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總可不是那些手下管着三五個人,自己兼職採購、運營、設計甚至銷售員的地攤貨小老闆,人家可是日理萬機有專職秘書的人,任何人想見她,都得提前打電話預約才行。
當然了,能夠直接打進宋總辦公室電話的人,貌似也不是一般人:一般人是不知道這個電話號碼的。
只是宋楚詞確實沒聽過‘燕影’這個名字,剛生了一肚子的悶氣還沒散呢,心情自然不會太好,再說對方又連宋總也不知道稱呼一個,很無禮的樣子,她哪管什麼燕影不燕影的,語氣冷淡的隨口說了句,就要扣掉電話。
但接下來那邊女人的一句話,卻讓宋楚詞的眼角,突地一跳:“我是陸寧的母親。”
陸寧的母親!?
乖乖,陸寧的母親不是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撇下他不知所蹤了,怎麼會在這時候跳出來了,還給我直接打來了電話。
就在宋楚詞握着電話發愣時,秦小冰清晰察覺出她的神情異樣了,連忙走過來低聲問道:“宋總,沒事吧?”
“啊,沒、沒事。”
宋楚詞這才從呆愣中清醒過來,擡手捂住話頭,語氣強作平靜的說:“小冰,你先出去一下,有事--沒有我的許可下,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攪我。”
“好的,宋總。”
秦小冰當然能看出宋楚詞神色不正常了,卻不方便問什麼,點頭答應了一句,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請你,把剛纔那句話再重複一次。”
等秦小冰關上房門後,宋楚詞快步走到辦公桌後面坐了下來,鬆開了捂着的話筒。
“我是燕影,是陸寧的母親。”
燕影很配合,沒有絲毫的不悅,重新介紹了一遍自己的身份。
宋楚詞左手拿着話筒,右手抓起了簽字筆。
簽字筆在她靈巧的五根手指間,飛快的轉着花兒,這是她在遇到難題時的習慣動作,證明她腦思維正在用更快的速度飛轉,希望能用最短的時間,來分析所遇到的難題。
那邊的燕影也沒說話,好像她很清楚宋楚詞在聽到她自報身份後,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反應。
深吸了一口氣,宋楚詞緩緩問道:“據我所知,陸寧的母親早就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失蹤,至今都沒有消息了。”
“是的,還有四天,我已經離開他整整十五年了。”
燕影再說話時,語氣裡帶有了明顯的苦澀之意。
“你怎麼才能讓我相信,你就是陸寧的母親?”
宋楚詞可沒心思去算,陸寧失去老媽多少年了,只想確定這個自稱叫燕影的女人,是不是陸寧的老媽:“而且,陸寧也曾經對我說起過,他母親不姓燕,而是姓範,叫範穎穎。”
“宋總,我想你現在應該知道,陸寧與葉明媚之間是什麼關係了吧?”
燕影稍稍沉默了下,接着苦笑:“不怕你笑話,我得喊葉明媚一個四嫂。”
聽燕影說出這番話後,宋楚詞就確定她就是陸寧的母親了。
因爲葉明媚是陸寧四舅媽的事兒,可不是在大街上隨便抓住個要飯的,問問就能知道的,能知道這件事的外人,也就是寥寥幾個罷了。
更何況,冒充別人老媽這件事的難度很大,一旦拆穿鐵定會被揍個半死,只要腦子正常的人,沒誰會做這件事的。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宋楚詞手
中的簽字筆,停止了轉動,有些謹慎的問道。
燕影卻不答反問:“你想不想嫁給陸寧?”
好像轟地一聲,宋楚詞白淨淨的小臉上,立即涌上了一層迷人的紅色。
燕影這個很突兀的問題,就像一顆炸彈那樣,讓她再也無法保持絲毫的鎮定,只聽到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吶喊:我當然想了!我不嫁給陸寧誰嫁給他?任何想從我手裡搶走那小子的人,都會註定被我狠狠踩在腳下,踏上一萬腳,一萬年不得超生!
但女孩子該有的矜持,卻讓宋楚詞自以爲很淡然的笑了下:“呵呵,莫非陸夫人以爲,我宋楚詞除了要嫁給你兒子之外,就嫁不出去了嗎?”
她可不知道,她在說出這句話之前,可是急促的呼吸着,過了足足半分鐘。
燕影當然不會拆穿小宋這種死要面子的愚蠢行爲,依舊語氣平靜的說:“如果你想的話,那就回家吧,我就在家裡等你。”
不等宋楚詞說什麼,燕影就扣掉了電話。
聽着花筒內傳來的嘟嘟忙音,宋楚詞用力閉了下眼睛,才放電話,接着雙手捂住臉,開始接連深呼吸。
她現在能確定這個自稱燕影的女人,就是陸寧的老媽了。
而且燕影貌似比任何人都知趣,知道唯有宋大老闆纔是她兒子的良配,要不然她不會把話說的那樣直白。
不過她貌似也太自信了些,還真以爲宋大老闆不嫁給她兒子,就得打一輩子光棍了?
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連最起碼的謙虛都不懂得--這些,都是小事,關鍵是她憑什麼把話說的那樣理直氣壯的,難道說她找到了另外一隻繡花鞋?
宋楚詞心裡胡思亂想的,站起來在屋子裡小毛驢拉磨那樣的轉了一陣子,又坐回大班椅上,端起杯子大口大口的喝水。
好不容易,她才讓自己亂糟糟的心情平靜了下來:無論怎麼樣,哪怕這個燕影是個假貨,她都得回家去看看。
高素質的人,是沒理由讓客人在家久等的。
儘管燕影纔是陸家真正的女主人,但自從住進去的那一天開始,宋楚詞就打定主意要在那住一輩子了,誰攆都不會走。
有時候,女人唯有臉皮厚一些,才能爭取到本來就屬於自己的幸福。
終於打定主意後,宋楚詞又擡手看了下手錶,這才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小坤包,快步走向了辦公室門口。
她剛來到門後,有人敲響了房門。
宋楚詞伸手拉開了房門,把正在擡手敲門的秦小冰給嚇了一跳:“啊,宋、宋總,張副總來了。”
張副總,自然是負責海外物流業務的張良華了。
張良華在陸家吃癟、被毛驢把褲子撕成旗袍後的第二天,就再次趕赴了海外,處理一件意外事件去了。
昨天他給宋總打電話,說意外事件已經圓滿解決,估計晚上八點就能回唐王,當面向宋楚詞彙報一下具體事宜。
宋楚詞也答應了。
剛纔陸寧在時,秦小冰提醒宋大老闆去市裡開會,那只是讓他難堪的藉口罷了,反倒是十點半左右等候張良華來辦公室彙報情況,纔是真的。
知道陸寧對張良華沒啥好感,宋楚詞更樂於這倆男人爲了‘討好’自己,而明爭暗鬥。
她還真是高看了張良華。
陸寧可從來都沒把他放眼裡去,更沒把他當成過對手,要不然他早
就消失了,畢竟陸先生現在殺人,幾乎不用親自出手了,手下有十二生肖那幫子亡命之徒,連有着天大背景的葉明媚都不在乎,還會在意區區一個張良華?
其實宋楚詞也很清楚這些。
不過目前除了張良華在旗幟鮮明的追她之外,就沒誰敢往她跟前湊了,搞得她嬌滴滴的花兒般似的人物,好像沒人要那樣,心中的苦楚就別提了。
唉,這都是宋楚詞以前落難時去招惹誰、誰就會倒黴惹下的根子。
張良華呢,還真有那麼一股子不怕死的精神,上次在陸家吃過那麼大虧後,這次回公司後,依然手捧一大捧鮮花,相信他在一路走來時,肯定早就讓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明白他來向宋總獻花了。
“宋總,送你的,希望你能永遠像這花兒一樣美麗。”
身穿一身銀灰色板正西裝的張良華,滿臉都是含蓄的儒雅笑容,金絲眼鏡下的那雙眼睛裡,也透着瞎子都能看得出的溫情脈脈。
接到燕影的電話後,宋楚詞早就忘了張良華要來向她彙報工作的事了,所以現在看到他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後,明顯愣了下,才笑着伸手接過了鮮花:“呵呵,謝謝張副總。”
謝完張副總後,宋楚詞把鮮花隨手把鮮花交給了旁邊的秦小冰,很抱歉的說道:“張副總,真不好意思,我有非常要緊的事要出去一趟。等我回來後,再聽取你的彙報吧。”
“宋總,我午後兩點就要馬上返回歐洲的。”
張良華金絲眼鏡後的眼神閃爍了下,很委婉的提醒小宋:我時間可不多哦。
“哦,張副總你太辛苦了。那就等下次回來,或者在稍後的電話中再談工作吧。”
宋楚詞此時哪有心思去管張良華的委婉提醒,抱歉的笑了下說道:“小冰留下吧,勞拉跟我走一趟。”
勞拉點了點頭,率先快步走向了電梯那邊。
又給了張良華一個親切的笑後,宋楚詞才踩着她的細高跟小皮鞋腳步匆匆的去了。
張良華的胸懷再大度,這會兒臉上也陰了下來。
畢竟全公司的人都知道,現在他正努力追求宋總,更是神通快遞的實權二號人物,本次更是不辭勞苦的回來,結果宋楚詞卻把他送的花隨手遞給了秦小冰,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就這樣急匆匆的閃人了。
如此赤果果的無視,相信除了陸寧之外,就再也沒有誰能受的了了。
“張副總,您還去我辦公室內坐坐嗎?”
就在張良華盯着電梯那邊的眼神,也變得陰狠起來時,站在他背後的秦小冰說話了。
“哦,不了,我還有點私事沒處理,等以後有機會吧。呵呵,多謝秦秘書。”
張良華轉身看向秦小冰時,臉色眼神都已經恢復了剛纔的儒雅樣子。
“張副總,我有句話想告訴您。”
秦小冰客氣的點頭回禮後,這樣說道。
“什麼事?”
張良華問道。
“以後,您最好是離宋總遠一些。我這不是在威脅您,還請張副總您別誤會。”
其實不用秦小冰解釋這些,她滿臉的真誠態度,就說明了什麼。
張良華笑着搖了搖頭,很直接的問道:“是不是因爲陸寧?”
“是的。”
秦小冰也沒在繞圈子,想了想才壓低聲音說:“我忽然發現,陸寧很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