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逸的盤算裡,從沒有絕對的策略和方針,有的只是無時無刻的變動和利用,能用墨良的一席高瞻遠矚來確定勝局,難道不是最好的辦法?
“主公,真...真的要吞下魅域?”
蕭寒徹底傻掉了,這兩人不止要盤算如何拿下魅域,更是要分析出勝在何處,如此廟堂精算,實乃天下奇謀,他這個掛名的主將,竟然沒能與主帥的心思在一條道上,可謂是不稱職的。
“胸無大志,何以鼎定江山,若不兔子搏獅,怎能奠定決勝根基?”
墨良豪氣沖霄,眼中閃爍着自信光芒,繼而解釋道:“此七勝七敗,非外物所指,而在內重體制,帥能明,將能行,衆志成城,無堅不摧也!”
阿逸見着天色逐漸暗淡,卻非要站在這最顯眼的寨樓之上,面對着極多的守城將士,高聲問墨良道:“好,我就聽聽你的七勝七敗!”
墨良拱手一拜,像是在迎合阿逸心思一般,故意放開喉嚨道:“我暗中觀察域主多時,觀其無端起勢,出世而無名,擾百姓家破人亡。公體恤民意,體任自然順率天下,此公之一勝在道也。”
“域主疲於享受,美女錢財用之不竭,徭役繁重,賦稅雜多,卻不知整頓軍功紀律。公撥亂反正,以嚴治軍,上下知制,此公之二勝在治也。”
“域主表面寬宏大量,實則內心多疑,周述都可以因滿嘴荒唐而登頂,可謂外寬內忌。公用不人疑,唯纔是宜,賞罰有度,此公之三勝在度也。”
“域主多謀少決,失在後事,不知果決戰事乃第一要義。公策得輒行,應變無窮,又知果敢行事,此公之四勝在謀也。”
“域主雖得高位,卻不知任人唯賢,且聽讒言爽耳,更不明平衡之術。公慮之周全,從不全信他人,思考獨立,亦知忠言逆耳,此公之五勝在明也。”
“域主養尊處優,如意尚且不覺好,每逢惡事便是暴跳如雷,情緒外發而不知收斂。公性情溫和內斂,少喜形於色或悲痛難耐,此公之勝六在性也。”
“域主好爲虛勢,不知兵要,卻又亂用饞人暗中斂財。公以少克衆是常事,用兵如神有天助,軍人恃之,敵人畏之,敢問世間爲帥者,誰能出公左右?故而此公勝七在武也!”
此七勝七敗,含括廣泛,涉獵衆多,文采斐然,實在是令人由衷佩服,頓時之間軍隊裡不由得竊竊私語,將士們眼中愈發興奮,得知自己有一位千古難遇的明主聖君,實在是有生之大幸。
“噼噼啪啪~”
一陣轟鳴掌聲無端響起,也不知是士兵們給阿逸德行的肯定,還是給墨良這個素未蒙面之人的強烈敬佩,但凡聽聞這番言論之人,盡皆將佩服之情溢然於表。
阿逸自然也高興,如此的馬屁排在身上,如同進了人間仙境,實在是妙不可言,故而一把摟住墨良的肩膀道:“說得好!有墨良軍師在,定能無往不利,百戰百勝!”
“軍師?主公...這是要?”
蕭寒雖然也是被一番高談闊論驚得五體投地,但阿逸轉眼之間將墨良擡到了軍師的職位上,倒也應了墨良那句‘用不人疑,唯纔是宜’的馬屁之言。
阿逸轉頭一笑,看着蕭寒道:“蕭將軍,往後若有墨良相助,難道不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大喜事?”
“是...”
蕭寒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悶着他的小黑臉鬱悶道:“那主公是決意要吞併魅域了?”
“正是!”
阿逸豪邁往前踏步,望着衆志成城的將士們大喝一聲道:“諸君可敢隨我征戰魅域!”
“殺!”
“殺!”
“殺!”
混亂但不失威嚴的吼聲直上九霄,整個軍營都灌以殺音,士氣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阿逸樂得如此,待到聲音停歇少許,立即對蕭寒道:“蕭將軍,限你兩日內策劃總攻方略,三日後誓要與魅域分個高下!”
事已至此,蕭寒想要勸說也是無用,只能沉默着接下軍令,這才告一段落。
可蕭寒卻是一個頭兩個大,當初在西水城與忍善定事的時候,他倆一致決定此番只是解決蘇家圍困的問題,絕對不敢想攻伐魅域的野心,如此一來,全盤皆亂,他也是無奈。
兩日後,蕭寒獨坐房中,傻眼地看着地圖格局,想盡了一切可行的辦法也最多消滅魅域三十萬人,距消滅魅域七十萬大軍的目標是遙不可及,只能撐着桌面冥思苦想。
“蕭將軍可在?”
門外傳來墨良的聲音,侍衛剛要通傳,蕭寒便道:“寒睡下了,墨軍師晚些再來找我吧。”
“今日已是最後期限,明日大軍進攻魅域,蕭將軍若是想不出法子來,恐怕要全盤皆輸啊?”
墨良這話有些站着說話不腰疼了些,蕭寒心中頓時一怒,起身拽開房門剛想呵斥,卻沒曾想阿逸也在旁邊,頓時把堵在喉嚨上的話嚥了下去,恭敬地將阿逸迎了進來。
阿逸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門口的侍衛道:“你們下去吧,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裡。”
“是!”
蕭寒關上門,轉身拱手道:“主公,以二十萬不到的兵力對抗七十萬大軍,寒即便有萬般策略也無能爲力...”
阿逸揮手打斷了他的訴苦,坐下身道:“來坐下說話,事情是可以解決的,更何況是聰明如你呢?”
墨良站在旁邊,咳嗽了一聲道:“將軍請看地圖,魅域號稱七十萬大軍,卻被昏庸之主掌握,且魅域極大,各處都需要駐守,其實我們每刻應對的不過十萬人,即便人數激增,也不會超過二十萬人。”
“那也是二十萬!”
蕭寒情緒有些激動,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爲辰家築起的高樓大廈毀於一旦,但卻又不得不屈從阿逸的勃勃野心。
“蕭將軍過激了。”
墨良神色淡然,從容解釋道:“魅域趨於齊山,丘陵是主要地貌,如今是七月中旬,氣溫異常炎熱,而魅域軍隊大約集中在野,所以...”
話到此處,墨良停了下來,蕭寒用稍微疑惑的眼神瞧着他,臉皮抽了抽,沉吟不決道:“你的意思是...火攻?”
“這是其一。”
墨良不承認,也不反駁,笑笑繼續道:“丘陵利於埋伏,陷阱陣法是主公擅長之處,一旦困殺大陣成型,少則數千人,多則上萬人頃刻之間灰飛湮滅...”
“陣殺?”
蕭寒逐漸冷靜下來,心中開始有了一絲勝利的火苗,卻又有些對剛纔自己還在極力反對的羞愧,只能聽其下文。
墨良像是沒看到蕭寒的表情,再道:“如果蘇家和我們的想法一致,那又當如何呢?”
蕭寒聽完頓時屏息凝神,驚訝地挑眉道:“若真如此,魅域將腹背受敵,焦頭爛額之際便會求援,但魅域終究是諸家眼中的強者,求援必定損失慘重,我們用更高的利益穩定其他家族,那...”
“聰明!”
阿逸站起身來,神采奕奕道:“兄弟,我們一定要速戰速決,以雷霆之速殲滅魅域,如此一來魅域只能任人宰割,改寫修神界格局的願望便可實現了。”
“好!”
蕭寒也即刻起身,滿面春風道:“寒定不辱命,今夜便能發兵攻魅域。只是要聯繫安將軍他們同時進發,可能需要些時間。”
“那就靜候佳音了?”
阿逸笑着,從懷中摸出一壺上好的水酒,摻滿茶杯後親手遞與蕭寒,祝酒道:“祝蕭將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
入夜間,十萬大軍已經整頓完畢,實在是令人振奮的時刻,阿逸也沒閒着,上去講了幾句鼓舞士氣的文言,又協理蕭寒研究佈置陣法的地點,忙活到深夜才歇息了會。
“相公,我弄了些烏雞湯,你和墨軍師喝了再看吧。”
蘇玥嬌滴滴的走到桌前,小心翼翼的放下,這才解掉身上的白色花邊圍裙,像極了在家做飯的家庭主婦,唯獨那副媚若天成的容顏有些格格不入了些。
“屬下是沾了主公的光啊?”
墨良如今搖身一變成了西水城的軍師,自然是可以喝湯的人,阿逸笑而不語,待到嚐了嚐湯水後對下人吩咐道:“待會按着這個法子再熬一份給蕭將軍。”
“相公,你還沒說好不好喝呢?”
蘇玥施施然地坐到阿逸身邊撒嬌,阿逸自然樂呵一笑:“好喝呀,出自玥兒之手的美味,自然是色香味俱全,簡直是人間難得幾回聞,令人喝過之後記憶尤深...”
“行了行了~”
蘇玥被誇得羞紅了臉,實際上味道只能說還行,畢竟是富家小姐出身,每日飯食有下人悉心照看,也輪不到她來燒水煮飯。
阿逸這才轉過頭來,望着墨良道:“軍師,明日清晨,隨我混入城中佈陣吧,我倒想試試我的陣法修爲如何了。”
“行吧,那我就不打擾主公休息了。”
墨良是多麼高明的人物,知道自己這會可以退場了,拱了拱手便下去了。
“玥兒,我們也回房吧。”
幾日不見,蘇玥好似又嬌豔水靈了些,阿逸摸着她的秀髮聞了聞,不大滿意道:“待會去洗個澡。”
“好...相公,其實我有事和你商量...”蘇玥磕磕絆絆的說了一句,雖然她並不知道阿逸大約猜到了她要講什麼。
“你想說,蘇家不想參與這場仗,還是說什麼?”阿逸摸着她的小臉。
蘇玥突然面色一紅,羞赧着微眯眼簾,長長的睫毛眨巴着道:“我想給相公生個孩子,相公有後,方能安定軍心,玥兒也盡到了妻子的職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