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丐幫大會已經不用去了,洞庭湖畢竟在荊襄的治下,成百上千乞丐聚集肯定會引起關注,嶽興通過他的情報網探到君山大會沒開始時就有金人鬧事,主謀者正是趙王完顏洪烈,至於還有何人,情報中並沒有詳細列出。完顏洪烈想收編丐幫時,被洪七公率領幫衆打退,雖有一個叛徒出賣,不過只損失了一些低級丐幫弟子,沒讓完顏洪烈佔到任何便宜,報告上還提到丐幫大會提前解散了,完顏洪烈等人不知去向。
郭靖和黃蓉見線索斷了,也只好北上北京去查探了,而周伯通和劉瑛在嶽興的挽留下,加上劉瑛母愛爆棚,所以留在襄陽了。剩下郭靖他們兩人相伴上路。
離上次到北京都將近兩年時間了,這次再到舊地,就沒有了初次看到北京時的那種驚歎,反而越發的覺得北地京城的糜爛猶甚於南朝宋庭,如果不是軍隊還有一絲戰鬥力,恐怕經過嶽興整頓的荊襄軍士已經可以揮軍北上了。
郭靖坐在客棧二樓臨街的桌上,看着外面紙醉金迷的景象,不屑的道:“遲早有一天我那嶽小兄弟會將這些霸佔我漢人江山的金狗通通趕回白山黑水去的。”好在聲音不大,客棧裡又比較喧譁,所以沒有人聽見。
不過凡事都沒有絕對的,同樣是臨街而坐的一臺客人就聽到了郭靖的言語,而且郭靖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他差異的望了郭靖一眼,看了看郭靖的裝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黃蓉皺了皺眉,發現了對方的動作後,雖然不怕被人告發辱罵金人而招來衆多的巡捕甚至城池守衛,但少一些麻煩還是好的。
那人擡頭一看,見黃蓉眼露寒光,微微一笑,長身而起,來到她的桌前,躬身道:“不才耶律楚材,不知可否與二位相談。”
郭靖奇怪的看着這三十出頭、風度翩翩、一副文士打扮,自稱耶律楚才的人,契丹人也是漢人的世仇,不過因爲女真的崛起,遼國滅亡後,就變成了漢人和女真之間的仇恨了,百餘年過去後,對於契丹人也漸漸的淡化了,所以眼前這個契丹人士還不至於冷眼相看,但也絕對不會太過於熱情,但既然他都主動找上來攀交了,以郭靖的修養爲人總不至於冷落他一旁或揮手趕開。
郭靖站起身,不鹹不淡的回禮道:“耶律先生客氣了,不過在下胸無點墨,不配與先生相交。”耶律楚材也不介意,呵呵笑道:“兄臺是爲百多年前我們先輩的事而耿耿於懷吧,那時的事現在說誰對誰錯已經沒有意義了,更何況現在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指了指遠處隱約可見的北京宮城)何不暫時放下舊帳。”
黃蓉拉了拉郭靖,對耶律楚材道:“耶律先生請坐。”等他坐下後,開門見山的直說道:“我們二人並沒有任何出彩之處,耶律先生總不至於一見就知道我等是千里馬,又怎麼會爲相交而來。”
耶律楚材搖扇笑道:“姑娘好詞鋒,也過於謙虛了。姑娘的容貌世所罕見而且眉目靈動,在下年輕點也會驚爲天人的;而這小兄弟雖無甚突奇之處,不過這都是對於那些凡夫俗子,我輩當然看得出小兄弟器宇軒昂,如藏在劍鞘中的寶劍,一出手必定讓世人驚歎了。”
小小的恭維了一下郭靖後,黃蓉眉開眼笑的,對耶律楚材感覺也好了起來,也就沒有爲難他了,郭靖雖然老實,不過馬屁人人愛,見黃蓉沒有反對,就不在意多一個人搭臺,互通姓名後談了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後更是被耶律楚材將話題談到治國之道上來,好在黃蓉家學淵源,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接話。
耶律楚材見火候差不多了,忽地話題一轉,問道:“剛纔在下不小心聽見郭兄弟似乎對金國甚爲不屑。”
郭靖不疑有他,而且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於是說道:“在下雖不知兵,但也知道兵卒若是這副模樣就連起兵造反的農民也不如,最起碼他們有造反的勇氣,而且不反就連活下去都難,這些兵卒只要上陣肯定一潰千里,恐怕不是北方蒙古一合之敵!”
耶律楚材眼神一亮,“郭兄弟也知道蒙古厲害?”
“不瞞耶律兄,在下自小在蒙古草原長大,見識過騎兵的厲害和蒙古對待敵人的殘暴,只要是反抗他們的,通常都是屠盡全族,高過車轅的無一倖免。本來我還以爲蒙古統一後不會南下,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了,金國破滅後就是我大宋的末日了。”郭靖抓起酒杯,猛地悶了一口。
耶律楚材卻有所保留的道:“蒙古畢竟是少數民族,要想更好的統治,殺一些人是防止叛亂的不二法門,不過他們始終要治理江山的,所以不會趕盡殺絕的。在下不才,也知道當今天下除了蒙古外再無何人可以一統江山。”
郭黃兩人卻對耶律楚材不把平民生命放在心裡的態度而感到不悅,話不投機之下也就漸漸沒有話語了,聊了幾句後,耶律楚材也知機的告退了,不過他對於郭黃二人的見識文才也感到心折。
黃蓉嘆道:“這契丹人是我見過的除爹爹外最博學之人,如果單論治國之道,可能爹爹也不如他,可惜他不是我們的同道,而且外族之人太過於殘忍,根本不把生命當一回事。”郭靖擺了擺手道:“天下事自有志在天下之人操心,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幫上一把就好了。如果他做惡天下,我自然會手刃此獠!”
黃蓉嘻笑道:“靖哥哥好有大俠的風範啊,還說做好自己的本份,還不是將百姓啊、天下啊放在心上。”郭靖紅了紅臉,道:“不知道月瑤哪去了,你說她的失蹤可能與完顏老賊有關,那我們晚上再去夜探趙王府吧。”黃蓉見狀也不繼續逗弄郭靖了,微笑着點頭同意了。
半夜,郭靖黃蓉偷偷潛入趙王府內,打暈一個下人後,那下人身份低微,沒有從他口中得到任何消息,問清完顏治所在,將正熟睡的完顏治治住後,喝道:“小王爺,好久不見了,我這次來是想知道完顏老賊,你爹的下落的。”
完顏治自那次見到郭靖等人大發神威後就對武林中人有一種深深的恐懼,特別是被郭靖打了一掌後躺了大半年,以前的那僅有的傲氣都消失了,越發的懦弱無能起來。現在見到郭靖,嚇得差點暈了過去,勉強裝起笑容道:“原來是郭大爺大駕光臨,不過小的真不知道父王的行蹤,他有事也不會跟我商量的。”
郭靖又問了楊月瑤的消息,無果後,恨恨的對完顏治道:“完顏老賊與我有血海深仇,不過我也不是卑鄙小人,不會趁夜殺死你,下次讓我看到就是你的死期了。”接着縱身離開了。完顏治臉色慘白的癱在地上,月色下可見大腿間一片溼漉。
黃蓉從郭靖口中知道了雲豐曾說過投靠完顏洪烈的樑子翁有一條大補蛇,搜遍王府後,在藥房看見仍活蹦亂跳的大蛇,高興的連蛇帶筐一起拿了出去,借了客棧的廚房美美的做了一頓蛇羹,和郭靖兩人吃了個底朝天。
可憐樑子翁在鐵掌山受傷嚴重,本以爲回到趙王府後可以將藥蛇吃掉療傷的,哪知道回來後連蛇皮都看不見,氣得吐血加重內傷,功力不足原來的三成,變成一個不入流的武林人士,被完顏洪烈掃地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