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宋總把老、老陸揹回她家去了?”
秦大川徹底地愣住。
下午接到陸寧的電話後,秦大川就開始跟格林德一遍一遍的排練,力爭拿出最好的演技,來一下子騙過小妹。
到目前爲止,憑藉格林德的出色發揮,眼看就要完美收工了,秦小冰卻又忽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是的,就在你們來之前,我親眼看到宋總的保鏢勞拉,把喝大了的陸寧,背進了她家。她明明知道陸寧是住在咱們家的,可經過家門口時,連停步的意思都沒有。”
秦小冰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秦大川,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問:“哥,既然你們這些天來,都呆在一起,那麼你就該知道宋總跟陸寧之間,是什麼關係吧?”
“他們、他們除了老闆和員工的關係,還能是什麼關係啊?唉,唉!”
秦大川滿臉的頭疼樣子,接連重重嘆了兩口氣,一個勁的撓着後腦勺,看向了格林德。
格林德在喝水,雙手捧着水杯,目不斜視的盯着案几上的菸灰缸,就像老僧入定那樣,眼觀鼻,鼻觀心的不問世事。
倆人都很清楚,秦小冰忽然問出這個問題,絕不是在詐問他們,肯定是親眼所見。
可問題是,陸老大精心編織的謊言中,可從沒提到他會被宋總揹回家啊。
倆人身爲陸老大的忠心小弟,現在或多或少的都知道陸寧、宋楚詞倆人之間是啥關係了。
只需他們不管三七二十八的說出來,就能回答秦小冰的問題。
他們不敢啊。
真說出來,暫且不提會破壞陸老大精心編織的謊言,更是對他們剛纔那番精彩的演出,是一種拿鞋底子抽臉的狠虐。
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陸寧絕不允許秦小冰,知道那些邪惡的破事。
絕不能說出真像。
但怎麼回答秦小妹的這個問題呢?
格林德覺得,還是把這個重任交給秦大川比較好,他只要在這兒裝入定的禿驢就好了,畢竟他纔是小冰妹子的親哥哥,從小看大的,知道該怎麼騙她——
“哥,別看格林德,也別撒謊。”
秦小冰臉上冷笑神色更濃,輕聲說:“你以爲我不知道,每當你這樣子時,就是在挖空心思的要騙我麼?”
“唉,唉!”
再次接連重重嘆了兩口氣後,秦大川猛地擡頭,看着天花板,滿臉都是悲憤的神色,啞聲道:“小妹,你得保證聽完我說的那些後,要嚴守秘密——要不然,會出人命的。”
“好吧,我發誓,無論你說了什麼,我都不會說給第二個人聽!”
秦小冰懶得跟秦大川解釋什麼,直接擡起左手發誓。
“那我就豁出去了,陸寧啊陸寧,你可別怪我!”
狠狠咬了下牙,秦大川又雙手猛地搓了下腮幫子,下了大決心的樣子:“小妹,陸寧苦啊,他是真得好苦,好苦,苦到腦袋長瘡,腳底板流膿,睡覺時也得忽然吐個稀里嘩啦啊!”
“嘔——噗!”
就像詐屍那樣,平躺在炕上的陸寧,忽然坐起來,明明是閉着眼的,卻能張嘴把嘔吐物,都準確噴在站在炕前拿溼毛巾給他擦臉的宋楚詞懷裡。
一點都沒浪費,絕對是安裝了瞄準鏡的。
嘔吐物的氣息有多麼難聞,在這兒就不多說了,總之宋總登時傻楞當
場,嘴角不住的抽抽。
把今晚吃下的滿肚子山珍海味,在幾秒鐘內都像拉稀那樣暢快淋漓的噴在小宋懷裡後,陸寧明顯舒服了許多,眼睛依舊緊繃着,咕噔一聲躺在了炕上,嘴裡還喃喃的說着:“水——水,我要喝水。”
“你、你喝個茄子。”
宋楚詞低頭,看了看滿懷的嘔吐物,恨恨的低聲罵了句後,擡手就捂着嘴巴,轉身跑了出去。
實在沒法活了。
如果把陸寧換做第二個人,敢囂張的噴宋總一身,她鐵定會跑進廚房,拿出菜刀,把他給斬成十七八段,再埋在石榴樹下當花費。
用了足足四十分鐘,幾乎把自己給蛻了一層皮的宋總,才穿着白色輕紗睡袍,腳步輕浮無力的走出了浴室。
唉,沒辦法,她可是很用力的堅忍了,可還是沒忍住也吐了個稀里嘩啦。
看來,一心想擁有個男人的女孩子,潔癖是要不得的。
想到還得爲那個醉成死狗般的傢伙擦洗,宋楚詞就渾身乏力,真想任由他那樣睡他自己的去吧,髒不髒的關她毛事?
可又想到要是不管他,那麼屋子裡就會充斥着嘔吐物那難聞的味道,宋楚詞還有什麼心情去睡覺啊?
好吧,就當宋總立地成佛做慈善了,捏着鼻子端着臉盆,再次走進了陸寧的房間——偉大的陸先生哦,趁着她洗澡的這段時間,已經滾落到了地上,滿身都是髒兮兮啊,睡得還很香。
特麼的,這混蛋這是要折磨死我啊。
從來都不喜歡罵人的小宋,在心中哀嚎一聲,擡手就把半盆子清水,狠狠潑在了他腦袋上:“我讓你喝這麼多,喝死你!”
“啊,下,下雨了,還是發、發大水了?”
撲棱一聲,陸先生從地上做了起來,趕緊擡手擦臉。
再大醉的人,在被半盆子涼水猛激後,也會迅速清醒過來。
“靠,你、你拿啥東西潑我了?”
陸寧嗅到了難聞的味道,半睜着眼的拿手在鼻子上聞了下,這就怒了。
“是你自己吐的,滾起來,去洗澡!”
宋楚詞見這廝還不怎麼清醒,就把塑料盆子砸向了他腦袋。
本能的,陸寧擡手,一拳就把盆子砸了個稀巴爛,嘿嘿怪笑:“嚯嚯,還想拿東西砸我,不想、不想活了?”
“你給我滾起來洗澡去!”
小宋也怒了,向前踏出一步,擡起踩着紅色小拖鞋的右腳,就向他肩膀上踢去。
宋總踏前一步時,左腳踩在了那些粘粘糊糊的東西上,右腳飛起勢必會影響到身子後傾,得靠左腳用力才能維持平衡——結果呢,那些嘔吐物就起到了香蕉皮的作用,讓她哎呀呀的失聲叫着,向後摔去。
幸虧陸寧喝大了,或者是被宋總撩腿時露出的裙下風光而吸引了,要不然善良如他者,在看到小美女向後摔倒時,肯定會像塵世間最最高貴的王子那樣,一個虎撲趴在地上,甘心做她的肉墊子了。
滿臉癡呆樣子的陸寧,沒變成王子,那麼身穿白色輕紗睡袍的公主,就得乖乖摔倒在地上,砸的木地板咣的一聲響,眼前金星亂冒,疼的尖聲慘叫。
已經回自己房間的勞拉,聽到宋總的慘叫聲後,即刻從炕上一躍而起,撲出了西廂房。
不過,等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陸寧臥室門口,看到地上那對男女後,馬上就乖巧的轉身,如飛一般的
去了。
併發誓:哪怕那對男女鬧出火星撞地球的動靜,她都會巍然不動,裝聾作啞。
“混蛋,混蛋,你混蛋。”
眼前小星星終於不再飛舞后,疼的淚水縱橫的宋總,恨恨的罵着坐起來(現在的淚流滿面,可不是哭泣,是身體受疼的本能反應,就像被灌下半盆子夾雜着芥末油的紫菜湯那樣),擡起一雙髒兮兮的小粉拳,就在陸寧心口擂鼓般的砸了起來。
任他地震高崗山崩地裂,我自輕風吹山崗的睡大覺。
這就是對眼睜睜看着宋總摔倒,卻無動於衷的詭異笑了笑後,就沉沉睡去的陸寧的真實寫照。
擂了至少三百下後,把小宋給累出了一身香汗,可那傢伙卻睡的越發香甜了。
不管了,這次是真不管了,你愛當豬在這兒睡覺,關我什麼事啊?
可你憑什麼摔了我一記狠的啊?
不行,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擡手狠狠擦了把淚水後,小宋踢掉兩隻鞋子,彎腰躬身把全身力氣都用在兩隻手上,虎爪、鷹爪般那樣抓住他肩膀,老鼠拖木杴那樣向外面拖去。
要說拋光木地板的好處,那還真是多不勝數。
如果是放在以前陸家沒裝修的那會兒,就算宋楚詞使出吃奶的力氣,也休想把醉成一頭死豬的陸寧拖到外面。
現在就行了:在嘔吐物起到的潤滑作用下,木地板就像光滑的鏡子,嬌怯怯的宋總拖着個大男人,壓根沒費太大的力氣,就把他拖到了院子裡。
還不解恨,又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他死拉硬拽到了院中間。
這下好了,你不是喜歡睡覺嗎,那就在院子裡露天睡個夠吧。
啥?
是誰在說,這樣睡覺會感冒的?
切,感冒就感冒,得病就看病唄,反正宋總有的是錢,啥好醫院住不起啊?
“豬,好好睡吧啊,睡死了拉倒!”
就幹了這麼點活,宋楚詞就覺得腰痠背疼,左手撐着後腰,擡起小腳丫子在他身上,連續踢了幾腳,發泄完被摔倒的恨意後,才扭着小腰肢去了浴室。
洗完澡後,又戴着口罩拿着拖把,把地上那些髒東西擦乾淨,噴了足足一瓶子空氣清新劑後,才覺得味道正常了些。
大半夜的不睡覺,卻在這兒幹苦力——不這樣做不行啊,宋總必須得在空氣清新的環境下,才能安然入睡好吧?
可咋就睡不着呢?
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都快一個小時了,宋楚詞還倆眼大睜着,沒有絲毫睏意。
難道說,是關心院子裡那個正在扮豬的傢伙?
切,誰管他呢?
好吧,看在宋總對他還有幾分小感情的份上,任由他露宿在外面確實有些小殘忍,那就給他蓋上一條毯子吧,想讓宋總再把他拖回屋子裡,那是老貓嗅鹹魚,休想啊休想。
拿着一條毯子,宋楚詞又悄悄的走出了屋子。
“你穿上繡花鞋跳舞的樣子,真得好看——婉約。”
她剛走到陸寧身邊,就聽他喃喃的夢囈道。
宋楚詞身子猛地一僵,咬緊了牙關:他做夢,都在想着我曾經的媽,穿着繡花鞋給他跳舞的樣子!
把手裡的毯子狠狠扔在地上,宋楚詞擡頭看向了廚房:那裡面,有菜刀,很鋒利的,趁着某個男人醉死夢生是把他變成太監,應該是不費吹灰之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