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夏日的早上,氣溫依舊偏低。快走在路上,身體一點都沒有出汗的意思,也不過是微微發熱罷了。
季仲月一路上想,這個天氣其實也挺好的。不冷不熱,走路運動也不會出汗。況且現在只是月初,還沒到中旬,這天氣還指不定怎麼樣呢。
倒是她奶奶和媽媽一天天的唸叨,尤其是她奶奶。說什麼往年這個時候早就熱了,看看今年這天,哎……老天爺好像不太高興啊!冬天的時間過的也太漫長了點,看看今年春天多冷啊!到了立夏還不見暖和,肯定是老天爺不高興了,要教育人們呢!
季仲月想着,她奶奶每年都說今年的天氣不如往年,不知是真的不如過去了,還是就是那麼些個老話兒。不過,她自己倒確實挺喜歡的,六月的天氣,挺難得的,不冷不熱,多舒服啊!
季仲月剛到教室,她同桌立馬就圍了上來,急切地說道:“我去!你怎麼纔來啊!還有十分鐘孫班就站在教室了,你是讓我抄還是不抄了?”
季仲月一聽,笑了笑道:“好了好了,不是還有十分鐘嗎?你抄作業的手速那麼快,來得及,來得及。再說了,我不來,你可以抄別人的嘛,不然,你晚上別上網打遊戲了,乾脆把時間留給作業,這樣就不用大清早的這麼急切了。"
她同桌又急了,“姐,姐,姐,你是我親姐,你拿作業的速度快着點喂!我就抄你的作業,學渣也是有原則的。再說了,你是我同桌,學習又是這個,”說着豎了個大拇指,“不抄你的抄誰的去啊!”
季仲月對她同桌看似誇獎的話已經很免疫了,她坐在位子上說:“李文博,你能不能在我說的話裡面抓重點。我的意思是讓你抄作業嗎?你不打遊戲這時間不就出來了?做作業可比打遊戲重要多了。”
李文博邊抄作業邊點頭道:“是是,姐你怎麼說怎麼對。反正讓我抄你作業就行。”
說完還忙中偷閒的給了季仲月一個"我很乖巧"的眼神。
季仲月無語了,心裡想着,算了,她又不是李文博的誰,說多了人又嫌煩。而且,她想着是爲他好,可人不樂意啊。同桌同桌,其實,或許不過是作業之間的聯繫罷了。
這樣一想,季仲月的心情有些低悶。她暗自沉澱了一會兒,等到心情重回平穩了,看看牆上的鐘表,7:05。
她轉過頭對李文博說:“還有五分鐘了。”
李文博嘴裡哼了一聲,頭不擡的繼續奮戰。抄作業的速度,一騎絕塵。
7:09,季仲月在旁邊正在默默背誦古文,桌案上忽而啪的一聲。她一回頭,就發現李文博得意的眼神。
他指着季仲月的作業對她說道:“瞧見沒有,看看咱這手速,都是打遊戲練出來的,九分鐘就完成了任務。牛不牛?”
季仲月應付道:“行,你這麼厲害,看來明天我還可以來的再晚點,剛好我起牀困難症,謝謝你讓我多賴會兒牀啊。”
李文博頓時就把得意的眼神收了,哀嚎道:“季仲月!你還是不是我同桌了?老師讓好學生幫助差生的,你必須要貫徹這種思想,好好讓我抄作業,知道不?”
季仲月一聽,內心腹誹道:"老師要是知道你這麼理解她說的話,肯定讓你明白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她笑了笑,也懶得反駁,反正無論如何迴應,李文博總有一大堆理由應付她,簡直就是強詞奪理。算了算了,這都初二了,不是一直這麼過來的嘛,他願意抄就繼續抄吧。
當初初一分班的時候,學校並沒有搞什麼重點班或者普通班,而是把報考學校的考生隨機打亂分配,佛系操作,隨緣入班。
季仲月就這麼被分到了四班。他們班的班主任也挺佛系,分座位的時候也沒什麼強制要求,大家喜歡坐哪就坐哪。
開始大家都以爲孫班肯定會調配座位,畢竟她手上拿的就是入學考試成績單,按照成績分配座位,沒什麼問題。 結果想當然的,同學們按照自己的喜好和親疏選了座位,想着坐一會兒就調位置了。沒想到座位就被這麼固定了。真是好大的一個驚喜!
季仲月在當天入學班會時遲到了。進到四班裡一看,好嘛,烏泱泱一羣,也沒座位了啊。
孫班對她招招手,親切地說着:“來來來,別害羞,這不是還有一個座位嗎。”
說着指了指第二排邊靠窗的位置。
季仲月就這麼服從分配的坐在那裡,從初一到初二,甚至後來直到初三畢業都沒挪過窩。
全班同學這麼一坐,就從初一升到了初二,理所當然的,你同桌依舊是你同桌。
對於李文博,季仲月已經忘了當初那個靦腆不善言辭的形象了。不過三天,就打破了她對他的第一印象。
開口就是話癆,而且抄作業特別利索,借作業抄的時候那叫一個神情自然,特別的好意思。
在李文博的身上,季仲月第一次有了看人不能看表面的想法,長時間的認識和相處,才能知道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樣的。
白天的課程一如既往地複雜和枯燥,季仲月看了看牆上的表,距離下課放學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她把手放在肚子上按了按,有點餓了。
不知道是不是初中課業重的原因,她的飯量比之前大了好多,還特別容易餓。而且她的胃也挺嬌弱的,不能餓,一餓就容易胃痛。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有了胃痛的毛病。
她奶奶常說,越疼滿滿,滿滿的事情就越發的多了起來。季仲月聽了也挺不好意思的,這胃自己多注意點就行,只要不是疼的特別厲害,忍忍就過去了。
千萬別餓着自己的胃!
這話說的實在是有緣由的。
記得剛升初二第一學期的時候,那個時候孫班就說,大家都初二了,月考政策開始實行了。話纔剛開頭,下面立馬唉聲一片。李文博當時嗷的最兇,也可能因爲他是季仲月的同桌,季仲月也只能聽見他聲音最大。不管怎麼樣,在孫班和藹的面容之下,大家安靜了。
這個孫班也確實厲害。從來也沒變過臉色,一直和和氣氣的,可是班裡同學就是害怕她。李文博背地裡也有那麼幾次說過孫班是笑面虎,看着這人氣質嫺靜溫和,其實最厲害不過了。
當時季仲月聽到不信。再後來的日子,看看李文博,看看班裡同學,再看看孫班,尤其是她第一次月考那次……
她想起自己對他們膚淺的認識,季仲月信了!
哎!感覺她成長的人生軌跡中,處處都有打臉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