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初現魚肚白,又有朝霞冉冉而來,剎那金光,讓人睜不開眼。
問過東阿師傅罪淵是個什麼毛病後,阿逸心中有底,睜開眼睛望着罪淵道:“小東西,你是想跟着我嗎?”
罪淵似有所感,抖機靈的狂點腦袋,行爲和它的樣貌相差甚遠,罪淵雖然是聖獸,但阿逸並不能帶它在身邊。
此物生性罪惡,若是待久了定然會影響氣運,阿逸倒無所謂,但傷害了周圍人便不好了。
是以,阿逸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解釋道:“小東西,你我本就不是一道,若是你覺得我可以利用,那你就錯了,你回去吧,不要跟着我了。”
罪淵當然不依不饒,阿逸頓時冷起臉罵道:“我之道是光明之道,與你不甚相符,你越是強求,反倒得不償失,就此作罷,你回去,莫要惹怒了我!”
東阿師傅告訴阿逸此聖獸是受到了吸引才這樣,至於什麼原因東阿沒有講清楚,阿逸這個人向來是蹬鼻子上臉,你對我不強勢,我就得擺擺譜,誰讓這罪淵不識相來招惹一番呢?
罪淵聽得阿逸這些話,咿咿呀呀叫個不停,但也沒有上前一步,阿逸知道它糾結,眼神示意了下蔚彩,轉身便走。
如今蔚彩不帶面罩,倒是讓人有些不習慣起來,美麗如她,好似能讓阿逸忘了欠條一般。
但,阿逸怎麼可能忘記呢?
“蔚姐姐,我幫你拿到猩紅果,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下啊?”阿逸看着手心冒出的汗珠,這天氣越發炎熱了,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蔚彩默然,半晌才道:“你就爲了這點丹藥才幫我的?”
“那是自然,不然我爲什麼幫你?”
望向蔚彩,阿逸微微一笑,這女人心中怕是有些小心思啊?雖然猜不透她心中所想,但阿逸知道,她是有感激的。
“你是如何知道猩紅果在慶海的?”這是蔚彩心中的疑惑,既然此行算是圓滿,她也想和阿逸冰釋前嫌。
阿逸不答,反問道:“你現在還想殺我嗎?”
“想。”
嘴硬是女子的天性,阿逸自然看出來了,笑罵道:“殺了我有什麼好處嗎?”
蔚彩神秘一笑:“殺了你可以換十萬靈石,我怎麼不想殺你?”
“哦?”阿逸一愣:“找誰換?”
這倒是讓阿逸沒想到,自己才值十萬靈石?
“黑市有一個榜,十日之前你就榜上有名了,殺了你便可以去黑市領獎,你說我想不想殺你?”蔚彩恢復了往常的冷漠,雖然十幾年的心病除了,但嫉世憤俗的心卻不是朝夕間就可以更改的。
算算時間,在這齊山呆了五日,而路上去了四日,十日之前便是與藍鑫鬥法的那日!
真是會玩啊,阿逸心中一嘆,藍鑫啊藍鑫,這是要死磕到底的節奏?
走在山間路上,蔚彩突然問道:“你往後去哪?”
這話一出,阿逸心中倒還捨不得起來,此話的含義有分道揚鑣的意思,蔚彩要走了。
“這才九日,我答應了涵水一月後回去,先去把我那妹妹接了,再說其他吧。”阿逸低着腦袋,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
出去,等待阿逸的便是追殺了,藍鑫此舉,便是要天下羣雄取自己小命,十萬靈石說多不多,但天下缺錢的人多了去了,阿逸哪裡是那些亡命之徒的對手?
之後便是良久的沉默,山間夏日,泉水叮咚間,阿逸想起昨夜殺掉的篝狼羣,那些篝狼都是妖精的,不要白不要,想着就帶着蔚彩往昨夜的廝殺地點走去。
但越走,阿逸便越覺得不對勁,山林無鳥叫倒也就罷了,爲何連平時隨處可見的小型靈獸都沒有了呢?
蔚彩也發覺不對,謹慎道:“那點妖精也不值幾個靈石,這裡氣氛有些怪異,不要過去了吧?”
齊山變化多端,不只是天氣,更多的是妖獸霸佔地盤的反覆無常,就如死谷的萬重獸,根本就不知道會不會不小心踏入這些大型妖獸的地盤,還是小心爲妙。
阿逸剛想答應蔚彩,便感覺身後不遠處有東西竄動,速度極快,若不是阿逸神識驚人,也難得發現。
而站在身側的蔚彩還沒有察覺到,見到阿逸沒緣由的祭出冥劍剛想發問,便被阿逸攔腰抱住,一個俯衝便摔在地上。
因爲有慣性的原因,阿逸和蔚彩貼得緊緊的連翻幾個圈才停下,蔚彩感受到被壓在地上時自己身子的變化,有些氣急道:“你做什麼,色狼!”
“啪!”
讓阿逸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好心救她,換來的卻是一個不留餘力的巴掌!
但阿逸沒空理會她的這一舉動,而是瞬間站立,沒有絲毫的猶豫,往身後送出一記九州不復後拉起蔚彩,轉身時順手就是一巴掌打了上去。
“啪!”
蔚彩處在一個懵逼的狀態,雖然在她看到阿逸身後巨大的蛟蛇後知道自己錯怪了阿逸,但她也沒有料到阿逸這樣的睚眥必報啊?
“你——”
當蔚彩還在糾結阿逸打她的時候,阿逸已經與這條巨蟒戰作一團,巨蟒身披銀甲,巨大的蛇頭讓人生畏,兩顆豆大的眼珠雖然滑稽,但阿逸能從它散發的龐大殺機中產生敬畏,從而笑不出來。
在齊山就是如此,沒有什麼時候是一定安全的,只要踏進不該進入的圈子,迎面而來的便是這些妖魔鬼怪,茹毛飲血,肆掠瘋狂。
此蟒長有三丈,腰圍如十年大樹的枝幹,雖然不算是蟒中的佼佼者,也不弱了。阿逸剛剛只是與它對了一劍,與其鱗甲一觸即分,此刻手筋生疼,藏在袖中瑟瑟發抖。
沒辦法,只能跑了。
但這巨蟒好似知道阿逸有逃跑的想法,蛇身只是輕微的搖晃兩下,便頃刻而至。
燈籠般的大腦袋朝着阿逸飛奔而來,上下顎的兩對獠牙煞是可怕,雖然看着不像有毒,但若是被咬傷也不好受吧?
“小心!”
蔚彩終是反應過來,都是江湖兒女,先解決戰鬥再說其他,然後——
踩着阿逸的肩膀起跳,一刀劈下,靈力開始翻涌集聚,鏽跡斑斑的大刀長驅直入,迎着蟒蛇而去。
“臥槽!”
被莫名的踩了一腳,阿逸都還沒反應過來,忍不住罵出了聲,但過後便噗呲一笑,只要兩人齊上左右齊出,哪怕這蟒蛇再厲害,也難顧全。
巨蟒面對蔚彩耿直的劈斬,吐了吐鮮紅的舌芯子,蛇身扭動一陣,大尾猛然甩動,呼嘯之勢如破竹,而其上鱗片成倒鉤般立起,如薄翼卻又寒光乍現,這莫不是倒刺?
蔚彩能夠猜測到這巨蟒會甩尾巴,但她算不到尾巴不是靠蠻力打擊,而是會變異,頓時有些花容失色。
但大刀已然落下,刀鋒片面,哪裡抵得過滿滿的鱗甲侵襲?
“死蛇,吃我一劍!”
雖然手筋陣陣發疼,但面臨着蔚彩馬上會被割成片片魚,也只能硬着頭皮而上了。
劍光飛流而至,流觴快劍後發先至,是以在這短短一擊之間,阿逸快若殘影,瞬間便指向巨蟒的小眼睛而去。
要刺中它眼睛卻又極爲渺茫,但阿逸也別無他法,聲東擊西已成定局。
還好,巨蟒智商不高,並不想以身犯險,在空中的尾巴鱗片抖擻,發出嘩嘩作響的聲音,轉而飛往阿逸的方向。
蔚彩心中稍微歇了一口氣,墜落在地上後有些不知道從何下手,這巨蟒全身鱗甲,若找不到弱點就是打個三百回合都難以擊殺,這便是齊山妖獸的難纏之處。
而阿逸這邊剛解了蔚彩之圍,自己卻險象環生起來,只聽得叮咚脆響聲,阿逸的劍與之交鋒一刻,才使了幾個招式便被硬生生的打斷。
不因爲其他,這蛇的鱗甲天成,宛如磐石卻又鋒利無比,加上它那巨大的腰身不停撞擊,阿逸實在抵不住便摔落下來。
“你愣着幹嘛?”
見蔚彩站在一旁發傻,阿逸氣死,又不是隻吃自己一個人,這人咋這幸災樂禍呢?
蔚彩還是沒有想出法子,只能叫喚道:“快跑,我們打不過它的!”
這要你說?
要能跑早就跑了,阿逸這會屁股生疼,瞪着眼睛罵道:“你傻不傻?我們聯手幹掉它!”
還想說些什麼時,那巨蟒已經衝殺過來,阿逸哎呦一聲:“死開!”
說着,舉起冥劍便是一斬,沒有多餘的招式,卻霸道無比氣勢恢宏,橙黃精光直冒,正是花間枉顧破劍式:無上帝霸!
若此招還是無解這蟒蛇的皮毛,阿逸便只能跑了,自己倒是能跑掉,但蔚彩...
“彭!”
沒有以往的硝煙,在這青天白日裡阿逸看得真切,冥劍於蟒蛇閃着寒光的大尾巴輕微接觸後,根本延展不進去一絲一毫,只是顫動一下便繼續向着阿逸襲來。
“閃開!”
在場還有人比阿逸看得真切,這會救援已然來不及,蔚彩只能橫飛沖天攻向蟒蛇的小眼珠。
又是如此情況,只不過兩人變換了位置而已,只是這次便沒有這麼幸運了,巨蟒上過此次無功而返的教訓,沒有躲避蔚彩的大刀,而是繼續搖着大尾向着阿逸飛來。
“沒完了是吧!”阿逸人在空中,想要變招也有心無力,只有把劍豎起擋在面前,當做一點防禦。
果不其然,怦然一聲過後,只覺得全身皮膚劃裂,頓時皮開肉綻,血花激盪而出,一片片橫豎整齊,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