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語看到他拉着她,與宿舍相反的方向走,側過頭正想跟他說些什麼,發現他的側臉看起來特別冷峻,嘴一直都抿着,就像別人欠他五百萬,也不可能是她欠他五百萬。
“謝謝,我想回宿舍。”如語撇開頭說道,怕他沒有聽到,聲音略微大了些。
他走了幾步,纔回頭看了她一眼,把雪糕打開,遞給她,“先吃完雪糕,再回去吧。”
“這是給MY她們的。”如語瞪了他一眼,皺着眉頭說。
“她們讓我轉告你,不用買了。”他剛說完,如語的眉頭皺得更深。既然是這樣,那爲什麼他還要買雪糕?
“所以我們吃了吧。”他笑着回覆她的疑問。
“……”記得小時候,她不開心,她家老太太都沒有用雪糕哄她,而是笑着說,喲,看看我替我們家小公主買了些什麼,然後她就看到一本厚厚的幽默笑話書。
“小的時候,我們家人對我管教很嚴格,有一次我騙他們說,我要買學習用品,之後卻買了一個大大的雪糕回來後,儘管他們對我的做法很失望,可是卻並沒有罵我。只是他們失望的眼神和重重的嘆息,卻讓我至今記憶猶新,每每提醒我,這件事對我的影響很大,它在提醒我不可以做出讓他們失望的事情。”沒想到,堂堂正正的譚老大,還有一段不爲人知的故事,回去跟MY她們講了,她們一定不信。
知道偶像是用來幹嘛的嗎?就是要把他放在高高的位置供着,別人說一句他的不是,都會當成誹謗。
“恩,看來你的家人對你寄予了很高的希望。”如語靜默了一會兒說,“我媽對我唯一的要求是快樂健康地生活。”
“恩,這是每個父母都希望的。”他輕笑着說。
“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幸運地完成父母的希望,快樂健康原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時候覺得,生命脆弱到,連自己都懷疑,自己居然可以好好地活下來。”如語想起往事,隱匿的憂傷都顯露在臉上。
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身邊的人,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卻被她藏得那麼好。
“生命脆弱,所以纔會有人說要珍惜每一天,每一天都應當成自己最後一天對待。如果,你每天都過得很充實,也算是對自己的生命負責任。不覺得,因爲有一個人,讓自己努力的活着,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嗎?”他低頭看着她,目光帶着綣綣的柔情。可惜她沒有留意到他的神情,自顧陷入沉思中……
“你的雪糕快要融化了。”走了一段路程,撇到如語手中的雪糕,正在慢慢融化。
“啊?噢。”如語反應過來,看到雪糕上面的一層都融化了。她舀了一勺放進
她的嘴裡,嚐了一口後,笑着說:“味道還不錯。”
“是嗎?我嚐嚐。”他伸出手,挖了一口如語手中的雪糕,也笑着說:“還行。”
如語不自然的轉開頭,然後看到他手上的雪糕幾乎全融化,立刻樂道:“呵呵,你的雪糕都融了,居然還敢說我的雪糕融了。有沒有聽過,五十步笑百步,不,你這是百步笑五十步。”
他停下來,靜靜地注視着她臉上每一個歡快叫喧着的細胞,快樂的氣息。琥珀色的眸子,從淺變深,如語見他盯着她,忽然止住了笑,愣愣得看着他的眼睛。她總覺得,他的眼睛特別有魔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牽引着她,讓她沉醉在他的眸子裡,想探究一下他的眸子裡到底深藏着什麼東西。直到很久以後,她才明白這雙眸子,究竟藏着什麼東西。
一陣風吹來,擾亂了她的髮絲,前面的髮絲都拼命地往她臉上爬,弄得她臉上癢癢的。她正想整理頭髮,已經有人先一步幫她理順,把長長的髮夾在她的耳後。
如語全副精神都放在他們近在咫尺的距離上,以及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清新的味道。如語眼睜睜地看着他低下頭,呼吸近的連她都分不清,是她在呼吸,亦是他。
他的手放在她的脣邊,細細地摩擦着,輕柔的動作,讓她的心止不住狂跳起來,握着雪糕的手不禁緊了又緊,直到冰涼的感覺漫過手心,她纔回神想推開他。
他已經直起身子,拿起她手上的雪糕,連着他手上的那份,隨手丟在垃圾桶裡,然後從口袋裡掏出手絹,替她把手上粘糊的東西擦拭乾淨。溫熱的手隔着手絹,接觸到她冰涼的手,讓她瑟縮了下,卻還是讓他幫她把髒東西擦乾淨。
“時間不早了,回去吧。”他把手絹摺好,捏在手上。
“恩!”如語擡頭,看到彎彎的月亮在樹梢間,若隱若現。
“你……”不用送了,她自己可以回去的。但是譚老大已經看了她一眼,閒散地說:“男生宿舍比女生宿舍推遲一個小時關門。”
“你最近都不出差嗎?”如語只是覺得最近他們在學校撞見的機遇太高了,有點納悶地問。聽在他的耳裡,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你放心,我最近不出差。”他笑着答。
“你工作不忙嗎?”有那麼多時間到處在學校亂晃。
“我畢竟還沒有畢業,多少會有點自由。”他看向前方,說道。
“恩,很難想象,你會做公務員。”如語想起之前她們在宿舍討論他的職業,一致認爲他做商業精英會比較適合,尤其是近幾年興起的IT行業。
“那你覺得,我比較適合什麼?”他也來了興致,問。
“商人,感覺比較適合你的性格。”她隨口說完,覺得不妥,自己似乎也沒有那麼瞭解他,趕緊又補充道:“我們宿舍都一致這麼認爲。”
“看來,你經常在宿舍討論我。”他停下來,摸摸她的頭。
“不要冤枉我。”她從來沒有討論過他,都是她們在討論,她在旁邊聽。
“呵呵,就算討論也沒有關係。不過,有些事情,卻很想我們獨有,不想跟他人分享。”他這麼說的時候,琥珀色眸子的顏色又加深了,讓她不敢直視。
“謝謝,我到了。”如語看到近在咫尺的宿舍門,心情很愉悅地說。
如語上樓梯,轉彎的時候,餘光掃到他,發現他還站在宿舍門口,盯着她的方向,那種神情,就好像目送情人遠去的目光。她的臉微微紅了,咬着脣,儘量隱在光線比較暗的地方,害怕他會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等到她回到宿舍,她的三個舍友已經躺在牀上,聽到門響動的聲音,都探出頭,然後又鑽進被窩裡繼續各自娛樂,只有風扇嗡嗡地聲音,在響動。
她洗漱完畢,躺在牀上,看了下手機,有一條未讀信息,估計是林祖翔發的。她看了下他的信息,沒有要回的意思。
正想關機,又有一條信息提示音響起,震得她從牀上爬起來,看了好半天,就是沒有下一步動作。
譚夜:我回到宿舍了,真希望有一天,你能跟我這麼說一聲。
她拿起手機,編輯了下,又搖頭把它刪了,重新編輯了一條,又覺得不妥,還是把它刪了,最後只寫了一句:很晚了,早點睡。就直接把手機關掉,躺下來休息。
“語語,你剛剛那個樣子,讓我真想把它拍下來,讓師兄看看,你爲他着迷的樣子。真是讓我看了都忍不住心動,青澀當中又帶着純真的樣子。”MY剛說完後,如語側過頭,看着她說:“可惜,我喜歡男的。”
“……”MY摸了下她自己的臉,故作害羞道:“我們都喜歡男的。JQ,不要玩了,趕緊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呢!”MY看了下如語的對面,突然惡狠狠地說。
“舍長大人,我玩完這一局,就睡覺了。”JQ討好地說。
“這次放過你,下次再超過十一點,你的遊戲機就沒收了。剛開學,就渲染不好的風氣,你這是欠揍的。”MY哼道。
“舍長大人,你不公平,語語那麼晚上牀,你都不說她,怎麼批鬥起我來了呢?”JQ大呼委屈道。
“要是你有男朋友,隨便你怎麼搞,我都不管你。”MY說完後,JQ立馬不吱聲,709宿舍又恢復了清淨,只餘下風扇繼續嗡嗡,不知疲倦地轉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