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他給郭勝打了個傳呼,結果是莫權回過來的電話。他們兩人已經在一起了,等會一起去找老劉。蒲素特別交代了要把東西看好,不能弄丟了。
丟了可以讓倉庫再做一套,但是時間損失太大了,不然他也沒必要讓郭勝跑這一趟了。接着他又給老劉去了個電話,特地說了一下,這次最好能辦的快點。
然後他出門去公司,路上有點後悔,沒在沖洗照片的時候多洗兩張給孫莉和郭娟買的跑車。不然看看她兩的高興樣,也是挺美的。
到了公司,李翊君在給銷售開會。現在蒲素已經把獎金的額度拿回來了,李翊君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對銷售的收入有了完全掌控的權力。
不知道她是今年春季沒考上還是有其他原因,總之一直沒有提出讓公司找替代她的人。其實公司現在已經形成良性循環了,銷售也都明白自己的任務。
不是說銷售這項工作簡單,而是銷售的創造性,很看天賦。有的人就是善於和客戶打成一片,有的人就是善於博取別人信任。而有的人不管怎麼努力,最後雖然也出了成績,但是其艱辛程度和付出都要遠遠超出別人。
而銷售原本就不可能學了就一定出成績,所以只是灌輸一種模式,瞭解了公司給的價格和市場價格之後,按照公司制定的價格賣出去就行了。
這一行有的人天生無師自通,有的人另有天賦,比如陸美婷,兼職做做收入都超過公司的正牌銷售。
而老實人也有老實人的套路,蒲素公司裡就有一個銷售,她可以去幫客戶家裡打掃衛生,早上買菜去做飯,同樣業績也很好。
現在李翊君每個月底會拿報表過來,蒲素看完再給郭娟看,然後兩個人在她辦公室裡制定當月獎勵額度。
現在已經沒有了明確的規矩,比如達到多少能拿多少,看上去隨意性很大。其實這是蒲素和郭娟玩的去經理化的一種策略。
這種方式嚴重剝奪了李翊君這位銷售總監的權力,事實上她除了召集開開會,做做考勤和業績報表,已經沒啥事情可做了。而她的這些事情,連前臺小妹都能順手取代了。
他現在甚至都等着她自己主動提出辭職,要不是沙軍的緣故,早就找茬攆她走了。蒲素不是什麼好人,特別是心眼小。別人一旦有什麼讓他不爽了,那真是小人報仇一天到晚。
他的眉毛中間是連在一起的,很多人都說這種眉形的人心眼小。開始他還不服氣,漸漸他發現自己確實好像是有一點。不過,知道是一回事,改不改的掉是另一回事。
他現在就算是坦然面對自己的缺點了。
蒲素和李翊君點點頭,讓她繼續,就進了郭娟辦公室。還是老樣子,一屁股坐在她桌子上,和她笑兮兮地說着給她買的車子。
其實他兩在桑海之前看到過有女人開過這一款車子,因爲很拉風,印象很深,只不過郭娟不知道那是什麼牌子的車而已。
“就是我們上次在淮海路看到的,車裡那個女人繫着一條黃絲巾,戴着墨鏡……”
蒲素和她比劃着。
“啊,就是那車啊?”
“怎麼?不喜歡?”
“喜歡啊,寶藍色嗎?挺好的。”
“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會裝了,媽的,好像還不滿意?”
蒲素有點惱火。
“那你要我怎麼樣?哭還是笑?”
“就在路上見過一次的女人,你到現在還記得人家穿什麼戴什麼,你這上面記性怎麼這麼好?”
“你胡扯什麼,那時候咱們不是窮嘛,看到人家富婆開車太拉風了……”
蒲素臉紅耳赤的辯解。
“你告訴我,你這次原本準備幹什麼去的?”
郭娟一直對他那天走的時候的態度耿耿於懷。
“就是準備去弄車的,因爲危險太大,所以……”
“那你還去,萬一出點事,你爸爸媽媽都來了你叫他們怎麼辦?這種事以後不要做了,你眼睛裡就是錢。”
“不去不行啊,我還想給你換個大房子呢。”
“對了,你選一塊!”
蒲素從包裡摸出兩塊女表,他自己的假浪琴也早摘下了,揣在包裡沒捨得扔,給老蒲也挺好的。那表是石英錶,走的很準。
“還有一塊是給莉莉的,你先挑。”
蒲素昨晚回家是忘記了,這時候想起來,不如給郭娟先挑,孫莉反正也不大在意。
“真的假的?沒給孫莉看過?”
“你這是懷疑我什麼?我有必要騙你嗎?弄了三塊表,我自己一塊,戴上了,你們兩一人一塊。”
蒲素有點惱怒。
“你覺得我戴哪塊好看?”
郭娟馬上岔開話題,她知道蒲素這是快要發火的徵兆了。
“我覺得,你手腕比孫莉粗,戴這塊好看,那一塊表面太小,不大氣。”
“誰說我手腕比她粗?你量過了?我手腕粗?你瞎說什麼!”
“好好好,那你選那塊,這個我拿走了!”
“不,我就要這塊,你給我……”
等郭娟美滋滋戴上左看右看臭美了一會,蒲素和她又研究起手續弄好以後賣車款怎麼個走法。
“週六開始我們就要去學車了,我和孫莉說過了,早上6點師傅來接,先來接我,我再帶着他來你家接她,一天就我們兩個人……”
郭娟過一會和蒲素說着她們學車的事。蒲素真心覺得她們這簡直太享受了,包括郭勝,當時都是車接車送。
而自己在南州那時候,簡直是活受罪,大清早往郊區趕,那裡車子都不通。公交車做到底要步行半個多小時,而且和孫子一樣,十幾個人在解放卡車後面,風吹日曬,每天摸車子也不過20分鐘。
“那個,我聽說有的教練色眯眯的,你要長點心,別給人家把你們便宜佔了。”
蒲素叮囑了一句。這個時候已經有報紙報道出駕校教練有吃女學員豆腐的惡劣情況了。
“敢!”
郭娟霸氣的說道。
“等車子來了,賣掉一輛給你換套房子,大一點的。你喜歡哪邊?”
“我們那棟樓還有空房子沒賣掉,真要換,我還在那裡,買一套你姐姐那種房型的。”
“行!先把賬上錢拿去付定金,萬一到時候賣完了……”
他是準備給郭娟也弄一套大房子,起碼三室的。她自己總要嫁人,郭勝也會長大,總是住一起也不合適了,而且桑海的房子已經有了漲價的跡象。
郭娟大概在這裡住習慣了,而且那個地段確實很方便。估計她還考慮到以後和弟弟在一起和蒲泓也是鄰居的關係。
她那裡現在確實很方便。小區就兩棟樓,一棟開發商做酒店公寓,裙樓是一家知名的連鎖大超市,購物非常方便,而且超市裡開了很多飲食店,吃東西也方便,選擇種類也很多。
那個地段離長寧,徐匯都是非常近的,出門就是延安路,往東南經路往西離江蘇路很近。蒲素當時是不願意和她們住一起,擡頭不見低頭見,一點隱私都沒有,不然他都想過在那裡買一套。
回到自己辦公室後,他給沙軍打了個電話,讓他最近有空來自己這裡一趟聊聊。然後好像又沒事做了,他給郭娟打了個內線,問她給餘阿姨行賄了沒有,那邊說已經給過了,兩張500的卡。
蒲素又想了想,倉庫要先找起來了。還要找個倉庫保管,隨便找個場地不行,起碼要有頂有蓋的倉庫,不然風吹日曬車子折舊太厲害。
哪怕不和美國佬那邊合作,自己這一下弄了那麼多臺車,倉庫也是需要的。而且還有酒,他感覺不能一味的賴在秋香花園了,有個倉庫實在不行,如果這裡管理上有什麼變化,還可以有個備用囤放的地方。
當然,能賴在這裡一天就是一天。這邊太方便了,郭勝從倉庫裡搬出來直接裝到依維柯上就去送貨了,這要是以後放在倉庫,就會很麻煩。
而且大多數人偷車未必敢,而酒,不用說小偷了,找到個不靠譜的保管員,說不定就連鍋端了。
他拿了這兩天沒看的晚報,翻找着倉庫出租廣告,機場附近滬青平公路有着不少倉庫出租。而且價格合適,太大的他用不了,最小的也有500平米,裡面還配着兩間活動簡易房,可以當辦公室和休息的地方。
他決定這兩天去看看,一邊在覺得合適的廣告上用筆打着圈都記了下來。
一直混到中午,在公司裡吃了工作餐,蒲素接了個電話,開着車就走了,方向動物園。他預定的卡斯羅幼犬生下來了,一窩才五隻,他決定先去挑一隻。
目前來說家裡還是缺少安保力量,養兩條狗還是有用的。人頭馬一天比一天長的快,不用幾個月就能派上用場了。
到了楊小姐那,正好看到一箇中年男人帶着一個20左右的女孩子也在看狗,他們看得是雪納瑞,長這一撮小鬍子的狗,蒲素一直認爲那就是小時候看過的連環畫裡“丁丁流浪記”裡的那條狗。
原本他以爲是父女,結果不對。那個男的口音不大像,而女孩是桑海普通話的腔調。不用說了,這情況是包養情況。
楊小姐等把他們安排好了,帶蒲素去看卡斯羅,那一對沒事做也跟着來看了。只是一看卡斯羅父母的樣子,那個女孩就嚇的不輕。
確實,卡斯羅的吃相比羅威納也好看不到哪去,都算是猛犬那一類的,而且肩高比羅威納還要高。
“這麼大的狗,家裡怎麼養啊?”
女孩問道。
“我家有院子。”
蒲素看着幼犬,頭都沒擡答道。
“他已經養了一條羅威納了呢……”
楊小姐在邊上找話題,都是她的客戶,冷場了不好。
“也是這樣的嘛?”
“不一樣,但也是猛犬,你看到一樣害怕!”
楊小姐和那個女孩說着話,那個男人到是沒什麼話,很是儒雅的樣子,脾氣不錯,一直笑眯眯的站在一邊。
蒲素原本想買兩條卡斯羅的,後來想想,卡斯羅要是兩條以後一起欺負人頭馬怎麼辦?想想又算了。選了一條之後,又從楊小姐這裡買了狗糧和營養膏這些,開車就走了。
等針都打完了,他就可以把它領回去了。還得找木匠給它弄個別墅,或者叫泥瓦匠來砌兩個挨在一起的聯體別墅,呃,狗舍?
從動物園出來他直接回去了。手錶還要給孫莉,還有那一枚鑽石,家裡放好,等結婚前去珠寶店做個託就行了。
沒想到他原本以爲對這些無所謂的孫莉,看到手錶和鑽石的表情,讓他吃驚。那種眼神……就像是他自己第一眼在花鳥市場看到馬爹利差不多,而且還要狂熱。
孫莉喜歡的東西不多,好像一直以來對很多東西都不像自己一樣那麼感興趣。大多時候,她是沒辦法,愛屋及烏,裝模作樣的喜歡。
因爲蒲素喜歡,她沒辦法不去喜歡。
比如鳥啊,狗啊,花花草草啊,她也不是討厭,也會覺得狗有趣,鳥漂亮,花好看。但僅僅是偶爾欣賞就夠了,讓她主動發自內心的去付出,就不可能了。
她之前唯一產生興趣的是品香,後來才知道阿嬢教會的這些東西,是有來頭的。也是一種道術,叫做“香道”。原本在中國是傳承有序的一門藝術,只是解放後逐漸就失傳了。
現在也就是臺灣那邊還有人繼續,而將其發揚光大的卻是日本。關於這個話題,以後會繼續,很有意思的。蒲素也算是玩了一輩子的香。
“花了多少錢啊?”
孫莉拿着鑽石迎着陽臺上的光,比對着。粉鑽在光線折射下發出的色澤確實很魅惑。
“談什麼錢,這是錢的事嗎?你知道我找這顆鑽石找了多久?瞞着你託了多少人?就是爲了結婚那天親手在大家面前給你戴上!”
蒲素的腦子,立刻開始發揮。結果後遺症就是很長一段時間,孫莉天天出去逛街,幾個大的珠寶店和飾品店都去看過了。
“沒有你給我的這顆五分之一大,而且顏色也很差,你知道賣多少錢嗎?”
每天孫莉回來都要靠在蒲素懷裡說些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