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九幽夫人說,宋楚詞之前歷代彼岸花的雌花,還有護送雌花涉世開展‘並蒂之旅’的護花使者,都是在九幽世界中長大的。
至於雌花的母親是誰,這一點貌似不怎麼重要--因爲那個可憐的女人,在生下孩子後,就會死。
那麼她們的父親,則肯定是九幽世界中的人物,要不然也不會遺傳給她們特殊的基因(身上都攜帶一朵彼岸花)。
如果這樣推算的話,那麼問題又來了:從小就在外界生長的雄花父親,也只能是九幽世界中的人,但這個本該屬於那個世界的父親,又怎麼能夠在人世間生活,並娶妻生子?
使者。
就像能‘通陰陽’的豔陰使那樣,雌雄雙花的父親,不但能在九幽世界生存,也能在塵世間生活,而且他們適應兩個世界的能力,更比豔陰使要高很多。
豔陰使,只能在黎明前的黑夜現身,可使者卻能像正常人類那樣,漫步陽光下--他們存在的使命,就只是留下後代,爲五十年一次的花開做準備。
因爲常年在塵世間生活,受陽光、生氣等影響,他們的骨骼密度、皮膚以及本該比人類要強悍許多的各項指標,都會嚴重蛻化,像人類那樣脆弱,唯有自身所帶的基因不會改變。
他們,就是一些生活在人世間的九幽‘公民’,代代相傳上千年,只爲培養雄性彼岸花,這是他們存在的使命。
聽九幽夫人講到這兒後,陳婉約有些痛苦的搖了搖頭。
她搖頭,是因爲她被九幽夫人這些話給說懵了,一時半會的根本理解不了。
就像網絡上流傳的那句話一樣:重要的事我只說三遍。
九幽夫人卻只說一遍,纔不管陳婉約能否聽懂。
“陸寧,還有他父親陸天明,都只是九幽世界早在上千年前,就佈置在外面那顆棋子的後人,唯一的使命就是培養這邊所需要的雄花……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
陳婉約擡手,用力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後,這樣問道。
九幽夫人點頭:“基本就是這樣了。”
“遠的不說,單說陸寧的父親陸天明,其實他本來也是一朵雄花,可因爲花開的週期加長,所以這個任務,就落在了他兒子陸寧身上,對不對?”
陳婉約又問。
九幽夫人淡淡的回答:“很早之前,我們在二十年左右時,就能等來一次涉世機會的。”
“陸天明的運氣,還真是好,最起碼不用像陸寧那樣多災多難了。”
陳婉約喃喃自語了句,問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陸天明現在哪兒?”
九幽夫人笑了,很詭異的笑:“其實,你是想問宋天問在哪兒吧?”
“我不想提那個人的名字。”
陳婉約眼角跳了下,冷冷的回答。
其實九幽夫人沒說錯,陳婉約就是想知道宋天問在哪兒。
那個跟她同牀共枕數年(宋楚詞七歲那年,陳婉約發現了他的秘密後,倆人就分開住了)的人,曾經被她以爲是此生中最愛的男人,卻欺騙了她那麼多年。
他早就知道宋楚詞不是妻子的親生女兒,卻不說--好吧,陳婉約可以原諒他。
但他總該看在陳婉約是真心愛他的份上,不該藉着爲宋楚詞着想的藉口,蠱惑她她主動投進陸寧的懷抱,讓她遭受人倫的痛苦吧?
再怎麼說,她
也是他的妻子。
一個把深愛着自己的妻子的男人,思想得有多麼的齷齪,才能做出這種事?
宋天問曾經感動過陳婉約。
但僅僅是曾經,現在陳婉約關心他的下落,只想在把他撕成碎片之前,哭着問問他:你得有多麼心狠,才捨得讓親生女兒變成九幽王那樣的至邪之物?
好像知道陳婉約心中是怎麼想的,九幽夫人又在笑了下後,才說:“其實你該知道,有些事不是宋天問能做主的。說白了,他跟陸天明一樣,都只是個傀儡。”
“我說了,我不想提到他!”
陳婉約語氣加重,傲人的胸膛劇烈起伏着:“我想問的,是陸天明去哪兒了!”
九幽夫人反問:“你這麼關心陸天明?”
“我當然要關心他了。”
陳婉約忽而笑了,很嫵媚輕佻且又放蕩的樣子,擡手攏了下鬢角髮絲,悠悠的嘆了口氣:“唉,誰讓他是我真心喜歡的小男人的父親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可是我的公公。兒媳婦關心公公的下落,豈不是很正常的?”
九幽夫人看着她,過了很久後才咯的一聲輕笑:“陳婉約,你終於不在乎臉面了。”
“我如果還知道要臉的話,就不會爬上陸寧的牀了。”
陳婉約左手沿着自己的下巴,緩緩往下滑下:“你看,我現在的容顏、身材,都比以前年輕、有魅力太多了。這給了我極大的自信,跟年輕男人在一起時。”
九幽夫人看着陳婉約,那雙空洞木然的眸子裡,漸漸浮上厭惡的神色,淡淡的道:“按照他們存在的使命,他們在陸寧、宋楚詞長大後,就該回九幽世界,接受改造,再重新入世的,爲有可能失敗後的下一次復出,繼續娶妻生子,延續彼岸花的香火,再像塵世人那樣老去。”
陳婉約纔不管九幽夫人有多厭惡自己,只是高傲的昂起胸膛,手在動、腰肢在扭,微微眯着眼說:“可他們卻沒有回來接受再改造--那是因爲他們,不甘心只做一個只會傳宗接代的工具。”
“是的,他們都沒有回來,都在逃避。”
九幽夫人桀桀輕笑一聲:“不過,他們躲不過的宿命的。不遵守九幽世界的規矩,結果就只能是死,反正我們這裡有很多人,都很羨慕他們在外面的生活。”
“誰在追殺他們?”
陳婉約的手,腰肢都停止了,睜開眼問道。
九幽夫人看着她:“我覺得你該知道。”
“九幽王。”
陳婉約明白了:“九幽王,還擔負着誅殺兩個叛逆的任務。”
九幽夫人點了點頭,森然一笑:“呵呵,你覺得,當宋天問死在他親生女兒手上時,會是一種什麼感覺?”
“九幽王,不知道宋天問纔是她的親生父親?”
“如果她知道,那麼就不會在你種了屍毒後,袖手旁觀了。”
“宋天問會不會在遭到她的誅殺時,把真相告訴她?”
“你覺得,她會信嗎?”
“不會。”
陳婉約認真的想了片刻,才說:“宋天問死在我們親生女兒手上時,會是一種什麼感覺,我懶得去猜。但我能肯定,我在得知這個消息後,肯定會無比高興的。”
不等九幽夫人說什麼,陳婉約又問:“哦,對了,宋天問既然擔負着生養護花使者的重任,那麼他怎麼就會
變成豔陰使呢?”
“如果你想知道所有事,得需要至少三天三夜的時間,我沒耐心跟你講。”
九幽夫人回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巷道,淡淡的說:“陳婉約,外面的天亮了,你是時候該走了。記住,你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確定陸寧的死活,期限爲一個月。”
“如果一個月的時間,我完不成任務呢?”
陳婉約問道。
“無論你想怎麼死,我都會成全你。”
九幽夫人如實回答。
“哦,看來我最多隻有一個月的壽命了,真是可惜了這副迷人的身子。唉。”
陳婉約低頭,看着自己嬌美的身子,又問:“那,如果我完成了呢?”
“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都可以盡情的去享受,無論多久。”
九幽夫人很是大方的回答。
“我可不想死,最起碼在皮膚出現鬆弛現象之前。”
陳婉約嫣然一笑,展開雙臂輕輕轉了個圈:“你就這樣讓我光着身子出去嗎?”
“會有人給你帶來最適合你的衣服,伺候你沐浴更衣的。”
當陳婉約轉過身時,九幽夫人望着她後背下面,嘴角浮上了邪惡的笑意。
陳婉約並沒有注意到,在她背後最迷人的部位上,已經多了兩扇玄黑色的大門,跟她凝脂般的肌膚黑白相映下,顯得特別邪惡。
“人呢,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陳婉約雙手抱着自己的膀子,看着自己兩條修長的腿,迷離的眼神中,全是自戀。
“很快就要來了。”
九幽夫人轉身,像巷道內走去。
就在她背影即將消失時,陳婉約忽然說道:“最後一個問題!”
九幽夫人沒說話,也沒回頭,卻停住了腳步。
陳婉約大聲問道:“你們永遠呆在九幽世界不好嗎,爲什麼非得跑到外面去興風作浪?”
“因爲外面那個世界,本來就是--我們的。”
九幽夫人沉默很久,才緩緩的回答。
陳婉約黛眉微微皺起;“不明白。”
九幽夫人緩緩轉身,看着她陰森笑道:“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們纔是那個世界的主宰者。是我們的祖先,創造了燦爛的人類文明。可就在某一天,外界有彼岸花盛開,原本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那些生物涉世,替代了我們。”
“什麼!?”
陳婉約呆了。
“我們的祖先,纔是人類文明的締造者,金字塔、阿爾忒彌斯神廟,還有秦長城--還有好多世界奇蹟,都是我們先祖創建的。本來,我們可以讓這個世界更精彩,技術更發達。因爲我們不但有着絕美的容顏,健康的體魄,更有着超高的智慧,超長的壽命!”
九幽夫人說到這兒時,陳婉約聽到了格格的咬牙聲:“可就在很久之前的那一天,你們卻從這個世界跑了出去,替代了我們,把我們趕回了本該屬於你們的世界,並利用從我們祖先那兒學到的智慧,來遏制我們的復出。”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你們竭力發展所謂的高科技。”
九幽夫人雙拳緊攥,嘎聲說道:“破壞養育我們祖先的大自然,併爲這種慢性自殺而沾沾自喜。所以你們,纔是最邪惡的。我們必須得搶在你們把地球徹底毀滅之前,搶回原本屬於我們的世界,來拯救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