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風自然有他狂傲的資本。
在江南這一方土地上,歐陽世家原本就是引領羣雄的風流人物。
江南本是富庶之地,商業也比較發達。
而歐陽世家自東洛開國以來,便世代爲江南安樂侯爵。
按理說,安樂候府應該安置在繁華無限的臨安城裡。可是第一代安樂候歐陽青卻偏又是一個性情怪異之人。
當年的皇上按功行賞,原本要封他一塊大地盤,可是歐陽青卻哪裡都不願去,只願回到自己的家鄉,做回一個清靜的閒散候爺。
而他的家鄉,也就是唐嵐之居住了十多年的清溪縣,偏又是一個清靜而偏遠的小地方。
好在這裡山水秀麗,鄉風純樸,即便是安樂候只是一個閒散的候爺,卻能夠在這裡找到一種歸屬感。
就這樣,歐陽世家一代一代的,竟然就在這個小地方安頓了下來。
然而事實上,等到第一代安樂候去世之後,他的後世子孫,卻一個個的全部都開始不再只滿足於世代停留在這麼一個小地方了。
於是漸漸的,歐陽世家開始佔據了整個江南的各大城鎮。
不過青溪縣城裡的這座府院,卻還是世代保留了下來,非但保留了下來,而且還越修越大,越修越豪華。
只不過如今的安樂候府,早就成爲了一所別院,爲的只是世代的家主歸鄉祭祖,抑或留在這裡休閒度假躲清靜。
所以在這裡,身爲管家的麻三,才能夠如土皇帝一樣橫行霸道。
而眼下,已經有許多年都不曾露過面的現任安樂候歐陽風,竟然不知爲何,突然返回到了這個小地方。
麻三或者是爲了向歐陽風邀功,所以纔有了之前對得月樓的行動,只可惜這一次,他們卻碰到了幾枚硬釘子,結果一頭撞了南牆不說,就連腳丫子也給紮了幾個血洞。
可就在楚越押着麻三一行趕往當地官衙的時候,一向以仗義著稱的安樂候歐陽風卻帶人擋住了楚越一行人的去路。
楚越一向是一個孤傲之人,自是不把歐陽風看在眼睛裡,可是歐陽風卻是一個狂傲的人,更不會把楚越一行人看在眼睛裡。
而當地的管府雖然表面上歸皇家管,可是在這裡,他們卻一至認爲,還是安樂候府的面子最大。
更何況歐陽風還給楚越按了一個外地人前來此地挑事的流竄人員的罪名,於是當地管府便十分配合地把楚越給圍起來,並強迫他進了安樂候府。
以楚越和他手下人的能力,相要擺平這夥吃公糧的傢伙,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這一行李墨然卻對他們下了死命令,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絕對不能夠和地方力量起正面衝突。
更何況,這一趟,還有吳明月跟在他的身邊。楚越不想惹事,更不想讓吳明月跟着自己受連累。
而且,楚越也想看看,這位安樂候爺,到底想要怎麼處理這一件事情。因爲這對於李墨然下一步的行動來說,也是一個必不可少的試探。
可是楚越卻沒有想到,原來歐陽風的狂傲名聲,還真不是浪得虛名的。
就在楚越一行人被逼入安樂候府上之後,歐陽風突然下令,將楚越一行全部捆綁起來,就連跟在他身邊的吳明月也不例外。
楚越當然不願意吳明月跟着他受這份罪,可是不等他開口,吳明月倒是和歐陽風槓了起來。
“本宮看你們誰敢動我一根手指頭!”吳明月到底還是皇宮裡出來的女人,周身上下帶着一股子天生的氣勢凌人。
安樂候歐陽風見了,整個人也窒了一下,隨即,他卻驀地翻起一雙狂傲於頂的眸子,仔細地將吳明月打量了一番。
“聽你的意思,你是宮裡出來的人?”歐陽風面上雖然裝作不屑的樣子,可是在他的心裡,卻早就已經掀起了洶涌的波浪。
早在他趕往這個地方之前,他便接到了京裡傳來的消息,據說皇上在出宮前往雲瀾山的途中,突然消失不見了。
而過了不久之後,京裡又傳來一則消息,而這一次更加讓人不可思議,因爲這一次在宮裡消失的,竟然是深受皇上寵有的明月貴妃。
甚至,這一次歐陽風聽說,吳大將軍爲了能夠快速找到吳明月,竟然還不惜啓動了自己手下的隱秘力量。
而從上頭傳來的消息來看,吳大將軍這一咱的行跡,幾乎全部都和得月樓有關。
於是歐陽風突然想到,在他老家安樂府所在的那個小鎮子上,似乎就有一家名爲得月樓的酒樓。
而這,其實才是麻三此番前去得月樓找麻煩的最主要的原因。
只是讓歐陽風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一次試探一般的動作,還真是瞎貓捉到死耗子,竟然讓他給撿到了。
眼前這位自稱本宮的女人,又張着一副傾城的顏色,歐陽風簡直不用動腦筋,就能夠確定,她一定就是吳明月。
然而此時跟在吳明月身邊的這個男人又是誰?
如果歐陽風記得不錯的話,上頭傳來的消息可是說得明明白白的,吳明月身爲貴妃,雖然身份不及皇后娘娘,卻比皇后娘娘更得皇上的歡心。
雖然身爲皇上的李墨然,也不過只是一個傻子而已,可是即便他只是一個傻子,能夠得到他的歡心的女人,那也是不可令人小覷的一件事情。
更何況,這位貴妃娘娘,可是大將軍吳子光的女兒。
然而眼前這等情況,還真是讓歐陽風有些看不明白了。
如果吳明月真的是李墨然的寵妃的話,那麼此時,難道她不是應該跟皇上待在一起的麼?
可是眼前和她在一起的這個男人,安樂候看都不用看,因爲他絕對不可能是李墨然。
不管怎麼樣,即便歐陽風只是一個世襲的閒散候爺,可是每年的大事,他還是要按例入京的。就比如皇上登基的時候,歐陽風就被傳召入了京城。
所以,李墨然的樣子,他還是一清而楚的。
此時此刻,和吳明月在一起的男人不是李墨然,可是看他的樣子,卻也絕對不會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那麼這個人,到底又會是誰呢?
他們此行到這裡來的目的,到底又是什麼?
還有,吳大將軍算得還真是準啊,吳明月的行蹤,還真是和得月樓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看來這得月樓,他真的還應該要好好的着手查上一查。
不管怎麼說,這清溪縣裡,可是他安樂候府的地盤,在他府門前發生的這些事情,身爲安樂候爺的主子,他又怎麼可能坐視不理呢?
然而,還不等他盤問些什麼,吳明月竟然還開口拿麻三說起事來了。
歐陽風還真不知道,吳明月這種義正言辭話語,到底是不是出自她的內心。
她這是在爲得月樓的那個糟老頭子抱打不平嗎?還是,那個看上去早就應該要死?...
了的糟老頭子,原本就是她身後的什麼人呢?
若真的是這樣子的話,那麼她此行的目的到底又會是什麼?
不行,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歐陽風都不能夠太過掉以輕心。
“歐陽風,你到底是聾了,還是啞了?合着本宮問了你這麼半天,你竟然連一句話也不接了是吧?”
吳明月冷然的話語,猶如一記晴天驚雷,驀地驚醒了沉思之中的吳明月。
一擡眼,看到吳明月一臉冰冷的樣子,歐陽風原本早就已經平靜下去的心情,竟然驟然又膨脹了起來。
歐陽風自詡一世狂傲,除了上頭那位,他自認還從來沒有哪一個人,是能夠如此對他說話的。
哪怕那個人會是一個傾城絕色的美人。
“吳貴妃!”歐陽風狂傲不羈的臉上閃過一絲譏諷般的笑容,“想必,你就是宮中那位失蹤了好幾個月的貴妃娘娘了吧?”
“既然知道,你又爲何還要爲難本宮。”吳明月依舊滿面的犀利神情,“歐陽風,本宮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還希望你能夠好好的把握。”
“吳貴妃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歐陽風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吳明月卻回頭看了楚越一眼,“放了他們!”
吳明月開口果斷,絲毫不曾遲疑一下,“若你能夠放了本宮的人,本宮或許能夠考慮一下,他日你這件事情被捅到京城裡之後,本宮一定會爲你盡力周旋,助你順利脫離一切困境。”
“呵呵!”歐陽風聞言,卻突然笑了起來,“貴妃娘娘是在擔心,本候會因爲這件事情而遭受不堪嗎?”
“只可惜啊,”歐陽風說着突然衝吳明月一笑,“本候真是爲你感覺到有些悲哀,難道貴妃娘娘這個時候,不應該仔細考慮一下,自己所要將面臨的處境麼?”
“你什麼意思?”吳明月一時卻愣在了那裡。
“什麼意思?”歐陽風突然衝她輕蔑一笑,“貴妃娘娘,您在宮裡,那可是深受陛下寵愛的妃子。可是如今,你卻如此膽大妄爲,居然和一個名不經傳的野男人廝混在一起,難不成你真的以爲,這天下人的眼睛都是瞎的麼?”
“來啊!還不把眼前這一對狗男女全部給本候拿下!”
歐陽風說着,嘴風微微向上一挑,衝着吳明月輕輕啐了一口,“大將軍的女兒!本候原本還以爲,這到底會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呢。卻不想,你竟然也能夠做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情來!”
“呵呵,吳明月啊吳明月,倘或這件事真的讓大將軍給看到的話,貴妃娘娘您覺得,他到底要怎麼對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