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耶律楚材安葬好他逝去的妻妾兒子後,在郭靖黃蓉兩人的陪同下,抱着襁褓中的耶律齊緩步往南走去,直到了一個小鎮上才高價買下一輛馬車繼續上路。
由於蒙古是直插北京而去的,撤退時也沒有流串各地,所以金國其他地方倒沒有受到破壞,路上還是可以看見依舊懶散的兵痞,醉生夢死的貴族,渾渾噩噩的百姓。偶爾也只在客棧打尖時聽到其他人談論蒙古入侵北京的事,不過他們大都說這只是化外之民不知量力的尋死行爲,很快就被金隊打退了,還叫嚷着要打上草原滅了蒙古族,熟不知那些化外之民已經不再是金國的附庸了,也不是現在的金國可以抵抗的。有一兩個走南闖北的商人見識過蒙古的厲害,說了幾句擔憂的話,卻被那些無知的女真人抓下牢獄了。
到了黃河渡口時,郭靖等人正找渡船渡河,卻聽到一聲豪邁的叫喚聲,“哈哈,這不是郭兄弟嗎?真是幸會啊!”
郭靖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彪形大漢滿臉欣喜的走了過來,“啊,原來是吳大哥,好久不見了。”吳奢拍了拍郭靖的肩膀,向黃蓉打了聲招呼後,低聲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來,我們到別處詳談。”
跟着吳奢走進一間僻靜的民房裡,吳奢的幾個手下四散戒備着,他望了望抱着嬰兒的耶律楚材,拿不準對方是什麼人,不過既然和郭靖黃蓉一起,又帶着孩子,總不可能是金國奸細,也就沒有顧慮的大聲道:“郭兄弟,自少林一別後快兩年的時間沒見了,我吳奢可是記着你的好處啊。”
“吳奢?難道是那個號稱‘鬼軍’的吳大頭領?”耶律楚材詫異的叫道。
吳奢眼神一冷,隨即又笑了起來,“這位是?”耶律楚材抱着嬰兒不方便拱手,站起身微微鞠了下身子,道:“在下耶律楚材!”
“啊,原來你就是那個有‘神童’之稱,而後被譽爲‘天下英傑’的耶律楚材,真是失敬!”吳奢連忙還禮道,見郭靖他們臉露不解,取笑道:“怎麼郭兄弟黃姑娘和耶律先生同行都不清楚嗎?耶律先生可是金地有名的才子,一身本領更是稱得上蕭何之才,可惜完顏小兒和他那班狗官兒不識人,沒有錄用先生。呵呵,不是可惜,是幸好,哈哈”
耶律楚材自得中帶有文人特有的謙遜道:“在下空有英傑之名,怎比得吳大頭領的鬼軍聲名赫赫,貴軍行蹤飄乎,縱金國出動數萬軍隊依然找不着蹤跡,忽東忽西,忽南忽北,時現時沒,神出鬼沒的因此被金國將領們稱之‘鬼軍’之名。而貴軍又只搶劫金國府衙和爲富不仁的奸商,還賙濟貧困百姓,在百姓中名聲更是不錯,鬼軍就成了殺鬼軍了,專殺那些禍害百姓的吸血鬼。”
黃蓉聽得有趣,咯咯笑道:“原來吳大哥是鬼軍頭領,這不就是鬼頭了嗎。好啊,嘻嘻,這小小的民房裡藏着一個天下英傑,一個鬼軍大頭領,被其他人知道了還不爭相來這參拜一下。”
吳奢搖了搖頭道:“什麼大頭領的,哪有耶律先生是靠自己寒窗苦讀而來,我的那些‘遊擊’戰術還不是郭兄弟兩年前在少室山腳教與的,不然憑老吳自己怎麼可能做出如此景象來,早就被金軍滅掉了。”
耶律楚材和黃蓉也古怪的看着郭靖,想不到他居然有此軍事才能。耶律楚材當時太過心傷,所以被說之下才南下見那個岳家後人的,現在想想還真是太過魯莽了些,有趙家皇帝壓着,就算嶽興有通天之才又能如何呢,不過郭靖既然可以讓一個流串的山賊土匪變成聞名天下的“鬼軍”,那他推薦的嶽興應該更是不差,這此耶律楚材倒有點期待見到嶽興了。黃蓉眼珠一轉,想到當年郭靖拉着吳奢在一旁說了良久,應該就是那時傳授這個“遊擊”戰術的吧,轉而又想到,如果郭靖通曉兵法,不知道會不會比吳奢做得更好。
郭靖漲紅着臉,別人的功勞他可不想貪,可是又不知道如何解釋,求助的看着黃蓉,哪知她只是抿嘴偷笑,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只好推搪道:“這,不是我的功勞啦。”
吳奢可是親耳聽着他傳授兵法的,哪容郭靖撇身事外,哈哈笑道:“郭兄弟就不必謙虛了,老吳我有今日是你給予的,不然老吳當年就已經出家了,就算迴轉金地也只是當個不知道何時被剿滅的綠林人物罷了。”
“而且,郭兄弟當時要我留意北方,還真被你說中了,現在蒙古比起耶律阿保機、完顏阿骨打之時更厲害,看來不出十年,也許更短一些,到時大舉南下,金國宋國離亡國不遠了啊。”說到蒙古時,吳奢臉上出現了擔憂的神色。
耶律楚材望着郭靖,笑道:“原來郭兄如此大才,和你相交數日耶律某卻毫不知情,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郭靖連連擺手,好說歹說才讓兩人不再將話題引到他身上。
郭靖還是對蒙古有着感情,於是向吳奢問起蒙古的事情。
吳奢想了想道:“一年多前,大部落首領鐵木真一統草原,自號成吉思汗,統一的部落改爲蒙古國,而後一直向西征伐,藉口西遼收容太陽汗的兒子屈出津,揮軍滅了西遼。不久前他的二兒子察合臺領軍偷襲北京,大掠一番安然退卻,說是偷襲,其實是金隊太過無能,被人大搖大擺的闖進國都,沿途居然沒有一人發狼煙警報,也沒有任何士兵阻攔,真是丟臉到家了。聽說現在察合臺派遣使者和金國相談,現在應該在北京大殿扯皮了吧。而成吉思汗帶着其他兩個嫡系兒子,和他大兒子的長子,領着大軍繼續西征,現在到了西域一個叫花什麼摸的國家去了,圍城數月也沒有什麼進展,僵持在那裡了。”
耶律楚材接口道:“是花剌子模,西域一個比較強大的國家,不過和金宋一樣,君臣無能,應該是氣候地形的原因,他們的城池很是古怪,所以蒙古才被阻在哪裡不能寸進吧,而且蒙古兵不善於攻城略地,據說西域一帶有一種攻城器械,會發出霹靂聲響,也許花剌子模也有這武器,所以蒙古軍才一時束手無策,不過攻下西域也只是時間問題。”頓了頓後,又說:“對了,宋廷也有類似的武器,但存在很多問題,射程和威力也不是很大,因此也沒見他們怎麼用過。”
又聊了一會後,吳奢是亂黨反賊身份不便久留,就先告辭離開了。當三人找到渡船要渡河南下的時候,郭靖突然對黃蓉道:“蓉兒,你陪耶律先生去襄陽吧,我要去見見大汗和拖雷他們,如果大汗肯聽我的少殺戮一些,那起碼百姓就少一些傷害!就算大汗不聽我的,多年的照顧之情我也不得不報,去花剌子模也許會有報恩的機會,以後敵對之時也少了些愧疚。”
黃蓉深深的看着郭靖,無奈的同意了,只是叮囑他要小心身體,不要逞強,她將耶律楚材送去襄陽後,會在牛家村等郭靖回來。耶律楚材不知道郭靖和成吉思汗的關係,只是奇怪郭靖好像和許多大人物都有交集,更覺得郭靖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