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空運部在許愛軍的主持之下,業績從來是穩中有增。
不是蒲素妄自菲薄,實事求是的說他不止一次強烈感覺,許愛軍的經營和管理能力,比他強的太多。她是真正有事業心值得尊敬的女士,不是那種嘴上高喊口號要當女強人,其實是用這種態度來包裝自己的虛僞女人。
她每天準時來,不準時走。每天總是最後一個把第二天的schedule(計劃表)打印好,每個職員的座位上擺一份。上面清清楚楚列明已經出貨的進度,目前到了哪裡,需要轉運的代理,以及第二天需要操作出貨的品名,件數,重量,目的地等等。
工作做得細,哪怕活兒再多,也是忙而不亂。只是許愛軍的工作狀態成天屬於暴躁狀態,從開工到收工面色都不好看,甚至有點不像女人。
也難怪,作爲核心,她連上洗手間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這樣的實力型人物,業務熟練度已經是人才了。只是打電話聯絡,從不見面的幾家公司都要高薪挖她。她從沒和蒲素說過這種事,但蒲素就是知道。
因爲許愛軍的名氣連關兵都知道了。蒲素的包機線路其實屬於旁門左道。沒錯,財大氣粗的當然都願意飛直飛航班。誰願意拉來拉去兜兜轉轉的轉飛呢?
但是實力他不允許啊。蒲素沒辦法做一代,光是辦國際資質,他的實力就不夠。而且有了資質然後呢?還要有貨量撐起他和航空公司的協議。這一點,他也不覺得自己能辦到。
就算憋出渾身力氣能辦到,他也不想辦。
做生意的目的不是名就是利。名上面,說起來自己搞個一代資質能和知名航空公司合作,好像很好聽,其實有個卵用。
如果換一個方式一樣能達到目的,那麼那種天價投入,以及巨大的壓力和成本根本就沒必要付出。
他們現在算是三方個體戶在承包,但是講起來也是包機模式。宣傳冊印出來,直接就是伊爾76,內部艙位結構圖印的清清楚楚,我們一個航班能裝多少立方,多少重量寫的明明白白。這款運輸機你瞭解嗎?不瞭解我們和你說說,戰爭時期……
對了,最後再把俄航飛行員瞭解一下,都是開過戰鬥機的……
只要提前預定,預留充足的時間把貨拉到起飛的國內某機場,就等於是直飛德國法蘭克福,莫斯科說是說經停,其實是幌子,就是落地加個油而已,直接就飛走了。
到了法蘭克福以後,歐洲其他地區代理分撥,三天內保證到。算起來,他這個路線對那些走海運肯定來不及,但又覺得直飛太貴的客戶,飛包機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不過也出過麻煩。國內機場在北方。海關關封卡車從上海拉出去到了北方,碰上過極端惡劣天氣,路上延誤了好幾天。不過這屬於不可抗力,四處道歉也就算了。
無論如何講起來蒲素他們也是自己做包機。除了和俄航談價錢,還要和首都有關空管部門談線路的合法性,以及國內機場的報關和起落費用,其他不用看人眼色。
而上面這幾件事不用蒲素操心。都是有那邊的合夥人解決了,他們的關係原本就是體制內的關係。要不連開始都開始不了。
北方做這個包機的不是一家兩家。90年代對東歐貿易歲數大的都知道,北方人喜歡和老毛子做生意,那邊的市場就是一個個集裝箱改成的,全部都是中國貨,用很劣質的中國貨去坑人,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北方人在那邊。
所以後來的包機去那邊都是清關清稅,非常非常獨特的一個外貿灰色方式。也就是在混亂不堪的時期才存在,我想現在那邊不會還有這種現象了。
所謂的清關清稅就是運費裡就給你包括了清關費用,其他不用管了,目的地裡寫上市場裡你的集裝箱號就行。
北方這個包機業務牛的時候,發生了幾件社會影響很不好的事,這裡就不說了。尤其是90年代初中期階段,到俄羅斯就和去撿錢一樣,那幫倒爺沒少做虧心事,說是趁火打劫也不爲過。
這時候蒲素參與,其實已經是殘羹剩飯了。不過長三角沒人做啊,也算是獨一份,很快就有了名氣。不過名氣是那對兄弟的,畢竟用他們一代的擡頭在經營這條線路,需要開一代國際運輸發票,而且有糾紛時有訴訟主體。
其實在這邊做,反而更好做,沒有競爭。海運和空運之間的價格和時間夾縫,正正好好。價格比直飛空運便宜很多,但是比海運還是貴了不少,但是時間上又要比海運快捷很多。
傳統的空運和海運公司都不會拿他們當對手,因爲不大搭界。價格差一點,高一些或者低一些,都可以說是競爭因素。但他們這個包機價格兩頭不靠,貌似對誰都沒威脅。
有的同行甚至還主動和客戶推薦他們。告訴客戶,既然價格做不下來,你們可以試試那邊,原因就是認爲無傷大雅,不存在威脅。
什麼生意,光想着怎麼賺錢沒用。必須要解決需求,好聽點說得解決某方面社會問題才行。
人家明明只要一個梨,你給他拉一卡車蘋果又有什麼用?
哪怕蘋果皮上你還花了心思印字,印了福祿壽,你認爲的賺錢賣點所在,其實對人家毫無意義。
那種大貨客戶,一走一二十噸貨的客戶,最喜歡的就是蒲素這條線路,哲江那邊生產假冒僞劣滑板車等等公司,都是長期合作的,一走貨就是幾十噸。
這幾天報道說俄羅斯飛過來運送醫療物資,滿載23噸,同樣的伊爾76機型,蒲素看了就笑笑。官方嚴謹操作按照體積換算確實也只能裝23噸,泡貨嘛佔體積。不過,要是讓他們當時的地面配載裝卸幹活,多了不敢說,畢竟泡貨有體積問題,但是翻倍肯定能輕飄飄裝走。
不過俄羅斯很了不起了,這個國家誰去過誰知道,重工業,軍工業是很牛。但是輕工業很薄弱,目前還是主要靠從中國進口。裝滿是肯定裝滿了,那種口罩防護服沒啥重量,壓疊在一起其實也是重貨,但援助爲了好看也爲了規範,肯定外面有着紙板箱包裝的,很佔體積。
還有日本人這次表現,我不覺得奇怪。社會人文發展到一定程度這是必然的,日本以後如果有什麼事,希望我們這邊也能多一些懂的回報的人。我不是說破嘴話,嚴重的地震海嘯必然會發生。
另外,日本一定程度上也是沒辦法。兩國一衣帶水,民間經貿往來太太太頻繁了。兩國間每天通航航班有多少大家可以去查查。國內光幾個一線城市的航班去查查就有數了。
積極幫助中國就有個脣亡齒寒的因素。離得遠的,往來不是那麼頻繁的國家,這事對人家沒啥影響。就像是埃博拉病毒,美洲非洲都驚恐極了,那種病毒可不像是我們這次這樣。埃博拉的致死率高的驚人,甚至都來不及到達另一個地方人就掛了。可我們中國人大多數就只是知道這個病毒名稱而已,有幾個人恐慌過了?
但是這一次,日本人不行。我們要是沒控制好,對他們的影響是很大的。不說在他們本土大規模爆發,光是中國人都宅在家裡,對他們的旅遊,零售,酒店服務業打擊也不得了。
況且,各位別忘記了,人家沒過幾個月要召開奧運會的。
屆時如果中國的疫情還是控制不了,對他們來說該如何是好?這不是中國人能不能來捧場的關係,而是還敢不敢羣體性聚集的問題。其他國家人還敢不敢來?
各國奧運體育代表團到底會是什麼態度都不好說。我敢講,有的運動員已經慌了,準備了小半輩子練一個項目,現在就看中國疫情控制的怎麼樣了。
這個問題比什麼都嚴重。相比一些募集活動和援助,奧運纔是一等一的大事。
櫻花賞花期馬上就到了,原本要去一趟京都的,看看櫻花,收點沉香料和老銅器。正好這兩天蒲泓東京的宅子已經平整乾淨,準備重建,順便去看看的。
今年很大可能去不成,能去也不想出去了。走到哪都被人測量填表,大概會瘋……
有的人天生有反骨,對於強制性的事情天然反感。
所以,人家當兵回來都對部隊有感情,往往還懷念,懷念起來還動情的流淚…
那種人年輕時不懂事被忽悠就算了,幾十年過去了還有這種情感的,只能說這幾十年,他們的生命裡就沒經歷過什麼美好的人和事,也沒接觸到更有意義和價值的生活。
除了懷念戰友之情。不管是戰爭時期經歷過生死考驗的戰友,還是和平年代的平凡友誼,這種相交與微末時期的感情無疑是值得懷念的。
除此之外,扯其他那些犢子的傻叉……
去他#$^&^……!
從寫這本書開始,蒲素對那個地方基本就沒有一句好話,這個態度顯然是一貫的。仔細想想,大概是他當兵時已經有點開竅懂事了,很難被忽悠住,有着強烈的個人思想,對那種壓制性氛圍的地方就很是抵制。
雖然沒有肖申克救贖那樣偉大,但是他也經歷了很多,最終成功實現了出入中隊自由。想待在中隊就待,不想待,出去看次病,回來到司務長那裡辦了伙食介紹信就走。
真的到了那一步以後,最後差不多一年,他幾乎待在中隊沒走過。所以主要還是心理作用,能出去而不出去,和被死死看管出不去,心態是兩樣的。
現在很多人出不去小區心裡就覺得受不了,其實能出去的時候,他們未必就走的那麼勤。以後解禁了,還不是躺在家裡刷手機?
其實他當兵那個地方的伙食和其他條件,真的在當時很好了。起碼頓頓有雞蛋,紅燒雞一個星期吃幾頓,不吃紅燒雞的時候就吃土豆燉排骨。宿舍睡的還是單人牀,算是很難得了。全訓中隊,標準很高,真的比大多數人家裡吃的好,不限量隨便吃,只不過吃飯時候都是站着吃。
而且在省會城市裡,天天可以接觸老百姓。只是那種剝奪年輕人天性,強行灌輸一些以蒲素當時的理解力也明顯知道是錯誤的東西,他怎麼能接受,更別說懷念了。
當時的基層幹部,基本都是從士兵提幹的。剛剛開始有指揮學校,當時掛着光板的實習排長就是指揮學校出來的,這一部分人有點文化,起碼有一半是自己憑本事考進去的。
多數幹部基本都是農村兵提幹。原本就沒啥文化,靠的是溜鬚拍馬吃苦耐勞,哪能談什麼水平?他們自己怎麼上位的非常清楚,所以也要求戰士那樣,符合他們當年上位那種標準的纔算好兵。
尤其是那種所謂軍營裡的傳承,就是實實在在的陋習。大多數社會裡好的傳承都逐漸消亡了,唯獨那種玩意一直存在。
真心希望那些所謂的傳幫帶現在已經徹底消失。而且,由上至下地,那個地方的氛圍就只能催生馬屁精,鼓勵不學無術的人靠着溜鬚拍馬假積極,化身先進分子然後作爲大家的榜樣。
所以,再說一遍,身邊有誰家孩子要去部隊的,趕緊勸住。哪怕去血汗工廠打工都別送到那裡去。
這是我最後一次扯到這個話題,不能和祥林嫂一樣總提,顯得怨念很大。很有可能,現在現代化了都是高素質人羣在管理和指揮,早就不一樣了。
反正蒲素那時候,56半自動還是主流裝備,全訓中隊一年也打不了幾發子彈。沒啥裝備,就靠折騰人。戰鬥力怎麼說呢,反正武警對付的主要對象是誰大家也清楚。
人口多,目前也不是強制性,確實是有義務,但既然不強制徵召,大家就讓那個家裡人把機會讓給別人吧,讓願意表現的去表現不是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