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娜,老實說吧。% 媽媽很擔心你這次去歐洲,是想要完成你十二歲的時候的那次沒能完成的壯舉。”唐納德笑着說。
“哦,那你怎麼看?”德娜並沒有直接否認,而是反問道。
“我也這麼覺得。”唐納德說,“姐,我覺得你就是想要完全的從家族的控制裡脫離出去一段時間,自由一下吧……其實,我也很想像你一樣,可惜,我要是和你這麼說,媽媽肯定會說,你那數學水平,用得着到歐洲去嗎?史高治叔叔多半也不會支持我的。我聽說,史高治叔叔覺得,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學習一般的商業管理就夠了。”
德娜頗有點驕傲的笑了笑,然後說:“唐納德,其實史高治叔叔對你很不錯的。有時候我覺得他比爸爸媽媽對你都好,簡直就和對葛萊史東沒什麼區別。不過呀,去歐洲的機會你也不是沒有。我聽說史高治叔叔準備讓你給他做一年的秘書。史高治叔叔最近也可能要到歐洲去一趟,多半也會帶着你去的。”
“那有個什麼意思。哪像你自由自在的。”唐納德低着頭說,“跟着史高治叔叔做秘書,光每天幫他數金幣就要累死了。”
所謂的“數金幣”,當然不是說真的到鴨堡地下金庫裡面去統計那裡的金幣,而且,那裡也沒有金幣,只有一塊塊編好了號碼,碼放整齊的金磚。那些東西根本不需要數。“數金幣”其實指的是幫助史高治做一些統計方面的工作。這個工作難度不大,卻非常的繁瑣,需要非常的耐心和細緻。而耐心和細緻,史高治覺得這對於承平的第二代而言,正是最爲重要的素質之一。
“我也不見得能有什麼真自由。”德娜也嘆了口氣,“你真的覺得家裡能放任我在外面瞎跑?說不定我後面就有不少的人悄悄地跟着呢。”
“姐姐,那不是正好嗎?”唐納德說,“我們可是接受過一些反跟蹤訓練什麼的的。你正好實踐一下呀,而且在歐洲,家族的力量也要小很多,要擺脫他們……啊,大姐你可千萬不要和人家說,我和你說了這些。”
……
“安迪,這次大小姐要到歐洲去。我們給她安排的行程是首先去英國,到南丁格爾女士的護士學校實習一段時間,瞭解一下我們的藥物在醫療中的使用情況,然後是去法國,也許會在我們的鋼鐵廠裡擔任一個小職員一段時間。接着就是去哥廷根大學。我們在歐洲的力量肯定是比不上在美國的,所以安全保衛的任務就很重了。加上大小姐又是個從小就不安分的人,所以,在這次大小姐的歐洲之行中,安全保衛的任務就格外的要注意了。我們給大小姐準備了兩套安保人員。一套人的身份,大小姐是知道的。還有一套人馬,他們的身份和存在,是大小姐不知道的。這一批人歸你管。你記住,除非出現可能危及大小姐安全的問題,你們才能採取行動。即使採取行動,也要儘量不暴露身份。明白嗎?”邦德很嚴肅的說。
“頭兒,我明白了。”安迪點頭回答說。
“一定要小心,不光是小心那些可能威脅到大小姐的人,更要小心大小姐。說不定大小姐就會和你玩失蹤。大小姐在我們這裡接受各種反跟蹤,自衛術的訓練的時候,表現是相當不錯的。”邦德又補上了一句。
……
德娜在“大西洋漫遊者”號郵輪的甲板上回過頭眺望着漸漸遠去的紐約,除了唐納德,再沒有人來給他送行了。爲了避免暴露她的身份,家裡人(至少是外面人普遍認識的那些家裡人)並沒有到碼頭上來。只是在鴨堡裡給她舉行了一個送別的儀式。另外,媽媽還給她帶上個各種給她認識的人的信件以及一大包各種好吃的東西。而父親則又嘮嘮叨叨的講了半天的在歐洲一個人生活的注意事項。最後史高治叔叔給她的禮物最特別。
“德娜,黑水給你準備了一個保鏢,就是這位安妮小姐。她將以你的朋友的身份陪着你一起到歐洲去。不過,你知道,愛麗絲小姐雖然很優秀,但她畢竟只有一個人,有時候也可能會有照顧不到的地方。所以你自己也要多小心。另外這支手槍,你自己帶着。”
德娜按了按自己的口袋,這支手槍現在正在口袋裡,硬硬的還在。她又轉過頭看到愛麗絲小姐也正站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愛麗絲,風有點大了,我們去船艙裡去吧。”德娜對愛麗絲說。
“好的,德娜,我們進去吧。”愛麗絲也很隨意的回答說,看起來真的像是德娜的閨蜜一樣。
德娜如今的公開的身份只是一個去歐洲的普通人而已。所以,她的船艙自然也不是什豪華船艙,只是一間普普通通的三等艙。小小的房間裡除了一張高低鋪,連個椅子都沒有。
“德娜,有些不習慣吧。”關上了門,愛麗絲這樣對德娜說。即使關上了門,愛麗絲也沒有稱德娜爲小姐,依舊用的是和朋友說話的語氣。因爲在此後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愛麗絲都將以德娜的朋友,甚至是閨蜜的身份和她呆在一起,以便於對她進行貼身的保護。爲了避免被其他人看出問題來,在日常的,哪怕是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也應該保持這樣的說話習慣。只有這樣,才能儘可能的減少暴露身份的可能。
“還好,比我想象的好。”德娜說,“其實我在去年到佛羅里達去的時候,也在一般的火車車廂裡住過。相比火車車廂,這裡的空間其實還要大一點。唯一的問題就是我們房間的窗戶不對着大海,完全看不到風景。”
“只有二等艙纔有靠着大海的窗戶。可是二等艙實在是貴了一點。”愛麗絲說,好像他們真的沒有錢一樣。
“等我們回來的時候,我一定要坐頭等艙回來。”德娜也饒有興致的裝了起來。說話的調調倒是很像個懷揣着夢想外出漂泊冒險的人。
……
德娜在歐洲的第一站是英國。依照計劃,她先要去拜訪一下勞倫斯等幾位長輩,然後再到南丁格爾女士的護士學院裡去進行一段時間的學習。
這本來是非常普通的安排,然而出乎德娜預料的是,就在這樣的簡單的活動當中居然就出事了。
這天德娜和愛麗絲到某家醫院實習。突然就有一大羣人被擡着或是攙扶着進到了這家醫院裡。
“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德娜吃了一驚,向旁邊的另一位叫做伊莉莎的護士問道。
“看這樣,估計是罷工給人打了吧。”那個護士回答說。
“哦。”德娜點了點頭。
護士們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幾乎沒有誰去管那些受傷的工人。這時候一個工人模樣的人走到了德娜的面前,帶着一種夾雜着焦慮和忐忑的聲音向她問道:“護士小姐,能不能幫我們找個醫生?”
“啊,好的。”德娜回答說。她觀察了一下那些工人的情況,大部分的人都是被鈍器打傷的,大概是騎警的警棍之類的吧。有些人捂着臉,血流滿面,但是德娜知道,這樣的人多半倒是沒什麼大問題。相反那些躺在地上,從外表卻看不出多少傷勢的人,倒有可能受傷最重也最危險。
德娜知道,工人之類的,得到有效的醫療救治的機會是很少的。史高治叔叔不止一次的告訴過她,工人比奴隸好的地方很多,而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一旦病了,或者更準確的說——用壞了。根本不需要付修理費,直接到街上去再找一個來就得了。其實美國工人的日子還算不錯了,相形之下,歐洲的工人,那才叫欲爲奴隸而不可得呢。不過,既然現在在當護士,那麼,總得乾點事吧?
於是德娜就轉身去了外科,她知道,外科的尼克醫生正在值班,而且,經過這些天,德娜覺得尼克醫生大概是這家醫院裡心腸最好的一個醫生了,因爲,他在給病人看病的時候,開出來的不必要的藥品最少。
“哦,你是說一羣被打傷了的工人?”尼克醫生坐在辦公室裡面很平靜的說,“這些人嘛,就讓愛瑪護士長帶幾個人去處理一下吧。流血了的,幫他們用紗布包一下,不流血的,就給他們一粒‘海.洛.因’。然就就讓他們回去就得了。哦,記住,先讓他們出錢,這些工人手上很可能什麼錢都沒有。要是你給他們用了藥,他們卻拿不出錢來。那德娜,你可就要倒黴了,這個月的工錢就要被扣光光了。好了,德娜,快去處理這事吧,我這裡再過幾分鐘就會有一個重要的病人來,我要準備爲他服務,哦,是爲他的英鎊服務了……”
於是德娜只好去找愛瑪護士長。
“哦,我到了下班時間了,你去找瑪麗護士長吧。”愛瑪護士長很平靜的說。彷彿下班這件事情,比外面那一羣受傷的工人更重要一樣。
“可是我們看見瑪麗護士長呀。”德娜說。
“那可不是我的問題,反正我該下班了。”愛瑪護士長將自己的制服疊好了放進了自己的小櫃子裡鎖上,然後又從自己的皮包裡掏出鏡子和口紅什麼的,描了一會兒,又向德娜問道:“德娜,你看看我這眉毛畫得怎麼樣?今天我有個重要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