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外,一輛越野車尾隨火車窮追不捨,幸虧女孩坐的是普快——審查最鬆的列車,否則,光靠越野車的馬力是絕對不可能追得上的。
越野車內坐着萬神殿的四神之三:青龍是司機、玄武是副駕駛,後排則是朱雀和銀魅。
“任務目標在第九節車廂?嘖嘖,若不是上頭吩咐過我們不要傷及無辜,我真想直接來個凍域,把他們速凍住,這樣也省點油錢。”青龍單手握着方向盤,一臉不愉。
玄武袁美玲則戴着夜視鏡專心致志地盯着目標車廂,同時,她的右手亮起了土黃色的光芒,似乎是在等時機使用能力。
“這麼近,距離足夠了,我和銀魅跳上去便是。”朱德牡話音剛落,他就帶着銀魅一起從車頂跳出,在起跳的那一瞬間,兩人的腳底同時噴發出火焰,助推他們跳上車廂。
車廂裡的乘客俱是聽到天花板上傳來咚咚地腳步聲。而作爲目標的小女孩更是從夢中一驚坐起,藉着哥哥意念開道,不停地向火車頭竄去。
“別想跑——封凍!”青龍在朱雀面前不甘示弱,自從朱雀跳車起,他就開始百分百投入到任務的執行中去,催促袁美玲用能力將車子行駛的路面擡高壓平,而他則用冰連起了被擡高的路面和火車車頂,從而一個拐彎行駛到車頂上停了下來。
運氣不錯的是,當青龍下車的那一刻,他正好碰到了任務目標——靈魂雙生的女孩。
極寒的凍氣冰結了整個通道,這裡是臥鋪區,走廊狹小,前狼後虎,女孩根本無處可逃。而就在朱雀和銀魅也趕到的時候,女孩突然大叫了一聲:“哥哥,幫我!”
嘭!
車廂側面破了一個大洞,女孩直接側翻出去,在一層層念力壁障的保護下成功跳車逃離。
“切!”青龍咬牙切齒,急忙追了過去。朱雀也打算跟上,卻突然被銀魅拉住。
朱德牡有些疑惑又有些嫌惡地回頭望去,卻發現銀魅的眼角留有淚珠。自從月全食那天開始,這是她第一次哭。
“怎麼了?”朱德牡駐足凝視,他的心裡驀然產生一股久違的悸動。
銀魅張了張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但從她的眼神來看,分明是被什麼勾起了回憶。
究竟是怎樣深刻的回憶會導致她如此失態?
朱德牡無法細思,只好抱着銀魅一起跳車。雖然耽擱了一點時間,但距離目標已然相隔甚遠。
突然,車軌一旁的山林裡綻放出極其華美的光彩,朱德牡一眼便辨識出,那是青龍的冰屬性能力光芒。急忙趕去,他可不希望青龍一個人就解決了所有問題,自己卻在打醬油。
趕到現場,卻發現作爲任務目標的女孩同時抵抗者兩位SSS級強者的能力!
女孩渾身都佈滿傷痕,但她硬是在冰、石的包圍中撐起了圓形的念力罩,從這一點判斷,女孩的念力級別至少是SS級的!而且她這還是罕見的具現念動力。
具現念動力和山彥那種普通念力不同,具現念動力相當於在支配穿梭於萬物間隙裡的靈魂,用精神力作用世界,是一種“改變”的力量。
普通念動力只能算是“搬運”的力量。
儘管目標的能力品級很高,但若是朱雀和銀魅任何一個人加入了戰局,無疑,慘敗的將會是女孩。
“救……”
“什麼!?”朱德牡剛打算加一把火助攻一下,又被銀魅反抱住,而這次,銀魅開口了,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單字——“救”。
【救?救誰?難道是那個女孩?】朱德牡皺着眉頭,只有謂語的請求根本算不上完整的語句。
【可是,既然是救,需要被救的,只有那個任務目標了啊……】
“能告訴我,爲何你要救她嗎?”朱雀無視玄武的吆喝,一心想得到銀魅的回覆。
“哥哥……妹妹……在……一起……”七個字,這七個字被銀魅用盡了力氣才說了出來。而當這七個字說完的那一刻,朱雀完全懂了。
『任務目標:華悅,17歲女性,目標能力:具現念力,目標背景:靈魂雙生體,任務要求:擊斃。』
“靈魂……雙生體……”朱雀喃喃念道,右手緩緩捧起了一團烈火。
袁美玲看到朱德牡出手了,喜出望外地鬆了一口氣,然而……
彷彿是相隔千年的吶喊,朱德牡對着不知在何處的某人,又似乎是對着依靠在他身邊的某人傾訴:“妹妹,流火星爆!”
流星劃破夜空,釋放出璀璨的光焰。被寒冰與土石困住的華悅和他的哥哥一起逃出生天,只因朱雀的臨時倒戈。
華悅感激地回頭望了朱雀一眼,然而朱雀沒有理睬她,他的眼中,只有身邊的銀魅,以及……
“地劍·暗翼絕殺!”謝羽堯的劍由下至上貫穿了女孩,將她和她體內的另一個靈魂釘在大地上,風聲鶴唳。
“看來我來的還算及時嘛……那個星官算的真準,說南天星斗倒轉,這次出行有可能南天之兵要反……哼,沒想到,朱德牡,是你這個傢伙!”藉着質量無比輕的劍翼漂浮在蒼穹明月之畔的謝羽堯,朝着朱雀釋放出名爲“呵責”的威壓。
可是,朱雀眼中只有銀魅,他現在只想把銀魅身體裡寄居的那個靈魂看穿,對於謝羽堯,他只淡淡地迴應了一句。
“老謝,你會爲今天的行爲付出代價的,一定。”
※※廣州※※
朱德牡離開了萬神殿,臨走前,他特地找過袁美玲,問她願不願意和自己一起走。
“我離開這裡,是因爲我目睹過太多和我一樣的人,他們的成長不光不被認可,還會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被追殺至死。這裡的競爭太過激烈,如果慢了一步,就有可能再也追不上腳步,最終淪爲末流。如此嚴苛殘酷的協會,我沒有理由不離開。”
“你……捨棄了自己成王之道……爲了去追逐什麼?”
“我還有我的母親,我還有我的羈絆,如果你也找到了比起力量、功名更重要的、彌足珍貴的事物,就請跟我一起浪跡天涯吧。”
而袁美玲的回答則在他的意料之中……
卻也有一點出乎意料的地方,那就是,袁美玲對着朱德牡的背影若有若無地低喃了一句:“我一定能擁抱到你的,不,只有我能……”
袁美玲對朱雀的愛,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偏執。
究竟是何原因呢?
朱雀不願去想,也沒有功夫去想。他現在只願意一直陪在銀魅的身邊,就算她是一具不會說話的人偶,但朱德牡堅信,在這副披着冷美人外衣的身體裡,居住着一個名叫朱安琪的靈魂。
就算比他小四歲的、早熟的宗族大小姐銀魅曾經那樣對待過他,可一旦變爲了最親近的人,這種對待,已經不算什麼了。
朱雀不需要知道妹妹和銀魅之間到底做過怎樣的交易,他只需要永遠相信:
他的妹妹,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從未走遠。
※※羅布泊※※
血染紅了雪,冰山美人的身體越來越冷。
朱雀無法抑制內心的悲慟,徒勞的用火溫熱銀魅的身體。
“我能救活她。”袁美玲澀聲說道,她不確定朱德牡能不能聽進去。
“靠什麼。”朱雀的聲音更澀,近乎沙啞。
“祈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