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來到總裁辦公室門前,微笑着,衝半敞着的門的秘書辦公室內的秦小冰倆人點了點頭。
面帶冰霜的秦小冰,理都沒理他,這讓陸寧覺得很沒面子,幸好勞拉給他點頭回禮,纔算給了他一點顏面。
明明是她當衆對我動粗,拿紅燒肉潑了我一臉,怎麼就搞得好像我欠她三百萬不還給她那樣——陸寧搖了搖頭,用腳尖推開總裁辦公室的房門。走了進去。
宋總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正低着頭的看一份合作方案,黛眉微微的皺着,右手手肘支在桌子上,手裡的簽字筆穿花蝴蝶般,在五根手指中飛快穿梭,看上去很藝術,也很優雅的樣子。
生活環境優越,工作輕鬆的人,就會玩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淺薄。
在心裡誹謗了小宋一句,陸寧用腳後跟關上房門,嬉皮笑臉的說:“宋總,小的奉命前來拜見,不知道您老人家有何囑咐?”
人在心虛時,總會收斂一些以前的壞習慣。
陸寧以前來了,纔不會像現在這樣臉上掛笑的先打招呼,早就一屁股坐在待客區的沙發上上,絲毫不顧錚明瓦亮的案几,把腳丫子擱上去,腳尖晃啊晃啊的時,已經叼上一顆煙開始吞雲吐霧,等候宋總先開口了。
咱就是那種沒素質的人,實在沒必要學那些虛僞的人,做出有素質的人才做出的事,任何時候都展現自我率真的一面,何必管別人怎麼看我?
他知道自己爲啥心虛,還不是因爲葉明媚穿成好像在高級場所賣笑的姑娘們那樣,來公司找他了?
就是傻瓜,也能從那娘們的穿着,跟他的態度中,看出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很有深度了,宋楚詞當然也能看出。
“你心虛?”
宋楚詞頭也不擡的問出這個問題時,拿筆在方案上蹭蹭劃了幾下,寫了幾個字後,黛眉皺的更緊了。
“我心虛?”
陸寧愣了下,接着曬笑:“切,我有啥心虛的?”
宋楚詞還是沒看他,回答說:“因爲那個女人來找你了。”
“她來找我又咋了,我又爲啥心虛?”
陸寧狡辯着反駁道:“誰規定,我在午休時間,我的朋友不能來公司找我?好多人,都結伴去逛街呢。”
宋楚詞又問:“她是你朋友?”
“不像嗎?”
陸寧有些不願意了:“宋總,你是不是覺得,像我這種肚子裡沒幾兩墨水的人,看不該認識她那種優秀的朋友?”
“你如果不心虛,又怎麼會站在那兒跟我說話?”
宋楚詞終於擡起頭,看着站在門後的陸寧,面無表情的,又把話題繞了回來。
“剛吃飽有些撐得慌,站着消化消化食不行啊?”
陸寧這才注意到自己是站着的,沒像往常那樣比宋總更像辦公室老總的,坐在沙發上享受他該享受的待遇。
這讓他覺得很丟人:就算我跟葉明媚之間有不純潔的關係,可這關別人屁事啊,我幹嘛要心虛。
看着施施然的坐在沙發上,像往常那樣叼着香菸擱着腳擺出一副大爺樣子的陸寧,宋楚詞淡淡的問:“那個女人是誰?”
“你說的哪個女人?”
陸寧裝傻賣呆的明知故問。
宋楚詞沒說話,只是用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看猴子那樣的看着他表演。
“好吧——你有
沒有聽說過明珠一朵花?”
面對宋總如炬的慧眼,陸寧很快就敗下陣來。
反正有些事早晚得說,儘管他不想說,小宋好像也沒權利逼着他說,更沒有威脅他說的本事。
明珠一朵花,蘇省人蔘果,這可是在華夏商場上最有名的兩個女人了。
這倆女人有名,除了她們是放眼全國都數得着的美女之外,主要是她們都心狠手辣,囂張跋扈,屬於那種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惹不起。
一年多之前,宋楚詞就結交了樓宇湘,相信她到頭髮白了(如果她能活那麼久的話),也不會忘記初次見到人家時,心中曾生起過什麼樣的自卑。
葉明媚,樓宇湘,都是讓宋楚詞必須仰視的高高存在。
當初樓宇湘一個電話,宋總就得眼巴巴的跑去明珠,幫她去欺負林舞兒。
由此可以看出,宋總跟人家之間存在多大的差距,用句當前流行的話來說就是,雙方之間差着境界呢。
宋楚詞,當然聽說過葉明媚的大名。
現在,跟樓宇湘齊名的葉明媚,忽然駕臨唐王,以‘高級姑娘’的樣子,出現在了神通快遞總部,在陸寧面前乖巧的就像個小媳婦——這,怎麼可能呢?
看到宋總一副驚詫到木雞的樣子後,陸寧很得意,這才擡起腳擱在案几上,腳尖晃悠着吞雲吐霧。
“她、她就是明珠商會會長燕春來的夫人,號稱明珠一朵花的葉明媚?”
宋總用力眨巴了下眼睛,才沉聲緩緩的問道。
“傳說中的美人兒,千里迢迢跑來公司找我,宋總您是不是很吃驚?”
陸寧嘿嘿一笑,傲然問道:“現在你總該知道我有多麼厲害了吧?”
“你是很厲害,確實很厲害,厲害到我想對你五體投地。”
宋楚詞擡手,用力搓了搓臉頰,希望被震的有些發懵的腦子,能迅速恢復清醒,來分析一下這個傢伙,怎麼就跟明珠一朵花扯上了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瞎子都能看出這對狗男女之間的關係很不一般,宋楚詞沒理由看不出來的。
甚至比別人的感悟更深:葉明媚穿的那樣性感來找陸寧,就是想討好他。
江湖傳言,明珠葉明媚比蘇省樓宇湘更加殘暴,無腦——她怎麼就跑來巴結陸寧了呢?
哦,哦,我想起來了,林舞兒的東海集團再開業典禮上,葉明媚就曾經代表燕家像媒體宣佈,說她會拿出一筆專項資金,來幫陸寧創建一個孤兒院的。
但這也不該是她穿成這樣來巴結陸寧的理由啊,她是燕家的媳婦好不好?
燕家,那可是個宋楚詞這種‘事業有成’的人,都得仰視的存在。
燕家的媳婦,就算遇到天大的困難,也不可能穿成高級姑娘的樣子,跑來唐王找陸寧求救,除非燕家的男人都死光了。
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楚詞心煩的重重嘆了口氣,又用力搓了搓臉,纔看向陸寧,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就不怕被燕家收拾?”
“我爲啥要怕?”
陸寧反問。
“你敢勾引燕家的媳婦!”
宋楚詞的腦子,終於慢慢清醒了過來。
陸寧眉頭皺了下,有些不願意了:“你還真是睜着大眼說瞎話,明明是我在上班,她自己跑來找我,咋就成了我勾引她呢?”
“如果你沒勾引她,她腦袋進水了,纔會來找你。”
宋楚詞振振有詞的說道。
“好吧,宋總不愧是慧眼如炬,竟然能看出葉明媚這個豪門貴婦,已經被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我,給迷的找不到北了,受不了看不到我的煎熬,才毅然決然的拋棄結髮丈夫,視豪門如破鞋的,跑來找我準備跟我私奔,希望從今之後能跟我白頭偕老,漫步夕陽下的海灘上了。”
陸寧拿下擱在案几上的雙腳,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看着宋楚詞認真的說道:“既然宋總已經看出我跟她的關係了,那我也就不隱瞞了,我希望宋總能成全我們兩個。”
看着胡說八道的陸寧,宋楚詞右手中的簽字筆筆尖,慢慢刺進了堅實的紅木桌面,得費老大的力氣,才能壓制自己抄起杯子,狠狠砸向他的衝動,淡淡問道:“怎麼,要讓我給你們當證婚人嗎?還是,你想把我,把勞拉趕出你家,免得打攪你們的幸福生活?”
陸寧點頭,長鬆了一口氣,老懷大慰的樣子。
宋楚詞終於無法忍受了,擡手抄起水杯,狠狠砸了過去。
啪的一聲,不鏽鋼水杯被陸寧牢牢抓在手上,擰開蓋子閉着眼,慢慢晃着腦袋,鼻子湊在杯子口,就跟品茶大師在喝茶前那樣,曼聲讚道:“好茶,好茶。敢問宋總,這杯子裡所泡的,可是採自上古傳說中周文王後院種的那棵鐵觀音樹上?”
“好你個頭,姓陸的——”
宋楚詞一拍桌子就跳了起來,擡手指着他正要發狠話時,姓陸的也猛地一拍桌子,咣噹一聲,可比她拍的響亮多了,嚇得她渾身一哆嗦。
幸虧總裁辦公室的隔音效果不錯,陸寧進來時關好了房門,要不然倆人對着拍桌子時的聲音,肯定會驚動對面屋子裡的秦小冰倆人。
“姓宋的,就算我跟葉明媚的關係,被你猜了個底掉,那又關你屁事?”
陸寧陰沉着個臉,一副翻臉不認人的樣子:“你是我媽,還是我老婆啊,我跟哪個女人來往還要你來管?”
我是你媽!
差一點,宋楚詞就習慣性的脫口說出這句話。
話剛到嘴邊,就被無比的茫然給壓了下去:是啊,姓陸的說的沒錯,我是他什麼人啊,有什麼權利管他跟誰來往?他現在神通快遞幹活,只是別有用心罷了。
看到宋楚詞被自己震住後,陸寧有些竊喜:這死丫頭就是吃硬不吃軟的貨色,簡稱犯賤,以後絕不能給她好臉色看。
一口氣,把宋總杯子裡泡好的香茗喝乾,嚼了嚼嚥了下去,陸寧才站起來,語氣平靜的問:“宋總,還有別的事嗎?”
宋總搖了搖頭,失魂落魄般的。
“我有事。”
陸寧想了想,說:“我想請半天假,希望你能批准。”
陸先生現在是保安隊長,就算請假也該去找安保處的樑處長,宋大老闆哪有精力,去管一個破隊長的事兒?
再說了,陸隊想翹班時,又曾經跟誰請過假?
神通快遞對他來說,比呆在自己家裡還要隨意。
此時裝模作樣的向宋楚詞請假,只是覺得剛纔嚇壞了人家,想給點尊重算是安撫罷了。
宋楚詞木然的點了點頭,算是准假了。
“其實,我真不喜歡跟葉明媚有牽扯。”
陸寧走出辦公室之前,忍不住的這樣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