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航空航天局,現在裡面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喔!見鬼!!”某軍銜很高的技術員狠狠地錘着辦公桌,“這都他媽是什麼玩意兒?誰能告訴我這張圖片說明了什麼?!”
只見他指着一張衛星雲圖破口大罵:“我活了近四十年,就沒見過這麼詭異的天氣,這兒是共同體的中國新疆麼?這張雲圖上的天氣怎麼看怎麼像一副正在獰笑的骷髏頭!”
“喬治,重點不在這裡。”旁邊有一位黑人女性遞過來一張打印紙,拍了拍他的肩道:“更無法理喻的是空間站發來的急報,說他們的觀測器看到了‘上帝’,噢,準確的來說,是釘死耶穌的十字架!”
喬治皺着眉接過來仔細地將它審視了一番,隨後便眉頭舒展開來,兩眼向上一翻,很華麗地暈了過去。他已經接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了,這幾周他們一直關注着那不明訊號的移動方向、記錄其移動軌跡。然而就在最近的一週裡,這神秘的不明物體開始加速飛行,方向正是地球……
就在航天局的衆人準備呼叫急救車時,紅色警報突然被拉響。
之前得到密令的上校此刻滿頭大汗,一直“Solanum……Solanum……”地說個不停,突然又神經質似的對着還在驚訝中的衆人咆哮道:“全員,做好抗衝擊準備!”
“什麼嘛,這又不是坐車出……”底下的技術人員還沒吐槽完,整個NASA就在外界一陣強烈的撞擊下停電,辦公室裡的物件東倒西歪,各種電子設備全部癱瘓,就像遭遇了大地震一般。
※※
這震動的中心就在羅布泊,雷帝引出第二次神罰,雷光降下的那一瞬,帶來了不速之客。巨碗裡的觀戰者初時感覺到頭頂一片火熱,隨後眼睛的感光神經發現天空出現了兩個太陽,一個熾白、一個火紅。然而大部分人只來得及瞥見那和天空一般大小的灰色、帶金屬質感的龐然大物的底面在不斷放大,之後就在一片無盡的黑暗中永眠。
反應快的、警覺性高的協會成員在這龐然大物砸下來前的那一剎那逃出生天,然而大部分觀戰者都沒那個實力……
飄翎協會的衆人在那不速之客露出來的同一時間就被會長和慕蓮兩人分別以光速和第二階段人體轉移的能力轉移到了兩公里以外。至於其他協會,景祥就不知道了。他此時十分擔心景陌的安危,不過景陌也的確是大能,景祥擔憂的念頭剛剛升起,就見到景陌神奇地出現在自己身前。
“看來那個雷帝用神罰提前灌滿了巨碗……”景陌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對着某人說道,而聽了這話,卡特會長的眼鏡很突兀地反射了一下陽光,景祥則雲裡霧裡,不知所云。
“景祥……是時候把所有的真相都說給你聽了,你聽好了,我其實是……”就在景陌開口準備要將守到如今的最大機密傳音給景祥的那一刻,烏雲盡散,顯露出不速之客的真面目來。
“天……”“這個東西是什麼!!”這是其他有幸逃出來的協會成員在驚歎眼前那駭人的造物。
而以紫宸、慕蓮爲首的飄翎協會的老成員們則臉上佈滿陰雲。“神……神,又來了!”慕蓮的手心已經濡溼,細密的汗珠從額頭的汗腺裡滲出。
然而驚人的信息量持續不斷地朝着衆人傳輸着。巨碗裡不斷傳出哀嚎聲、求救聲……景祥聽到後於心不忍,拔出梵逆薙衝了過去。
“景祥!?”景陌愣了一下,意識到景祥是想救出更多的人才挺身犯險,內心不由得感到震顫,想起了曾經,不止是預言書事件教學樓坍塌的那一次,還有景祥不知道的,景祥曾做過的事……強烈的對比感給了景陌以沸騰的熱血,她也豁出去了,陪着景祥前往那降臨造物的底端。
此時此刻,之前用來比賽的巨碗和降臨造物的底端無縫對接,就像在給它傳輸能量一般,十字架型的造物不停地亮起神秘的花紋。
而這十字架身上因降落到地球上與大氣摩擦後燒去的表皮也在不斷修復,最令人感到莫名厭惡的,是十字架的中心,有着一張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臉。怪臉的嘴巴不停地張合,腥臭之風撲面而來,隔着千米遠都能聞到。
塵埃落定,場面僵持了接近兩個小時,在這期間,斷罪之翼的成員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自救與救人,不光救其他協會的成員,同時還要救助那些被困在地底的軍區普通人類。正當救援工作即將完成,景祥、景陌等人臉上流露出一絲輕鬆的神色時,異變開始了!
而提醒大家這異變的人,正是小蘿莉戴安娜——自從十字架造物降臨開始,戴安娜的眼睛就失去了對焦,開始吟誦出一段段聽不懂的語言,不光如此,有些句子,分明感覺到她在說、聲帶在動,但就是聽不到聲音……終於,在剛纔,小蘿莉兩眼緊緊地盯住十字架的怪誕巨臉不放,大聲呼喊着“布依君”的名字,飛速地變換着口型,似是在與之對話。
可當布依君不知從哪裡跳到和巨碗傾斜同一角度的十字架的頂端那一刻開始,小蘿莉就不再開口了,從她嘴裡迸出的最後一個詞是:“失望。”
“姐,你看到了沒,這十字架的上端還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更確切地說,是一個無法分辨的半透明物體,我感覺是它在操縱着……”景祥和景陌遇到的情況一樣,話還沒說完,正到最關鍵的時刻,被新的緊迫信息給打斷。
只見布依君在一陣血肉的蠕動中不斷成長,最終破開血繭,變成一個面色蒼白的類人生物。這種變化實在難以令人想象——之前那麼可愛,毛茸茸的、有些小色氣的小傢伙其本體竟然是這麼醜惡的怪人!
紫宸不禁以一種充滿不可置信和懷疑的眼神凝視着卡特,而卡特似乎問心無愧般以清澈的眼神與之對視,就像在說:相信我吧,一如既往地相信我……
“我是這一次降臨的神,‘瘟疫’的神使,大家可以稱我‘布依君’。”它的聲音就如同從十八層地獄的底端傳來,幽冷、沙啞,“本來,我可以很高興、一直十分開心地生活着,直到21號的到來,我再給大家一個驚喜作結。可沒想到,事情變化地如此不同尋常,不光有‘罪惡血脈’的遺留,還有不把神放在眼裡的區區人類,真是罪無可恕啊……你們這些愚蠢的低維度蟲子!”
聽到這話,幾乎所有人都對着殭屍一般的“布依君”怒目以瞪。
“雖然我很生氣,但好在迎接的禮品還是足夠充分的……既然‘神’都沒有生氣,我再氣也沒用,接下來,就略施薄懲,以示神威!”布依君話音剛落,十字架上的巨臉就獰笑了起來。隨後十字架的橫椽兩邊各打開數十個孔洞,從裡面飛速伸出血肉絞成的觸手,每個觸手的頂端都是由人臉和人手組成的。
“剛纔一下子就坐死了不少作死的蟲子呢,正好,他們派上了用場!去吧,去尋找這個地界裡,沒有‘飼養員’標誌的蟲豸們!”布依君興奮地手舞足蹈,神情歡樂,彷彿幹這種事情令它無比愉悅。
“啊啊啊!!不要!我還有妻兒老小,我還有……呃!”它的命令剛一下達,某隻積極的血肉觸手就扎進了剛被救出來的軍區工作人員的人堆裡。觸手末端的無數人臉給觸手提供了幾乎全方位的視角,而且人腦的識別功能還健在,只要有斷罪之翼協會標識的人,它都會避過。
景祥就是在觸手和自己臉對臉的那一刻被嚇癱在地,那是被壓扁的一張人臉,大腦只有一半還健在,眼睛暴出,耷拉在鼻側,在觸手經過景祥的那一刻,眼球主動擡起,在景祥周身繞了一圈,血珠順着視神經滴落在景祥的臉上,模糊了他的視線。血腥味和其他令人噁心的臟器怪味道充斥在景祥的周身,讓他頭暈目眩。這一系列的動作和經歷實際上只有兩三秒,可在景祥感覺起來,卻像是煎熬了好幾年的時光。
被觸手逮住的人類全部化爲了觸手的一部分,身體都是被那一雙雙手“齊心協力”地撕碎,臟器什麼的能吃就吃,吃不掉兜着走。頭和脊柱都順着已有頭顱的嘴插進去,就像賣烤串一樣,只不過美不美味,不好評說。
噠噠噠噠……突然,在另一邊觸手較少較爲安全的地方,機槍聲響起,不少留守觀戰的較弱協會成員被打死,就連日本盟最大的協會櫻和也有人負傷——
“啊!”櫻井夕一個走神,猝不及防地被機槍掃中,風間大和神情慌亂,景陌立即趕到爲其點穴止血,並輸送真氣爲其續命療傷。
“爲……爲什麼,它……它們這些怪物,不去殺你們?爲什麼!告訴我!!!”端着機槍的軍人神情似癲若狂,兩眼衝着血絲,鼻涕橫流,嘴脣都被咬破出血。
就在他打算繼續開火時,一團濃密的黑氣籠罩了他,一秒鐘後,除了他那身軍裝和倒在地上咚咚作響的機槍外,什麼都沒剩下。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能活下來,就很好,不是嗎?”說話的人是冥帝,他用着十分淡漠,甚至冷漠的語氣在回答已經消失不見的那個人的提問。
顯然,剛纔那團黑氣也是他的傑作。
【我們斷罪之翼幫忙救出的人……卻……】景祥看着到處都發生這樣自相殘殺的事件,他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明明……有敵人……有共同的敵人,應該……應該先去攘外才對!可……】
“好傢伙,在怪物最多的地方,就你一個沒死,顯然你是那幫裡世界的走狗了!給我死吧,我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某失去一切的軍人拔出了自動手槍,槍膛射出一顆子彈,徑直打向距離他百米不到的景祥。
【對了……是這種心理……天道,有時候也不會損有餘補不足麼……人不患寡……】景祥一瞬間看到子彈尖端反射出了自己的雙瞳——噗!
景祥清楚地記得,被自己斬殺的這個軍人,是自己救出來的,因爲當時他哭得很絕望,他的夫人就在這裡工作,可他只找到了那副碎裂的眼鏡,鏡架還掛在這名軍人胸前的口袋裡,和他的勳章平齊的位置上……
“啊呀呀……蟲子就是蟲子,都攪在一起了!哇哈哈……接下來,我要宣佈一個十分重要的事情。‘神’已經決定,要剷除這個世界上最後的罪惡血脈,否則,就將這種‘採集’範圍擴展至整個中國境內。爲什麼這件事情要搞得這麼大呢?原因很簡單——罪惡血脈的擁有者是那名叫景陌的女人!雖然她的胸很大,我挺捨不得的……咳咳,不對!我之前通過襲胸的方式,獲得了血液樣本,檢測到了她爲什麼會給我以一種危險的感覺,爲什麼呢?當然是‘罪惡血脈’的原因!所以說,你們現在可以狠狠地教訓給你們侮辱的人了,是她,是她,就是她!”布依君在十字架上活蹦亂跳,就算它變成了人型,也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似乎爲了響應布依君的“政策”,之前不知道隱匿到哪裡去的小丑忽然出面,將手杖朝着景陌的方向點去。隨之,景陌右肩一痛,那羽毛的徽標竟消失不見!
“下面規則更改,鑑於有領導觀戰,所以我們要將大會的高潮推波助瀾,現在,只要能傷到景陌的成員,其協會積分增加二十分,該成員獲得二十萬的獎金,最後擊殺者,協會積分增加一百分,該成員獲得兩億的賞金!”小丑這次沒有多做表情,語氣也並不顯得很高興,只不過,陰險的嘴臉已然完全暴露!
一時間,觸手和其他協會的衆人全部將“目光”投視在景陌身上……
【爲什麼……會……這樣?】景祥神情呆滯,大腦停止了運轉,【不要啊……不要啊……】
“姐姐!”
景祥的這一聲呼喊,就像是爲這‘神’降臨的末日做了一次靈魂的詠歎……
(未完,待第六卷續)
第六卷 以零爲名
你突兀地出現在我的世界裡,帶給我歡欣與神奇,然而,這終究是一場夢,今始,我將走上自己的路,Zero,This-is-my-ro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