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山,本也是五羊城西邊百公里之外蒼龍山脈山系之餘脈。
以木子言若對氣息的敏感,還有天叔此時離塵高階的水準,判斷出蒼龍山脈有情況,也並不足爲怪。
當下,天叔左手握着天正符劍,右手拖着木子言若,木子言若拉着我,靠着天叔此時符咒加持下的力量爆發,以陰陽玄步急趕向蒼龍山脈。
兩位強者當然爽了,對於速度是各種適應,離地狂奔如飛。木子言若藍袍飄飄,長髮蕩蕩,天叔一身破布條呼啦如旗,兩人拉風得不行。我則是感覺到冷風割面,刺得眼睛都睜不開,全身都冷得麻木了。
好在這速度也快,不到五分鐘,我們仨已跳入蒼龍山脈半深腹地。正好,天叔已是符咒加持效果消失,有些累,便帶我們落在一處林子裡。
這個時候,我已經感覺到了濃郁的屍氣,正從蒼龍山腹地散發出來。這一帶無雨,但夜晚陰沉。一團團怪異的爛棉花狀雲朵,讓月光透泄下來,慘白白的。整個巨大的蒼龍山脈,竟然是一片死寂,氣象怪異,必出怪事。
天叔辨別了一下方向,便帶着我們沿着山谷向前走去。一邊走,他一邊對我們說:“屍氣濃,但沒有聲音,說明南派活人墓的屍體大軍已經快全部到位了,但還沒有對黃金女屍帝展開攻擊,只怕離攻擊的時間也不是很遠了,許是後半夜吧!這場好戲,錯過了也太可惜了。活人墓胃口不小,竟然打高階黃金屍帝的主意,恐怕這下子要把數十年的存貨都拿出來了。”
木子言若默默地點了點頭,還是那麼倔傲,並不說話。
我則是突然有所悟一樣,道:“當初我去趙家莊園奔喪的時候,所看到的屍流之河,難不成就是活人墓在爲打這黃金女屍帝的主意作準備?”
這事兒吧,在閒談時,我對天叔和木子言若都講過的。天叔點了點頭,道:“應該是這樣的!當年的大戰之後,這麼數十年了,整個西南、南方的地域裡都是活人墓的活動範圍,他們屯集了恐怕是不下百萬以上的屍奴了。屍奴們分散各地,秘密馴養,若有使用之時,必是走河流匯聚到目的地。前面就有一條河,估計現在可能都還有屍奴在趕赴蒼龍山中心地帶龍背峰下的養屍地。”
聽得這樣的話,特別是那百萬屍奴的說法,不禁讓我毛骨悚然。木子言若也是眉頭微皺,但也道:“對付一個高階黃金屍帝,恐怕用不着這麼多屍奴吧?”
天叔搖了搖頭,說:“這就是龍背峰下的離奇大陣的作用,預計活人墓這是想用百萬屍奴破陣。那大陣很奇怪,一片又一片的林子,一望無邊。我曾和師傅、師兄、師……姐坐飛機來看過此地,發現這陣佔地不過十平方公里,但無一活物存在。就是有狐兔、狼、野狗進入,不到百米便肉質消失,骨架倒是存落了下來。附近的老百姓都叫那裡爲吃肉林,無人敢進去。”
顯然,提及師姐楊玉華,天叔心頭是痛的,聲音顫抖不說,還頓了頓。
木子言若聽得竟然驚道:“真有如此怪陣?是什麼陣?”
天叔搖搖頭,說:“天正道對於陣法研究不夠,所以這次我也帶野花來。鬼谷宗對於離奇陣法研究得透一些,也許他能知道。”
可我這個時候呢,在天叔和木子言若的注視下,都走不動道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背後冷汗涔涔。木子言若還拍了拍我的肩膀:“野花,你怎麼了?生病了?”
我這纔回過神來,望望蒼龍山脈腹地的方向,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慢慢地說:“那陣……那陣叫做噬魂陣,不但吞噬一切活物的肉質,連魂、魄也會吞噬的。這是傳自上古時代,一個幾乎沒有歷史文字記載的年代。組成大陣的林子,所有的樹木看起來是鬆和柏,其實是噬體鬆和吞魂柏……”
我沒說完,天叔也竟然驚異地看着我:“是啊,我們當時考察的時候,確實發現只有松樹和柏樹,地面除了屍骨之外,乾淨得要命,哪知道它們竟是這種來源?野花,你的強行學習也是有用處的啊!”
天叔誇我,我卻是高興不起來,搖了搖頭,說:“天叔,這一次恐怕用不着我們動手,活人墓都會滅得一乾二淨了。前提是墓主農喜年和左碑使蘭貴芳、右碑使孟長丁這三個老怪物率衆門徒不知死活地進攻養屍地。他們的想法一定是毀掉噬魂陣,只要一開始這樣的行動,便是一場大劫,千萬屍體都得掛!”
“啊?!這麼厲害?”天叔和木子言若聽得俱是色變。
天叔還補了一句:“野花,這不是開玩笑吧?”
我內心是一種莫名的恐懼在漫延,覺得此次南行不會是什麼好事。我說都不想說了,掏出手機來,信號已經沒有了,但翻開關於“噬魂陣”的圖片,讓木子言若和天叔自己看。
天叔的手機和隨身物事是鎖在酒店保險櫃裡的,所以也是湊過來跟着看。他們在看,我則在一邊默默地站着,腦子裡對噬魂陣的威力已經是感同身受一樣。當時看《陰陽秘卷》的時候,我都起了一身白毛汗的,七公主還嘲笑了我:“這陣都滅絕了,你還嚇什麼嚇?”
可誰知道,這噬魂陣沒有滅絕,它還特麼在蒼龍山中啊!
《陰陽秘卷》上沒有說噬魂陣是創自何人,但相關的內容已然很驚悚。首先,噬體鬆主吞闖入活物的肉質,噬魂柏是吞魂與魄,至於能吞到什麼等級,估計是凡間能容納的等級都得完蛋,三風爺爺批註過:此陣煞重,可遇不可闖,闖則無命,且活且珍惜。
其次,噬體鬆和噬魂柏是砍不盡的,哪怕是伐掉了,只要有一支系根鬚還活着,它照樣迅速重生。佔地十平方公里的噬魂陣,你大爺的,再多的屍奴也挖不完樹根,也不夠填兩種異樹的肚子的。
再次,噬魂陣中心地
帶,必爲陽間極爲凶煞的養屍地,被稱爲“屍泉”。料想此時那黃金女屍帝,正在屍泉裡泡着,隨時能醒來。其實她不是睡,而是在修行,因爲……
噬魂陣不僅是地表的樹木枝丫有噬體吞魂的作用,樹根還特麼吸取陰氣,所有它們吸取的陰質都化爲純陰能量,供養給屍泉。屍泉的水便是極強的修行養分,能汲取多少,全看泡在裡面的屍體有多高的天賦了。
假若女屍帝天賦夠高,恐怕現在已非什麼黃金屍帝期了,甚至可能是白金屍仙,甚至於更高的等級。
最恐怖的一點,如果噬魂陣受到破壞,屍泉的反擊能力太強了,噬魂陣的鬆、柏根系會瘋狂向外生長,鑽出地面,凡是活物、或者帶有陰質的器物,全都得遭殃,據記載是會達到方圓百公里之內。
就這一點,活人墓簡直是自己作死。而我、天叔和木子言若雖現在陽性很重,但此時恐怕已跳入噬魂陣的反擊範圍了。萬一屍泉得到補給,裡面的屍類發狂了,若它能達到屍神的地步,可以推動整個噬魂陣移動,幾乎就是爲所欲爲。前提是屍類發狂,但極有可能發狂。因爲這樣的屍類已有魂,對等級的提升是熱望的,這就看其天份如何,能驅動噬魂陣達到怎麼樣的移動速度。
天叔本拿着我的手機呢,但看着已是雙手都發抖,木子言若更是面色蒼白。天叔將手機還給我,感嘆道:“活人墓簡直是不要命了,居然敢動噬魂陣啊!這要是噬魂陣移動起來,豈不是天下蒼生遭殃?”
木子言若說:“恐怖局面無法收拾時,只能用核彈來轟了,那時候死的人更多。”
我接過手機來,揣進包裡,額頭上的汗水早就滲出來了,但還是說:“核彈轟嗎?噬魂陣可能未必會怕!如果屍泉裡的屍類反應夠快,整個噬魂陣下沉入地至少能達百公里深度,核彈能轟得完全滅麼?爆炸的衝擊讓噬體鬆和吞魂柏四散開來,威脅更大,屍泉是炸不毀的,幾乎永遠存在。只要有屍泉一滴水,可滋生出更多的鬆、柏來,重新組陣,生生不息!你們應該沒看到這相關的吧?”
天叔都有點尷尬的樣子,苦苦一笑,點頭道:“光是前面就嚇死人了,還能接着看?現在……可能唯一的做法就是……”
“找到活人墓墓主,阻止他的瘋狂行動!”木子言若不等天叔說完,已搶話道。
天叔臉色凝重,點了點頭:“也許只有這一策了!”
我鬱悶了,當年的農喜年、蘭貴芳和孟長丁就是離塵後期了,雖然重傷,但這數十年過去了,實力還不得早越過了逆凡期,化爲真仙了麼?就我們三個去找他們,豈不是送死啊?就算不死,那他們能信我們的話?
連天叔也馬上又說:“恐怕我們一去找,就真的活不了了。時間很緊啊,看樣子活人墓的準備也差不多了。這後半夜的進攻一開始,天下大劫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