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豪叫醒,蒲素看看錶,凌晨四點多,顯然阿豪也是被車隊的電話打醒的。他在躺椅上伸了個懶腰,說道:“不急,國道就在邊上,幾分鐘就到了。”從哲江過來的車隊,就是滬青平公路上過來,當時滬杭甬高速還沒造好,統統走國道,對於走過幾次的蒲素來說,路線還是很熟悉的。
說是這麼說,他還是從躺椅上起來去衛生間,用熱水衝了一把臉。然後看到辦公室裡郭勝頭上戴着耳機,躺在轉椅裡腳翹在桌子上睡的很香,想了想就沒喊他。原本是讓他開着子彈頭過去的,看這樣子他玩電腦玩到實在撐不住才睡着,估計也是沒睡多久。
於是他還是開着自己的跑車帶着阿豪出去,臨走時和值班的大叔打了招呼,讓他等會聽到喇叭聲就打開前面的鐵門有車隊要進來。
睡了一半纔來的又馬上出發,兩個人都沒什麼精神,隔壁就是公路,半夜車子少,路邊一個人都沒有,阿豪摸了一支菸給蒲素點上,蒲素點了火順便把車窗打開,然後打開了收音機,這車是他臨時在開,一直沒當做自己的常用車,所以也沒有在車裡放CD,無聊時只能聽聽電臺,收音機裡半夜都是那些失眠無聊的人在和主持人訴苦,基本都是感情上的事情,擱在現在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可以定義爲抑鬱症的那些人。
既然都出來了,蒲素也不願意靠在路邊等,就順着公路一直往下開,白天炎熱的桑海,因爲特殊的地理位置,夏天晚上有時候還是有些涼爽的,他和阿豪坐在車裡兩人都沒興趣說話,就這麼一路開下去,一直到了出黃酒的那個地方,才遠遠看到長長的一個車隊,車隊綿延出去甚至讓蒲素覺得看不到頭。
“我去,這次來了多少輛車?”這是上車後蒲素說的第一句話,他問着阿豪,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原本分兩批過來的,大佬說太麻煩了,好在調來的車足夠,就一次都拉來了,總共65輛,還有幾車是大佬給你弄來的洋酒。”
阿豪說完拿起電話給車隊的人打電話,蒲素也趕緊打開雙閃,在車隊前面掉了個頭靠在路邊,然後和阿豪一起下了車。
接着前面車隊也緩慢靠邊,統統打着雙閃。還好是半夜到的,要是白天估計要引起交警的警覺。雖然手續都是正規的,但是一旦盤查起來,也有點麻煩。這麼大的一個長途車隊不可能沒有一輛車是沒有問題的,比如一個尾燈壞了等等,都是被刁難的理由。
讓蒲素沒想到的是,這次押車的人里居然還有阿易,這傢伙傷勢恢復的不錯,只不過還是吊着胳膊拄着柺杖,毫無疑問,他確實是阿豪下面的頭號馬仔,傷成這樣了,押車還是需要他帶隊。
他們這種押車,不是和蒲素來的那幾次一樣,車裡肯定都是有準備的放置了一些防身武器。這只是對付可能出現的攔路搶劫的車匪路霸。除了每輛車兩個司機,真正阿豪那邊押車的人過來了八個,一路上都是充當着鏢師這個職責的。
回香山的時候他們坐飛機回去,帶來的東西由卡車帶回去不妨礙他們坐飛機。當時沒有這些措施,這樣的車隊是絕對不敢上路的,甚至那些司機都是需要隨時做好戰鬥準備的。
蒲素看到這個場面也有點振奮,像是自己參與策劃了一起了不起的行動。和阿易點了點頭以後,和阿豪又重新上車,在前面緩慢的打着雙閃帶路,像是指揮車一樣。
等到了倉庫門口,天已經亮了,蒲素在鐵門外按了按喇叭,早就待命的值班大叔從觀察孔裡看到是蒲素的車以後,直接把門打開,阿豪則沒進去在門口下了車,蒲素開進裡面把車停好才走出大門。
這麼多車,需要進去倉庫把裝載的汽車卸下來,其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容易就弄的非常混亂,還好這些司機都非常有經驗,很有秩序的按照尾部的順序開始進去卸車。
剛開始可以一次進去四輛車,等到一邊的車位都停好以後,只能兩輛兩輛的進去卸貨。這個倉庫不算小了,裡面面積還是施展不開,貨車體積太大一側的車停好以後,只能兩輛車進去再調頭出來,原本沒這麼麻煩,前面進魚貫從後面出就可以了。只不過後面已經被蒲素改造過了,從衛生間和食堂那裡開始,車子已經不能通過了,被他人爲的隔開了。
貨車司機把車位對準車位搭好跳板,阿豪的那些手下就上去把車子從大車裡開下來,好在裝車時就是倒上去的,車頭對着外面,速度倒也不慢。
就這樣蒲素也在一邊不停喊着小心,那些人把車子從上面開下來,以他的技術他是做不到的。看着那些輪胎重重的吃到地面時車身都顫巍巍的,他還真有點揪心,也擔心車子有什麼損壞。
看了一會以後蒲素纔有心思去看那幾輛裝酒的車。美國佬那邊配了四車半的酒,剩下的那些空間正好裝了他的那些雜物。
蒲素這時就開始考慮這些酒是不是要拉到秋香花園去。倉庫現在放酒是沒問題的,只不過放在這裡又存在一個管理問題,而且很難看。不過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就放在這裡,以後那邊酒賣完了,就下單從這裡讓郭勝安排發貨。不過地方他得另外找,不能放在這裡。
這邊這麼大動靜,周圍人也都吵醒了,附近很多人就來看熱鬧,蒲素雖然不願意被這麼圍觀,但是也沒辦法阻止。只不過不讓他們進去,只能站在鐵門這裡看熱鬧。
正好房東過一會也來了,蒲素就找他要地方。從靠着公路的這一邊再往裡,像蒲素租借的倉庫還有好幾排,問題是蒲素需要離得近,方便管理,最好是看得見的,那也只能是他現在倉庫的對面那一排,就是被圍牆隔開的。
起先房東說對面沒地方了,要租只能租後面的。結果蒲素髮了一頓彪,氣急敗壞的說不行就撤退了,之前投入蓋好的那些東西砸了拆了再換地方。一般人大概會認爲蒲素在吹牛,已經花了那麼多錢和精力下去,這麼說簡直是在開玩笑。但是房東看到運來那麼多他沒見過不認識的高檔車,知道這邊的實力是他不敢想的,說不定真的能做出來。於是也說等對面倉庫的領導來了他去協調。
幾輛裝酒的卡車司機原來是卸了貨也不是立即回去,他們要休息一個白天,晚上再走。所以蒲素也不着急,等到汽車都卸下來以後,讓房東召集女人們來趕緊擦車。
蒲素現在知道,車子一定要打理。有的車雖然有些舊了,但是一經擦拭和打蠟以後則完全和之前的外觀不一樣,平白就能多賣不少錢。相比於一輛車幾十元錢的美容費,實在是小意思了。
這次附近沒事做的人幾乎都來了,不光有女人,還有不少老頭,都拿着麂皮毛巾開始忙活。而房東湊過來弱弱地問車子什麼價錢,好像很心動的樣子,只不過沒啥底氣。
蒲素看他這樣子,也是心裡一動,和他說真想要,給他一輛拿去開都不是大問題。房東嘴裡說着:“這怎麼行,這怎麼來三……”臉上卻是笑開了花。
之前就有幾輛日本車沒賣掉,停在倉庫裡很久了,那是他完全可以支配的財產。如果房東真是眼熱想要車,他就想要他拿倉庫來換。現在的和對面的那一排都轉讓給他,那麼就送一輛車給他問題也是很大。
他打的是這個算盤,按照市場車價來說,一輛2.4排量的日系車,比如陽光這個車型,當時要80多萬人民幣一輛。
幾年後過了2000年,市場上到手價還要六十多萬,這可不是開玩笑。同時期桑塔納2000辦完手續也要24萬左右,不包括牌照,這個價格大家就可以比較出來了。
但是他的成本實際上是四十五萬,當時郊區的地也不值錢,而且土地性質現在也不算是耕種地塊,可以流轉,他不知道要是這麼交易的話對自己來說到底是虧還是賺,他只知道把沒用的車換成有用的倉庫,對他來說不是一件壞事。
看到房東在那裡假客氣,蒲素故意板着臉說:“不開玩笑,你看我像是那樣的人嗎?”房東心裡怎麼想的不知道,或許很有可能說:“是的,像是那樣的人。”但是嘴上卻是說着:“沒那個意思……”然後笑着說,到對面倉庫去看看人來了沒有,他去協調一下。
“別忘了叫你老婆去買菜!”
蒲素在後面喊了一句。
卸完車以後,那些司機怎麼解決食宿,蒲素是不管的,他讓阿豪趕緊領着阿易這些手下去開個房間休息。機場賓館他認爲就很合適,離着裡近,而且吃喝都齊全,想什麼時候坐飛機回去,轉個身就是候機樓。於是他和已經醒過來的郭勝開着子彈頭把他們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