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無論刺青的手藝有多高超,都沒有胎記的自然。
這就像人造美女再怎麼清純可人,可總是會透出一股子虛假的沙比樣。
更何況,黑色骷髏頭胎記,是西伯人最確定的種族基因表現,更是被波斯塔夫所熟悉,所以卡秋莎肩後的黑色骷髏頭,到底是刺青,還是胎記,他根本不需去驗證,一眼就能確定這就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看着那個黑色骷髏頭,波斯塔夫呆愣了好久,淚水緩緩流淌了下來。
卡秋莎也等了很久,才慢慢地轉身,驚訝的問道:“你、你怎麼哭了?”
“孩子,我的孩子!”
波斯塔夫不但哭了,就連站都站不穩了,腳下一個踉蹌。
瓦爾特趕緊攙扶住了他。
“孩子,快--”
波斯塔夫推開瓦爾特,正要說什麼時,卻看到卡秋莎腳下一軟,緩緩癱倒在了地上。
極度的缺水,早就使她筋疲力盡,在被雅克斯基帶來時,又掙扎了那麼久,能堅持着站着跟波斯塔夫說這些,已經把她所有的體能給消耗掉,再也無法堅持的昏了過去。
“怎麼了?孩子,孩子!”
波斯塔夫大驚,本能的就要搶過去--可能是因爲太過緊張,他也攸地感到一陣暈眩,眼前發黑啥都不知道了。
等他重新睜開眼時,首先看到了瓦爾特那張滿是緊張的臉。
呆愣片刻,他才猛地坐起,張嘴剛要說什麼,瓦爾特就搶先說道:“老爺,那孩子沒事,只是極度缺水,體力不支的昏倒了,現在已經輸液,補充水分,很快就能醒來。”
瓦爾特的話還沒有說完,旁邊就傳來了醫生的一聲輕呼。
原來,卡秋莎也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手腕上扎着針頭後,一把就扯開了,跳下錦塌就向門口跑。
“攔住她!”
波斯塔夫連忙叫道。
他在昏過去後,就迅速趕來的大批手下,馬上就從門口閃身而出,擋住了卡秋莎的道路。
“走開,走開!”
卡秋莎尖聲叫着,又開始呲牙。
她要去找陸寧。
“她這是要去找那兩個同伴,其中一個應該有那個陸寧。”
瓦爾特替卡秋莎,向波斯塔夫解釋道。
聽到有人提到陸寧的名字後,卡秋莎馬上就安靜了下來:陸寧不喜歡她露出野獸的樣子。
轉身,看着瓦爾特,卡秋莎啞聲問道:“你、你認識陸寧?”
“小姐,你能陪着老爺在這兒說話嗎?我馬上派人去援救你那兩個同伴!”
瓦爾特沒有過多的解釋,馬上就喊過雅克斯基,讓他帶人迅速返回發現卡秋莎的地方,把陸寧倆人帶來。
卡秋莎雖然不明白,瓦爾特爲什麼要稱呼自己小姐,不過在看到雅克斯基快步離去搜救陸寧後,還是很開心,笑容無比的燦然說道:“好啊,你是個好人,我聽你的,陪着這老頭說話。”
瓦爾特苦笑着看了眼老爺。
波斯塔夫也在笑,是開心的笑,聲音更是無比的溫柔:“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卡秋莎。”
“你知道你父母叫什麼名字嗎?”
“我媽媽叫燕子。嗯,前幾天,我才知道她叫燕子。陸寧說,她是什麼前蘇克格勃的燕子,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卡秋莎重新坐在了波斯塔夫的錦塌上,微微
歪着下巴,極力回想着她所知道的那些:“我父親的名字,媽媽跟說過好多次。”
在聽卡秋莎說出燕子、克格勃的名字後,波斯塔夫眼裡就浮上了極度的震驚。
但這都比不上他想知道卡秋莎父親叫什麼名字,呼吸急促的追問道:“你、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他叫埃裡克……”
當卡秋莎說出她父親的名字後,波斯塔夫全身的血液,瞬間燃燒了起來。
誠然,在看到卡秋莎後背上那個黑色骷髏頭胎記後,波斯塔夫就知道他撞大運(在臨老之前,終於找到了唯一的親人)了,可還是不敢相信,事情會這樣湊巧:他竟然在兒子失蹤三十年的羅布泊內,找到了孫女。
但當卡秋莎說出兒子的名字後,波斯塔夫血液迅速燃燒時,腦袋裡也哄哄作響:果然是我的孫女,果然是!
這是上帝可憐我,纔給我派來的!
看到老爺滿臉漲紅,雙眼更是亮的嚇人後,心中也是狂喜的瓦爾特,有些擔心,剛要勸他冷靜下,是不是先休息時,波斯塔夫擡手拒絕了。
通過卡秋莎斷斷續續的敘述,波斯塔夫明白了一切。
他兒子之所以失蹤,是被黑暗世界的東西抓走了。
那時候,他還是前蘇克格勃的文職高官,在獨自搜尋五年未果後,又‘以權謀私’,派遣儘可能多的克格勃前來羅布泊,尋找他的兒子(這是本意,但同時那批克格勃還肩負着更重要的使命,就是尋找羅布泊深處某些神秘物種,或者說是現象)。
只是很可惜的,那麼多優秀的克格勃特工,在來到羅布泊,就像泥沙沉入大海,再也沒有了消息。
或許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上帝讓他那個被囚禁了黑暗世界中的兒子,認識了被抓進去的燕子--倆人在一起七年後,有了個女兒,就是卡秋莎。
卡秋莎出生不久,波斯塔夫的兒子死了。
他死後,也就再也沒有誰保護燕子,所以她被賞賜給了那些底層蚯蚓們。
黑暗世界的人,之所以抓走古斯塔夫的兒子,那是因爲他在某些方面有着獨特的研究,所以被當做上賓對待,併爲他專門抓了個前蘇美女,來陪伴他。
隨後,卡秋莎又說了她跟陸寧的關係。
說完這麼多話後,她才說餓了。
已經徹底鎮定下來的波斯塔夫,馬上就派人端出最美味的飯菜。
他要陪自己的孫女,一起進餐。
當然了,老頭也知道要想讓卡秋莎接受他這個爺爺,成爲龐大的西伯集團的唯一繼承人,還得需要讓她明白很多事。
但這有什麼呢?
在確定卡秋莎就是自己的親人後,波斯塔夫的生命之火,又熊熊燃燒了起來,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培養他唯一的親人,成爲世界上最有權勢、最年輕的女總裁!
沒有之一。
感受到古斯塔夫不一般的親情,再加上很快就能見到陸寧,大家一起坐下來享受美食後,卡秋莎很開心,欣然同意跟老頭進餐。
就在這時候,雅克斯基回來了,臉色很難看:“老爺,我們--沒有找到那倆年輕人。剛纔那場大風暴,可能把他們給掩埋了。”
傻瓜也知道,在一望無垠沒有任何固定座標的沙漠上,如果有人被掩埋了,要想找到他們,那是比登天還難的。
卡秋莎只是不諳世事,但卻不是傻瓜。
吧嗒一聲,剛端起
的水杯掉在了桌子上。
接着,她就縱身而起,撲向了外面。
在彙報情況時,就已經猜到卡秋莎會這樣做的雅克斯基,馬上就閃到了一旁。
三個人高馬大的女保鏢,立即擋住了卡秋莎,把她抱在了懷裡。
“放開我,我要去找陸寧,放開我!”
卡秋莎野獸般的掙扎着,怒吼着,張嘴咬在了一個保鏢的胳膊上。
“啊!”
女保鏢只能慘叫,卻不敢有任何反抗動作,甚至都不敢掙扎。
瓦爾特一個箭步跳過去,擡手看在了卡秋莎的後脖子上。
卡秋莎發狂的身子凝滯了下,隨即軟軟癱倒在保鏢懷中,在徹底失去意識時,仍舊喃喃的喊着陸寧的名字:“陸--寧。”
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後,陸寧艱難的睜開了眼。
這時候能叫他名字的,自然只有他懷中的宋楚詞了。
幸好這個腦殘女在黑暗世界內時,就是昏迷不醒的,這樣才最大限度節省了對水的需求,能夠儘可能的撐長時間。
她現在的昏迷,是因爲缺水導致,所以在感受到身體的需要後,就總會低聲喃喃的呼喚一聲陸寧的名字,希望能補充水分。
她在昏迷中也喊叫陸寧,就像在黑暗世界中那樣,可能是在做夢,夢到跟陸寧在在一起。
也可能是人類具備的神奇本能,讓她能在昏迷中,也能感受到自己是被陸寧抱在懷裡的。
更有可能,在陸寧不注意的某個瞬間,她曾經有過那麼短時間的清醒,睜開眼看到了他--但無論她處於那一種情況,陸寧都無法滿足她的要求。
慢慢的等死,是他們當前唯一能做的。
陸寧看了她一眼,又緩緩的合上,將要重新陷進恍惚中。
他現在已經記不清,卡秋莎被那些人帶走有多久了:半天,一天,幾天,還是幾個世紀?
他只記得,當卡秋莎被帶走不久,他就看到西邊刮來了沙塵暴。
拼出最後一絲力氣,陸寧搶在沙塵暴刮來時,抱着宋楚詞找到了一個避風處--那是一塊很突兀出現在荒漠上的石頭。
或者說是古代的某個殘破建築物。
以前曾經被黃沙深深的埋在下面,又在某一天,埋在它上面的沙丘,又被沙暴颳走,這才露出半人高。
半人高,勉強也能當做防禦體來躲過沙塵暴了。
沙塵暴過後,陸寧倆人很幸運的沒有被埋掉,可胸口以下都被沙子包圍了:被他抱在懷裡的宋楚詞,也只是露出一個腦袋。
這樣也好,就當沙子是被子了。
果然,那個夜晚來臨後,不是太冷--最多,讓陸寧徹底恍惚過去,直到被宋楚詞的低低呢喃聲喚醒。
太陽又出現在了天上,明晃晃的那麼煩人。
“水……陸寧,我……水。”
宋楚詞的喃喃聲,又把陸寧從恍惚中拽了回來。
“唉,別說是水了,現在哥們連尿都沒有了。”
陸寧只好再次睜開眼,蚊子哼哼似的苦笑了一聲。
他不是在撒謊,現在他的確連尿也尿不出一滴來了。
“水,水……陸寧。”
宋楚詞真得很煩人,爲什麼總是喊他的名字?
難道,喊他的名字,就能有水喝?
最多,也就是有血--想到這兒時,陸寧呆滯的眼珠轉動了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