地眯住了眼。
“容公子何須多問,請上座。”
看從容而坐的樣子,扶卿容更是眯起了眼,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扶卿容腦中飛快的閃過一些東西,瞳仁一縮。
難道他是想……糟糕!諸葛琉宴。
龍傲天彷彿是沒有看到扶卿容那閃即逝的光,伸手給扶卿容倒上了茶水,“償一償吧,靖國茶和你國家的茶有何不同。”
扶卿容知道現在慌也是沒有用的,只能先坐下。
但看到龍傲天這般模樣,扶卿容的心口卻又是一跳,想起龍來客棧的龍雪情,眉不禁更加皺起。
不管龍傲天出於什麼心理,此刻,都不能擅動。
“怎麼,容公子嫌棄了本宮此處簡陋?”龍傲天的語氣微提高了些。
扶卿容當然不能直接回答說是,在這種時候人,她的直接已經不起什麼作用了。
更何況,這太子殿被包圍得水泄不通,只要別人敢闖進來劫人,那麼,龍傲天完全有理由將其捉拿,不管是哪一國的人。
現在,扶卿容唯一擔心的,還是諸葛琉宴。
只要他一進來,就是一條死路。
扶卿容靜下心來,坐在了龍傲天的對面,神態自若,看在龍傲天的眼裡不禁眉宇一挑。
因爲這不是他期待的樣子,扶卿容不應該是這樣的表現。
兩人各懷心思的同坐在一桌上,猜忌着對方的意圖。
龍傲天想要試探別人的同時,也在試探着扶卿容。
這個叫做容宴的少年不光是醫術了得,而且看上去還和天決國的旋機公子有些關係。
因爲扶卿容當場對旋機公子施針,這是一點的懷疑。
天下人都知道,旋機公子身染重疾,不便出門行走,這次前來,完全是因鬼谷而來。
但現在呢,鬼穀神醫是出現了,但天決國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靖國已經派人去查那鬼穀神醫的真僞,只要確實是假,那麼眼前坐着的這位,便就是真正的鬼穀神醫。
也許是因爲在世人的眼裡,也只有鬼穀神醫纔會有這樣神奇的醫術。
對此,扶卿容並沒有解釋任何,對她並沒有壞處。
她是誰,並沒有真正的承認過,算不是欺騙人,全是他們自行腦補的。
憑白多了一層保護身份,扶卿容覺得非常不錯。
“不瞞龍太子,此茶我實在償不出有何不同之處,於我這等粗人而言,茶與水並無不同。”
龍傲天側着頭,看着扶卿容舉着酒杯,不禁搖着頭低嘆,似乎爲自己嘲弄了一番。
龍傲天英眉一擡,手中也扣着茶香,“是嗎?”
“所以,在下如此牛飲,實在浪費了龍太子的一番好意,也請龍太子匆怪,”扶卿容微微一笑,果真爽飲了一杯。
龍傲天將她的動作看在了眼裡,似乎想要從她的身上看到別的東西。
可是,面具下的這雙眼,如同魔般一直吸引着人的靈魂。
這雙眼,很危險!
扶卿容微微側了側黑亮清澈的眼眸,“龍太子今日無端請在下來,可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龍傲天仍舊不爲所動地盯着她看,似乎並不打算開口說話了。
兩個人陷入了一片的沉默中,扶卿容很沉得住氣。
縱然心裡如火如焚,卻不能表現出半分來。
一條黑影快速而來,扶卿容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然後保持她平淡的態度。
那人在龍傲天的耳邊低喃了一句,就退了下去。
扶卿容從頭至尾都沒有動作,更沒有打算說一句話。
如此,在沉默中,扶卿容接連看到了數人進進出出而來,神神秘秘的,莫名的給人一種心慌意亂的感覺。
可是,扶卿容從第一個人到最後一個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來。
龍傲天的忍耐力也並不簡單,起碼讓扶卿容刮目相看了。
“容公子屬哪國人?”他開口打破沉默。
扶卿容微微一笑,卻是不語。
龍傲天擰眉,對此表現有些不滿。
“容公子醫術如此,可與鬼谷一脈有關聯?”他再道。
扶卿容還是不答,只噙着一抹微笑。
龍傲天眉頭大皺,正要開口,卻是這會兒,又有一名黑衣人快步而來。
明顯的,這次的人與前面的那些不同。
扶卿容不禁勾起了脣,看來,這次是真的了。
龍傲天雖然聽了那人的彙報後,面色淡然,可扶卿容仍舊是能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的慍怒。
看到這兒,扶卿容嘴角的笑容愈發的深了。
那人一走,龍傲天就站了起來,疾步踏出,突然又轉了回身。
“容公子且隨行吧,”他猶豫了一下,才下了這樣的決定。
扶卿容頷首隨行,也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原因。
扶卿容很清楚,諸葛琉宴並不是什麼笨蛋,自然懂得拿捏分寸。
隨着龍傲天一路行出太子殿,出了太子殿,他們竟然是直接取直道出了宮門。
柳眉一擰,這個龍傲天到底想要做什麼?
龍傲天灑然上了馬,讓人牽來一匹馬,給了扶卿容。
扶卿容隨着他們打馬奔出了皇宮,心中帶着疑惑。
沒有太子的命令,他的人必然不會和扶卿容多說其他,只管向前就是。
這個時候纔是正午,等他們一出門,風雪就更大了。
扶卿容扯着馬繮,行在他們之中,不前不後的,不會引起懷疑。
等出了南城,扶卿容才深覺得很不對勁。
暗中,扶卿容警惕了起來。
出了南城,又是一路的直取,扶卿容眉頭越發的皺了。
“太子殿下,人已經清除乾淨了。”
一人從濛濛大雪中飛奔而來,跪在雪下,大聲道。
龍傲天好看的脣,輕輕一勾,彼是讚賞的同樣揚聲道:“好。”
“既然他們敢來犯,就給本宮好好伺候着,不論生死,”冷血之極的話從龍傲天的嘴中溢出。
坐在身後馬匹上的扶卿容看着前方的龍傲天,不禁有些不安了起來。
前面顯然中什麼外敵入侵,扶卿容第一個念頭就是諸葛琉宴。
但是以諸葛琉宴不會犯這樣的錯纔是,龍傲天並沒有對扶卿容如何,卻讓扶卿容感覺到,他
一直在利用她。
這個發現,更讓扶卿容越發的不舒服了起來。
他們策着馬,上了一處光禿禿的山頭,停頓下來,迎着呼呼的風雪,扶卿容一眼望去,全是風雪的蒙朧,她身上穿着又有些單薄。
身子高挑,卻不如男子的壯,肖瘦的模樣,彷彿就要被風雪一吹就去的錯覺。
總之,扶卿容給人的感覺就是——弱不經風!
扶卿容勒着馬繮,打馬上前了好幾步與龍傲天並肩。
龍傲天眯着眼眸,看着前面茫茫大地,大聲說道:“靖國山河,如何?”
聞言,扶卿容不禁納悶了。
龍傲天今天是不是有些反常了?但是扶卿容暫且不會逆着他而來,“還好。”
“諸葛琉宴給了你何等的好處,我龍傲天亦能加倍給於,容宴,你可想過要隨本宮,”龍傲天沉聲而道。
扶卿容傻了傻,敢情這位是想要拉攏自己來了。
“靖國人才濟濟,容某不過一介普通百姓,何其勞龍太子如此相待,”扶卿容謙虛說來。
龍傲天驀地轉身,“容宴當真只是普通百姓嗎?”
對上他銳利的雙眼,扶卿容淡若地頷首。
龍傲天突然欺身而來,氣息徒然一變,扶卿容再度一愣,身形跟着緊繃。
只要他敢做別的,持卿容不介意在這裡取了他的性命。
但是龍傲天卻是沒有,反而在衆人驚訝之下,解下自己的大狐衣披在扶卿容的嬌弱上。
扶卿容這回真的呆住了,這,這算什麼?
龍傲天兩手抓住了扶卿容的兩肩,真實的觸碰後,龍傲天才發現,這個少年的身骨相當的瘦弱,比女子的還……
“龍太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扶卿容的聲音有些冷了下來。
龍傲天看着她良久,伸手扣住她精巧的下巴,這麼一看,這個叫做容宴的少年當真美得令人窒息,“跟在本宮身邊,比跟了那絕情絕義宴王更來得好,他是個無情人,沒用了,下場只有一個。”
扶卿容慢慢地擡頭,移開他的手。
龍傲天移開手指,上面還殘留着餘溫,盯着扶卿容的臉,不禁覺得有些可惜。
“龍太子,你想得太多了,”扶卿容毫不客氣地拒絕了他,“我不會屬於任何人,我只屬於自己。”
龍傲天緊緊地盯着她良久,這才收回眼神,“給你一日時間考慮。”
扶卿容看着轉目過去的龍傲天,大皺眉頭。
“走,”一聲沉喝起。
龍傲天已經帶着他的人衝下了山坡,直往那處山林後去。
扶卿容皺眉看着兩邊的連綿高山,略一猶豫,見他的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只能無奈跟隨。
繞過了半邊的山頭,扶卿容就覺得眼前一亮。
呼呼風聲中的,扶卿容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邊雪中傳來的打鬥聲。
已經很弱了,可見這裡的打鬥已經進行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往那些搭起的篷看去,扶卿容眼眸不禁一眯,難道這裡就是靖國另一個的軍隊據點?
可龍傲天這麼草草的將她帶過來,他已經信任自己至廝了嗎?
扶卿容突然覺得這個龍傲天深不可測了,轉而又想,如若不是這樣的話,他也不會在商國的時候差點就讓自己喪了命。
眯了眯眼,抓緊了馬繮,等待着接下來的風雨。
她總覺得,龍傲天將自己帶到這裡,沒安什麼好心。
“砰!”
那邊有人從山腰上砸了下來,聲音相當的大。
那不是人掉落,是大石!
扶卿容順着那道巨響看了過去,果然,石頭還在滾落。
“找到他們,捉活的,”龍傲天冰冷的下令。
一如那次的大火發號施令的面具男子。
“跟上
,”在扶卿容還沒有準備趁機離去時,一隻手突然回來放在她的肩頭上。
扶卿容身形一僵,然後抿着脣跟隨。
龍傲天淡淡地掃了扶卿容一眼,扶卿容迎上他的眼,無畏地率先一步上去。
龍傲天盯着扶卿容的背影,眼中的顏色深了深。
而另一邊,雪山一角。
“王爺,是王妃……”風祈皺着眉盯着下面的那些人。
風聲嗚嗚,無人回答,但明顯的,周圍的氣息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