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血族的實力有多強?僅僅是第四代血族德古拉的力量就足以攻破中世紀的中歐小國,更何況是直接製造親王級的初代?被譽爲“神的造像”,最接近“神”的人造生命——血族的初生者露琪亞,她曾經以完全體黑白雙翼的姿態面對魔法界最強的黑白預言書而凜然不懼。
最終,還好端端地活了下來……
K作爲露琪亞分娩的生命,比起露琪亞轉變過的親王更具成長空間和威脅性。他的血液操控直接繼承自母體,因而可以遠程引爆血漿,隔空吸血……只不過,K的獠牙沒有長成,並且對血液的渴望不夠強烈,他一直都用自己的血液進行攻擊、回收再利用,如此循環往復——因爲他還有至少一半的人類血統。
K那血焰熊熊燃燒的獵炎手和身着靈身的姬樁對拼起來,絲毫不落下風。姬樁從腰後抽出一把花紋細劍,K則舉起寬刃的毀滅之魂予以迎戰,鏗鏗劍鳴不斷,兩人平分秋色,互不讓步。
雖然看起來是打了個平局,雙方都沒有掛彩,但實際上,姬樁的消耗要大很多。因爲他每當要和K對壘時,都會消耗時間轉移至劍上,相同的斬擊距離以微秒單位斬過,相對速度便增加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地步;劍的時間經過加速後,力道更強,附帶的能量也越多,但就算是這麼做,也依舊只能和K戰個平手,所以K還是穩居上風。
姬樁通過操控時間變量削弱落在自己身上的攻擊力道,加強自己的能量輸出;而K則直接通過質能轉化將血液裡的生物能化學能完美釋放,兩個人不分伯仲,都是對能量操控的大家。
“你這傢伙,擁有着我畢生期盼的能力——凝固時間,定格生命體;所以,哪怕我耗盡所有偷來的時間,也要將你的雙眼挖出!束手就擒吧,域界·時崎夢境!”姬樁的銀白色山茶花盔甲陡然間閃爍出七彩的光芒,將K、HTE成員和他自己裹在一起。
判斷一個人類是否達到了“天人三境”中的破虛境,唯一的標準就是域界。而能夠熟練使用域界的人類,已經足以面對“神”的制裁而不落下風。反殺無力,保命有餘。
睡神姬樁的域界非常特殊,在他的“時崎夢境”中,每立方米的空間,時間流速都不一樣,身處此境中,生物的壽命會被不斷吸取,同時,吸取來的時間還會反過來用於維持時崎夢境的穩定,比如現在入界的K,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就遭遇了時間流速不同的困擾,這種不同步、不協調的感覺令他十分不爽。
每當K打算前行時,他的下半身就會延遲幾秒才反應過來,並且有延遲越來越長的現象。
“你的壽命果然是接近無限的呢,不過,正因爲如此,你纔會被我的域界困住。想想看吧,這是你自己壽命無限所導致的困境——無限的時間,無限的穩定,無限的延遲,最終,你的命運也會註定,被我奪去雙眼,然後永久地困在這裡!”姬樁朝着K緩緩逼近,雖然他是界主,但域界的規則是“吸取處於該域界下的所有生命體的時間進行維穩”,因此,他必須速戰速決!
※※
K覺醒了第二超能力鮮血操控,此時的他比起人類,更加偏向於吸血鬼。然而,身處時崎夢境中,上半身和下半身極度不協調的情況迫使他不得不做出選擇:捨棄二者其一!
HTE的隊友全部處在域界的覆蓋範圍內,他們的時間差異顯得更加明顯。
魯本正迅速老去,芙蘭達越來越年輕,內賈德和楚楠兩人旁邊的河水不停起着漩渦,這是兩邊流水速度不同而導致的。離K最近的萊昂納多與萊雅兩人身上的血跡一個快要乾涸、一個快要流乾,雖然說起來似乎差不多,實際上恰好是兩個極端。
“時間是凌駕於物質之上的,時間天然非運動,運動天然有時間……你之所以領悟不到凝固時間的方法,之所以無法將時間傳輸給別人,是因爲你總是顧着自己的運動、總是以自我爲中心,因而你的域界也充分反映出你的心理實境——整個域界的時間流向是橫向的,而真實的時間是沒有所謂的流逝方向!你的域界破綻很大。就讓我來教你如何掌控時間吧!”
K的雙眼猛然亮起金色的華光,一絲細細的寒芒出現在他的瞳仁中,彷彿他的雙眼變成了兩個時鐘,分別指向過去和未來。
任何一場戰鬥,一旦牽扯到了時間的變化,那麼必然會變得撲朔迷離。因爲這顯然不是正常人類可以理解的區域,在面對睡神的時間攻勢下,唯有繼承了十體星人王族血脈的K,通過時滯魔眼的觀察方可尋出破綻,找到對策。
在K時滯魔眼開啓的情況下,時崎夢境裡的時間流速以每立方米爲單位的變化情況紛紛用時鐘展現在了K的眼前。
【我左偏前方六十度三米遠、高度一米到兩米處的空間格是正常流速,以此爲基準,第一個弧圈分別以每單位空間格流速增加三秒鐘的規律遞增,第二弧圈恰好反向遞減。第三……】
K利用了上半身流速快的優勢,迅速分析起周圍的狀況。雖然不比零時思破分析力的變態,但在他的觀察下,規律很容易就被看穿,因此,制定對策也顯得容易許多。
【他向我這邊走來一直是朝着時間流速遞增的方向走,因此,在考慮到我下半身的延遲後,我應該前去攔截的方位是——右前方四米處!移動軌跡應該是……】
K想到就做,兩個人都很詭異地忽前忽後蛇形移步,通過儘可能尋找時間流速遞增的格子穿行,以此規避神經電流因時間流速滯後來不及反應從而暴露破綻的情況。
儘管場面非常滑稽,但兩人的神經俱是緊繃。因爲這種貓着身子、打滾、翻越的行走方式其實就彷彿特工穿越紅外線密佈的密室一般,容不得一點兒失誤。
終於,K在魔眼的幫助下領先一步,他有零點二五秒的提前量作出反應,別小看這零點二五秒,在時間流速不一致的情況下,處於時間加速方的零點二五秒就相當於時間滯後方的幾何倍時間!
K的獵炎手包裹着濃濃血焰揮出——“獵炎!”
本就濃稠的血焰在短暫地聚合後猛烈地爆發,一圈高爆的焰紋擰成一團後炸開,將姬樁往後炸退了四個單位格!
時間流速遞減,K依舊佔據了主動,他開始滾起雪球。
“這還沒完呢!”K轉身一個迴旋踢,踢向剛剛爆開的血焰中心——“飛火!”
大火球拖着長長的焰尾擊中了姬樁,但由於時間流速遞減,這一火球蘊含的能量實際上是被稀釋了不少。
姬樁掙扎着站起來,擡手一劍擋住了K毀滅之魂的斬擊。
“呵,沒想到你居然在開啓域界的情況下還耗費時間加速自己!”K眯着眼睛看他。
姬樁笑得很苦澀,但畢竟是笑了。
“我說過了,爲了你的這雙眼,哪怕我耗幹自己儲存的時間也在所不惜,因爲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擁有時滯魔眼的你有可能打敗我,其他所有超能力者都沒可能戰勝操控時間流速的我,姬樁!”
“是麼……看來你還沒弄清楚——我到現在爲止,根本就沒用時滯魔眼對付你!我只是開啓它來觀察罷了,不要問我爲何不去使用它,我只能告訴你,一旦我使用了魔眼的能力,你早就被碾成渣都不剩!”
或許是戰局的天平開始大幅度朝着K這邊傾瀉,他的話癆毛病又冒出來了,“不過,爲了及時救我的同伴,我必須早點打敗你,讓你把偷走的時間全部——吐出來!”
“振翅吧,路西法!魔翼之魂!”
K童年的幻想借着血脈的力量再度現世,一雙從深淵裡誕生的墮天使之翼突破衣物的束縛展翅翱翔。濃烈的血焰覆蓋在右臂和戰刃上,背後的雙翼翼展足有五米,翼身纏繞着令人不安的黑霧。
“切,什麼路西法,不過是血族的蝠翼罷了,中二也要給我有個限度啊!”姬樁實在忍不住吐了一槽,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手裡的動作可不慢。他關閉了時崎夢境,轉爲將全身的力量和時間集中於細劍的尖端,看來是打算以這最後一劍作爲終結。
“你錯了,不是蝠翼,我的雙翼是完全由我體內的血液所化,因此,我的黑羽便是我的血箭!”K振翅高翔,一躍而至溶洞的頂端,“血羽飛劍!”
天空下起了血雨,雨滴是劍的形狀,成千上萬的劍化作飛矢穿胸而過;萬箭錐心之痛姬樁再清楚不過。
因爲早在“上界”的時候,當他知曉是自己害了北川凜的那一刻,拊心蝕骨的痛覺便傳導至全身上下各個神經,彷彿連每個神經末梢都要刺激一番。
痛,似乎也就不過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