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這出苦肉計可謂是演的好啊。
慕容嫣只是讓半夏給鐵手下藥。
她何時讓半夏給獨孤烈下藥了。
況且,慕容嫣根本也沒讓半夏砍斷鐵手的手。
她這是……
她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死死的盯着自己。
慕容嫣循着視線望去。
她對上獨孤烈那雙鷹隼的,深不見底的眸。
他的眸裡有失望,有絕望,有悲傷。
她的心‘咯噔’一聲。
那種海水頃刻倒塌的難過朝她席捲而來。
他,不相信自己。
是麼?
呵。
他相信半夏的一面之詞,是麼?
他相信自己會對他下狠手,是麼?
這就是她愛的獨孤烈。
絲毫不信任她的獨孤烈。
半夏哭的梨花帶雨,好似自己拯救了蒼生,拯救了一切。
好似她是那披滿萬丈光芒的神。
而自己卻是那十惡不赦的小人。
呵。
慕容嫣輕輕的笑了。
半夏跪在她腳邊給她磕頭:“慕容小姐,你說鐵手害死了你的孩子,我身爲烈的夫人,只能爲你做到這裡了,我幫你下藥廢掉鐵手的武功,我幫你砍斷鐵手的手,這樣可不可以償還那個孩子的命?只求你不要傷害烈,好不好。”
慕容嫣的身子搖搖欲墜。
她從小到大活的瀟灑,身爲大理寺少卿沒有過多和女子們接觸,又豈會懂的這些陰謀詭計。
今兒個,她算是栽在這半夏手裡了。
空氣,寂靜的駭人。
半夏的抽泣聲適時的響起,似在提醒着獨孤烈他的枕邊留着的是怎樣的人。
慕容嫣那雙媚若狐狸的眸看向獨孤烈,薄脣微啓:“你有什麼想問的。”
她平靜的臉上尋不到一絲波瀾。
獨孤烈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四目相對,他開口:“昨夜,你找半夏商討的便是這件事?”
“是。”
“你要廢了鐵手的武功?”
“是。”
“你命半夏砍斷鐵手的手?”
“是。”
“你也想廢掉我的武功?”這個問題,獨孤烈斟酌了許久才問出口,鷹隼的眸緊緊看着她的眸。
瞧,一問便是不信了。
慕容嫣的羽睫微微的抖着,她嘲笑自己,慕容嫣啊慕容嫣,你爲何要試探一個這樣的男子,你爲何要試探你們兩個本就不堅定的感情。
許久,慕容嫣將眸裡的溼潤收回,薄脣微啓,口吻清淡:“……是。”
獨孤烈的身子明顯的晃了晃,他的脣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現在呢?半夏沒有按照你的命令廢了本宗主的武功,你很失望?”
她把一顆心掏出來捧到他面前,他卻這般踐踏。
慕容嫣一腳踹開了在她腳邊哭嚎的虛僞的半夏,一步一步朝獨孤烈走去,每走一步心痛一分,她望着這個讓他癡戀的男子。
他剛毅的臉,涓狂的眸,霸氣的氣勢,這一切都要消失在她的世界裡了。
慕容嫣沒有在他面前流淚,沒有妥協,沒有解釋,明媚嬌俏的瞳仁內印刻着獨孤烈小小的縮影,她紅脣嫣然,揚起一抹落落大方的笑,眸裡已經褪去了對獨孤烈的迷戀和愛意:“獨孤烈,我們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