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當日。中午放學後,季仲月獨自一人來到了學校外的商業大廈樓下。在那裡,她看到了想要見她的他!
他一眼就認出了季仲月,看到季仲月向這裡走來,他神情激動道:"滿滿!爸爸在這兒!"
季仲月止住腳步。她沒想到,眼前這個衣冠楚楚,儒雅溫和的男人,竟然會是那個當年拋妻棄子的和她具有親血緣關係的她的親生父親?!
季仲月心裡冷笑道,這還真是諷刺!如果沒有這樣的一層關係,她說不定會對他有不錯的印象。呵!太可笑了!她的眼睛果然是有問題!看人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地差勁!
季仲月冷漠的說道:"林先生!我想,你還是叫我的名字比較好!我不喜歡外人叫我的小名!"
林志稟聞言苦澀道:"滿滿……,爸爸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對你和你媽媽造成了巨大的傷害!我不敢奢求你們的原諒,我只希望,你和你媽媽,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可以讓我彌補我在過去所犯下的錯誤!"
季仲月心裡冷哼道,真是笑話!他憑什麼!有什麼資格!就因爲,那張好看的臉上寫滿了懊悔和自責嗎?就因爲,他和她有血緣關係嗎?就因爲,他說想要彌補嗎?呵!簡直就是不知所謂!居然還有臉提及"原諒"!簡直就是妄想!
季仲月冷漠迴應道:"林先生!如果你只會說這些蒼白無力的話,我就先走了!對於你說的內容,我完全沒有任何的興趣!"
林志稟聞言急迫道:"滿滿!好!你不想聽,爸爸就不說!今天是你的生日!爸爸,想請你吃頓飯!我們,先給你慶祝生日好嗎?滿滿,只是簡單的吃個飯而已。不要拒絕爸爸,好嗎?"
季仲月沉默了片刻,說道:"走吧。"
林志稟聞言高興的笑道:"好,好!走!我們這就進去吧!"
季仲月沉默的跟在他身後。有些事,今天必須說清楚!她不想再見到他!他也絕對不能再出現在她和媽媽的生活中!林志稟,你這個人,還是消失的好!就像以前一樣!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一家人!
飯店包廂裡,林志稟笑着說道:"滿滿!這是菜單,想吃什麼隨便點!他們家的飯菜味道還算不錯!"
季仲月淡漠道:"隨便。"
林志稟聞言頓了頓,接着笑道:“那好!爸爸就直接給你點了!說不定,我們父女兩人的口味都差不多呢!”
“爸爸愛吃辣的,不愛吃甜的!你媽媽就不一樣了。偏好清淡的飲食,尤其喜歡湯品類的食物。”
“當初,就因爲你媽媽,爸爸爲此,還把辣給戒了呢!滿滿,你和爸爸一樣,不喜歡吃甜的吧!其他口味應該隨了你媽媽……”
林志稟宛如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從進了包廂開始點菜,到菜全部上齊之前,他一直興致高昂的在說他和季媽媽過去的事情。季仲月從頭到尾一直沉默着,就像自己根本不存在於這個空間裡一樣。
她的耳旁全是林志稟充滿回憶的感嘆,她聽着聽着,噁心涌上心頭。她想吐!生理上的。
季仲月放在桌下的手緊緊的抓着桌布,像是在剋制自己的噁心感。也好像是在壓抑自己,不要因爲林志稟話裡的虛僞和聒噪就忍受不住的起身離開。
菜上齊了。林志稟一臉意猶未盡的閉上嘴。他笑着對季仲月說道:"滿滿!來,吃飯吧!"
季仲月沉默的拿起筷子,餵了一小口米飯到自己的嘴裡。她現在很難受,根本吃不下飯!看着桌上的飯,看着桌邊的人,她感覺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林志稟看着季仲月只吃離她最近的米飯,其他的菜動也不動。他擔心道:"滿滿?是不是菜不和胃口啊?你說,你想吃什麼?爸爸重新給你點!如果不喜歡,我們再重新換一家!"
季仲月冷淡道:"不必了。"
林志稟聞言皺了皺眉道:"滿滿。飯還是要好好吃的!有什麼話,你說出來!爸爸在這兒呢!可以幫你分擔!"
季仲月放下筷子,挑着眉道:"哦?是嗎?你要幫我分擔?"
林志稟聞言點點頭道:"是!滿滿!你說出來!只要爸爸能做到的,爸爸都會滿足你!"
季仲月冷笑道:"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再簡單不過了!你應該很熟悉纔是!我只有一個要求!從今天開始,你從我和我家人的生活中消失!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林志稟神情苦澀道:"滿滿!這個話,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你媽媽的意思?"
季仲月諷刺道:“你認爲呢?你回來後,不知從什麼途徑找到了我。不敢直接出現,也不敢和我媽媽聯繫。而是,先選擇了我!”
“你給我寫信,不就是想要探探我的底嗎?怎麼?是覺得在我這裡的關口最薄弱嗎?你知道媽媽肯定不願意見你!如果通過媽媽,你就更加別想見到我!”
“你是不是在想,對於一個從來沒有過父親的孩子,你的出現,就會讓她感動的痛哭流涕!她肯定特別希望有一個自己的爸爸!”
“你想拉攏我,想要迷惑我,讓我和你一起去對付自己的媽媽嗎?林志稟!你怎麼可以這麼虛僞!真是讓人感到噁心!”
林志稟冷着臉道:“季仲月!你別忘了!我是你的父親!”
“我承認,我對不起你和你媽媽!我回來,就是想要補償你們的!我是不敢見你的媽媽,因爲我擔心她會失控!”
“我害怕因爲我的出現會讓她的情緒再次崩潰!我選擇先見你,只是因爲你是我的女兒!我是你的親生父親!”
季仲月嘲諷道:“林志稟!千萬別把自己看的太高!你以爲現在的你,還會讓我母親對你產生情緒上的波動嗎?”
“你在她生命中,早就是個零!早就不存在了!”
“如果真像你自己說的你還有那麼一點點良知!那麼,就請你,離開!別再來打擾她!”
“永遠,永遠!在她的生命中消失!”
“……至於我,你別忘了!我姓季!我可從來都沒有承認過你是我的父親!過去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絕不會有!”
“至於你說的血緣?呵呵,重要嗎?沒有你,我和媽媽,纔會活的更好!”
林志稟聞言神情落寞的說道:“滿滿。我知道,作爲父親,我沒有盡到一天身爲父親的責任。你不願意認我,我理解!”
“爸爸不奢求什麼,只是想讓你和你媽媽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自己的過錯!”
“滿滿,爸爸絕對不是想要來做什麼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爸爸,真的只是後悔了!”
“……爸爸很想你們!爸爸,愛你和你媽媽啊!”
“今天是你的生日,爸爸實在是忍不住了,想要看看自己的女兒!滿滿,爸爸只是想單純的給你過生日而已!”
季仲月語氣平靜道:“第一,我不承認你是我的父親。”
“第二,你過去做的那些齷齪之事,對我母親造成的傷害是永遠無法讓人原諒的。”
“第三,別對着我說你愛我和我媽媽的話。你不配!”
“第四,你看到我了。也過了生日了。任務完成了!”
“最後,我的生日願望是:——請你永遠的離開!別再來打擾我和我媽媽平靜幸福的生活!”
林志稟的身軀一震,他看着季仲月,看着他的女兒如此平靜和冷漠的說出這番話。他的心裡全是悔恨!
林志稟顫着聲音說道:"好!滿滿!你的生日願望,爸爸——一定爲你實現!你可以放心!爸爸,絕對不會去打擾你的媽媽!也,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了!"
林志稟站起身,對着季仲月深深地鞠了一躬。他流着淚道:"滿滿!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和你媽媽!"
季仲月看着林志稟流着眼淚一臉悔恨的樣子,神情冷漠。呵!何必當初!有什麼好流淚的!母親的淚,在你背叛她選擇離開的時候,早就流盡了!
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時候,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在她最孤立無援的時候……林志稟!你以爲,你留下幾滴淚,鞠躬道個歉,就可以彌補你對母親的虧欠嗎?
你做夢!若是有心,你怎麼會做出往人心上捅刀子的事呢?你現在懊悔有什麼意義?做戲罷了!但願你還有身爲人的最後一點良知!說到做到!別再來打擾!
季仲月起身,看着林志稟,語氣平淡道:"林先生。希望你言而有信!說到做到!從現在開始!我們,永不復見!"
林志稟望着季仲月離開的背影,掩面痛哭!滿滿!他的滿滿!爸爸錯了!爸爸後悔了!滿滿!爸爸對不起你!
林志稟哭了很久。好像這樣就可以減少他心裡的痛苦一般。他重新坐回到飯桌前,看着面前一大桌絲毫沒被動過的菜,他嘲諷的笑了。
林志稟!是你活該!這是報應!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你的女兒不認你,她要你不要出現在她的生活裡!她說,和你永不復見!
呵呵!林志稟!滿滿不希望再看見你!你最好的補償,就是消失!永遠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