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是朗庭酒吧的經理,大小事務由他處理,出去的時候心裡極其糾結,一方面是想陪陪自己的哥們兒喝酒敘舊聊聊天,一方面又擔心外面那羣手下辦事不利。
他很相信自己的辦事能力,不就是幾個潑皮無賴麼,他見得多了,分分鐘就解決的事情,所以他決定親自過去看看,顯得他很盡職盡責。
他是過去的時候現場已經沒了氣氛,燈光還在閃爍,音樂已經停止,跳舞的人看着,“表演的人”就在大廳中間跟保安人員糾纏,嘴裡一直叫着:“叫你們經理來,是不是躲着?”
“躲着算什麼意思?”
“狗屎酒吧,超垃圾的不爽,操!”
三個中年男人,看誰誰不爽的,句句爆粗口。
歐陽偏偏倒倒的身體走到跟前,一隻手在人羣中給自己扒拉開一條道路:“喲,幾位兄弟哪裡玩的不開心了?我就是經理,你們說話,我親自伺候你們。”
歐陽身上散發着酒味,說完話的時候還猛勁兒喝了一口,剛纔的半瓶都已經見底,三人見他這幅狀態,就是醉酒也有一種盛氣凌人的感覺,突然間倒是不說話了。
“告訴我,這都他媽哪兒來的?”歐陽靠近他們一大步,就快要鼻子碰着鼻子,一根手指挨個指着,“呵,呵呵,呵呵呵……大家看,這不就是隔壁酒吧的嗎?賤人賺錢眼紅是不?特意過來搗亂的是不……”
話還沒聽完,那三人臉色突然間就變了,大有一種被識破的樣子,捏緊拳頭在等待一個動手的機會。
咣噹……
還沒等他們動手,歐陽倒是先發制人,揮起瓶子就砸向其中一個腦袋,那三人沒有料定他回來這一出,也就是沒有料到會來得這麼快,理所當然得中了一瓶子。
他們們當然是不服氣的,被砸中的那人捂着腦袋,不一會兒就頭破血流,歐陽拿着剩下破碎的半截瓶子指着他們:“來啊,你們不是來搗亂的嗎?來啊……”
看熱鬧的人看見這場景都瘋狂散去,女的尖叫最大,她們來這裡只是尋求一種快樂,倒不是來看殺戮血腥。
那兩人見瓶子尖鋒利不敢過去,只是防備着他隨時衝過來的可能性。
歐陽和自己的四五個保安團隊跟他們僵持着,但他想用自己的方式解決,不就三個小嘍囉,他早已不是以前的那個他,現在的他敢作敢爲,敢殺敢打敢站出來。
咻……
兩人自知抵不過他們,一人就把手指塞進口中,鼓起大大的腮幫就是一吹,口哨響起之後像是一呼百應,從剛纔潰散的人羣之中躥出四五個**皮青年,歐陽當然不會在乎,早就料到的。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一聲口哨還真是“軍令如山”,又從後門冒出四五個漢子,手裡都拿着武器,有鋼棍,有鏈子刀,各個都打扮的稀奇古怪,帶着一種洶涌氣勢不可擋衝進來。
“呵,還早就準備好要來砸場子的?老子不是怕你們,給我朝死裡打!”歐陽也是一聲令下,自己帶頭衝上去開打,身後僅有的四五個保安團隊也跟着衝上去火拼。
他有一支強大的保安團隊,並不是沒有人,而是他太過於自信,不僅相信自己,也相信身後的這五個人就能擺平他們。
歐陽的人赤手空拳,那幫人可是武器在身,肉身之軀哪裡抵得過鋼棒鐵鏈,幾個回合下來歐陽已不成樣子,那些人也是看他沒有幫手過來,想趁熱打鐵的就把他們圍了起來。
當他再回頭看的時候,發現身邊已經只有兩個人,自己也是負傷在身,渾身都在疼,他喘着粗氣準備接着再戰。
“啊……”一人喊着就從後面衝出來,手裡還拿着一條木質的椅子直接就朝歐陽砸過去,歐陽沒有防備,還好他的手下眼疾手快,誓死護住歐陽,兩人手臂抱在一起,然後埋頭替歐陽擋住那一下子。
他們已經無力反抗,躺在地下受傷的兄弟盡力做出早就該做的行動,只是吞吞吐吐地對着耳麥說話:“叫,快叫人,進來……”
十多人馬上就把他們圍在一起打,拳腳相加不說,還是亂棍補上,場面變得密不透風。
嘭噹……
就在歐陽命懸一線,生死攸關之際,董豪從包間裡面衝了出來,抽起一圓桌桌板就開幹,剛好是圍着的人羣,所以該打誰,該誰倒黴就誰倒黴。
這一板子下去瞬時撂倒四五個。
“敢打老子兄弟!”董豪已經站在歐陽身邊,跟他肩並肩。
那夥人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眨眼的時間四五個被放翻,這氣勢也來的猛烈,各自退縮不敢向前。
“老久不見,戰鬥力大大下降啊!還行不行啊?”董豪打趣說道。
歐陽也是逗笑回話道:“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這些年就被慫過,這個社會就是黑吃黑,誰慫誰完蛋。”
當他說出“這些年”幾個字的時候,董豪就不說話了,知道這些年他吃的苦,這麼大的一個酒吧能在競爭力這麼大的壓力環境下生存也是不容易。
就像今晚的場景,董豪不知道以前他是經歷過多少回,能在亂刀下活下來也是一種本事,身上還不知道有多少傷疤,這樣的男人,才能稱得上是有故事的男人。
“拼了!”兩人說着再繼續接着打。
不過這一次並肩作戰的不只是他們兩個,還有歐陽一開始就稱呼的兄弟,朋友,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兄弟的兄弟也是哥們兒。
胡漢,高劍,邱志明幾人也是軍人出身,這樣的熱血場面,只虧不是戰場殺敵,而是教訓幾個流氓小混混,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戰火”。
幾人一起衝上去再次打成一片。
胡漢那身板,讓人看見就有一種投降的衝動,用在這種混戰的場面是再適合不過,只不過這幾個傢伙是別人僱來的打手,所謂那人錢財替人消災,不完成任務他們是不肯罷手的,只有死磕到底。
歐陽不用再戰,因爲速度體力什麼的都不行,知道他們當兵的個個氣勢猛如虎,動作也麻利,相信很快就可以擺平的。
到了後來,擺平是擺平了,只不過是警察進來擺平局面,要不然非得死人不可。
“誰報警?是哪個孫子報的警?”歐陽有些不服氣,就算警察便衣警察已經站在他面前,他還是那麼狂傲。
看見警察進來當然是乖乖的,但董豪倒是覺得怪怪的,他們是軍人,打架大的這麼激烈,一會兒肯定是要跟他們回去錄口供的,要是老底被揭出來,這個消息再傳回連隊,那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快別裝了,誰不知道這片區域你歐陽經理喝酒千杯不醉,以爲自己喝了幾瓶馬尿就發酒瘋,你以爲醉酒打人就可以不負責任,錯了,”警官嚴厲得很,放下最後一句話:“全部帶回去。”
就這樣,參與打架的二十個人全部被帶回警局,滿滿的塞了幾車子。
在威嚴面前,他們得收起自己的傲氣,董豪就不用說了,本來就沒喝多少酒,醉意都沒有,這個時候比誰都清楚,這件事情後果的嚴重性。
邱志明和其他兩人也在心裡懺悔幾百上千遍,“三思而後行”這句話在衝動的時候魔鬼出來,然後被吃了,但現在懺悔那些都是沒有卵用。
警官很久都沒有發話使用權利的痛快,就在以爲就要立功的時候,查了幾個主要人員的底子,一片空白,頓時之間警官的腦袋也空白,這怎麼回事?
當然,歐陽的底子他們是查了幾百遍的,希望會在他身上找到半點漏洞,因爲警局的人認爲能開酒吧,還能在短時間把酒吧開得這麼如日中天,經理還這麼年輕,幾乎不可思議,所以料定他只是掛羊頭賣狗肉,私下裡一定在做見不光的事。
警官想升官想瘋了,整天把眼睛盯在他門前,以爲可以找點什麼破綻來,但是一直沒有,以爲時機就在今晚,所以一時之間衝了進來,沒有誰報警。
經驗告訴他,底子空白的人,無非就是幾種情況,要不就是黑道的人,要不就是白道派去黑道的人,總之一句話,還是黑道的人,所以他決定修理一番,親自審理。
審理就審理吧,半夜沒有搞出個結果來,自己也困了,最後就讓他們在牢房裡呆一夜,自己反省,說是第二天接着審理,但事實上第二天沒有人來搭理他們。
警官很聰明,只要把他們關起來,只要他們黑道還是白道,只要是有點地位的,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人來處理,那時候就知道是黑還是白。
在監獄裡蹲了一夜,董豪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跟自己老友歐陽許久不見,第一次見面就是這樣的場面,還這麼難堪。
不過沒關係,打架的時候各個都是盡了全力的,特別是胡漢,他是一個相對老實的人,又一直跟董豪不合,但是基於剛纔他的表現,董豪倒是很看得起他的,算是友誼的進一步提升吧。
第二天來將近的中午的時候有人要保釋他們,說是個女人,把他們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