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屋內,窗簾緊閉,在窗戶的左下角,架着一架紅外線望遠鏡。
高級的菸草味氣息,充斥在整個房間,讓這裡煙霧繚繞,連空氣都變得迷離起來。
這是一個成熟且有韻味的男人。
他戴着英倫風的帽子,眉骨凸出,眼窩凹陷,鼻樑高挺,略有些鬍渣的下頜,讓他的臉部線條顯得頹廢又俊冷。
薄脣,皓齒。
嘴裡叼着一根香菸。
男人的眼睛,一直對着望遠鏡,看着事發地。
他下意識的拿出那柄黑色的鑰匙,大拇指摩挲着上面的數字——54。
想起自己的任務,是阻止對手調查周媚芳的死因,他的心裡,涌現出一股古怪的感覺,還有些隱隱的興奮。
一場有趣的競賽。
這種狩獵的感覺,他很是喜歡。
阻止調查的方式有很多,誤導、隱蔽、阻撓……當然,最簡單的,就是殺敵對手。
這對他而言,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對手估計根本沒想過,我就住在這附近,這就杜絕了暴露在黑夜裡的可能,也不會受到負面效果的影響。
真有意思。
突然,男人的瞳孔一凝,他看到了一個戴着厚實帽子的可疑人,那人鬼鬼縮縮的,大晚上還戴着墨鏡和口罩,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這體態,怎麼可能看上去這麼輕,他的重量不對,難道是覺醒者?”
“肯定是了。”
“對方冒着晚上負面效果的前來,想要提前瞭解情況,卻不料,我在守株待兔。”
男人浮現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他在窗戶旁架起狙擊,調整好方向,眯着眼睛,等待着對手停下,這個距離,簡直是百分百命中。
無法知曉對方的序列天賦,但以對方的謹慎程度來看,估計也不是什麼高手。
這場聖盃的遊戲裡,最重要的,就是隱藏自己。
“3……2……1……”
“親愛的,遊戲結束,你出局了。”
一顆子彈,無聲無息的穿過了空氣,穿過了紅潤的月光,穿過了被風捲起的垃圾袋,穿過了張清的腦門。
最後,落在了他身後的電線杆上,在上面濺起一些星火和響聲。
因爲慣性,張清的身體後傾了一下,而後在男人震驚的目光中,對方像是彈簧一般,猛然站立。
腦袋,一百八十度旋轉,直勾勾地看向了男人所在的四樓。
“沒死?!”
“明明都已經貫穿了腦袋,是某個序列天賦嗎?”
“失策了。”
男人毫不猶豫,甚至沒來得及收拾房間裡的望遠鏡和狙,一個翻身,就朝着另外一側的窗戶翻了下去。
他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腳步根本不停,快速的朝着夜間集市的方向而去。
雖然流亡之地的晚上,嚴格意義上而言,是禁止集市的,但在下三區,大家生活貧苦,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穿過密集的人羣,混入霓虹燈的海洋裡,男人以極快的速度,擺脫了身後靈感的鎖定。
並且,他輕輕拍了拍臉頰。
他臉上的五官開始蠕動,原本俊朗的外貌,變得慈祥和藹了許多,鼻子縮小了一些,蘋果肌下垂了下來,多出了一些皺紋和老年斑,鬍子也開始花白。
他沒有停留,穿梭在大街小巷裡。
紳士休閒西裝,化作了黑色的長袍,脖子上掛着一串八角星的項鍊,身體微微發福。
他摘下帽子,露出蜷曲的銀白色頭髮。
又從口袋裡翻出一副金邊的圓眼鏡,掛在了脖子上,那是一副遠視眼鏡。
目光略微着急。
從那裡離開後,時間已經超過了一個小時,男人不斷的快步而走,甚至不安的拿出懷錶,不停地看着時間。
超過一個小時了!
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降臨到他的身上。
下一秒,他的臉色驟變,他的心情,變得沮喪了起來,整個人彷彿失去了活力。
他停在了天啓教堂大門口,雙眼無神的望着尚且燈火通明的大教堂。
“我好累啊……”
“我爲什麼要這麼累,還要趕回來做禱告,我已經很久沒休息了。”他一步一步挪動着,彷彿一個剛剛上了半個月夜班的打工人。
“霍爾神父!”坐在教堂大門裡面的呂小刀,見到神父回來,眼前一亮,連忙上前,將對方拉了進來。
“哦,是小刀啊,這麼晚過來,有什麼事。”霍爾神父無精打采地看着對方,他知道,這種負面效果,只有在房間裡一個小時後,才能消失。
他想抵抗,但是,那種沮喪的情緒上來了,卻無法擺脫。
滿腦子都是邪神呂小刀,根本沒注意到對方的情緒,拉着霍爾神父,焦急道:“神父,我遇到了邪神,我想請求您幫我驅魔。”
他知道,這位神父,是一位覺醒者,所以才如此信任。
“邪神?”
霍爾神父耷拉着眼皮,有氣無力的笑道,“那位邪神,讓你上班打工了嗎?”
“沒有。”
“那位邪神,讓你每天爲祂服務,還不給你加班費嗎?”
“這……暫時沒……”
“那位邪神,對你PUA了嗎,每天讓你內捲了嗎。”
“沒……吧……”
霍爾神父困惑地看着對方:“那算哪門子的邪神,比起祂,資本家都比祂像邪神。”
呂小刀:“……”
霍爾神父,今天有點不對勁啊。
啊,我明白了。
神父從外面回來,該不會超過了一個小時了吧。
“當然,如果你一定要的話,我自然也會答應。”霍爾神父從寬大的袖袍裡,取出一盞油燈,裡面的燈芯,是呈現熄滅狀態。
“好了,看到這個缺口了沒,你向裡面投入聯邦幣,一個聯邦幣,能持續十秒的淨化時間。”霍爾神父帶着呂小刀走到了一個角落裡,淡淡道。
“啊?還要錢?”呂小刀扭捏了起來。
霍爾神父平靜道:“主渡有錢人。”
“……”
呂小刀咬着牙齒,痛心疾首的,投入了兩枚聯邦幣,這是他明白坐公交的錢。
看來,明天只能起早跑去辦公了。
還剩一枚可不能用。
下一秒,油燈的燈芯被點燃,一股溫暖的光芒,透過有些年代感的玻璃罩,落在了呂小刀的身上,讓他渾身暖洋洋的,像是在冰冷的天氣裡,回家洗了個熱水澡。
……
“逃了。”
“他擺脫了我的靈感鎖定。”
許夜站在街道上,看着遠去的身影,微微皺眉。
果然,有人隱藏在暗中,而且似乎就住在附近,幸好自己沒有主動出面,否則剛纔那一槍,就是在自己的頭上了。
能參加聖盃競爭的,怕是沒一個人好惹。
就連呂小刀,都被一位大佬關注。
收回了張清紙張人皮,許夜折返到剛纔對手呆的房間,看到了一地的菸頭,以及狙和紅外線望遠鏡。
“這麼貴重的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就走了嗎?”
“看樣子對手十分果斷啊。”
“他不可能一頒佈任務,就租下了這房間,難道是巧合?不過可以從這房間的主人入手,調查對方。”
許夜側身,拉開了窗簾,看向了對面。
“對方應該被我嚇到了,短時間內,不可能回來,當然,我還是要謹慎一點,萬一殺個回馬槍就麻煩了。”
“躲在暗處,總會容易一些。”
“恩……等會還得去問問周媚芳的事情。”
許夜讓匪爺檢查這些物品上的靈氣能量,有沒有對方留下的陷阱,確定無誤後,這才收到了戒指裡,打算變賣掉。
戒指太小了,看來也得去換一個。
他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緊接着,又開始思考任務的事情。
“任務是讓我調查周媚芳的死因,我有三條路可以完成任務。”
“第一,通過這間房子以及周媚芳的父親,還有飛機上週媚芳的情人入手。”
“第二,殺死我的對手。”
“第三,將守序者之心拖入到局裡,讓他們意識到,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死亡案件,涉及到了覺醒者還有聖盃爭奪戰。”
“這裡畢竟是守序者之心的地盤……”
許夜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