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臻見了兩人不禁傻眼了,你猜這倆人是誰,竟然是鍾煜和鍾煒。
見到鍾煜如夢一般出現在眼前,蘇臻表情凝重而訝異,她不知道他來的目的,故不敢妄自揣測。只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她想:我要怎麼辦?他要幹什麼,是祝福還是拆臺?她的心是懸着的,恨不能馬上來個隱身術,或者去到另一個時空,所有的人和事都與自己無關纔好。
鍾煜目不斜視的走向她,他的表情有些激動,緊張得鼻尖都微微冒汗。他走到她面前,微微擡頭,認真的問:“你是真心想要嫁給他嗎?是嗎?”他表情無助而又茫然。
蘇臻怔怔的看着他,又扭頭看了看博士,然後慌亂的看了看賓客,賓客們屏住呼吸,好奇而專注的注視着他們,她尷尬的低下頭,緘默不言。
鍾煜見她不說話,繼而說道:“回到我身邊好嗎?我需要你。”他終於像男子漢一般說了一句有分量的話,在她聽來依然讓她怦然心跳的話,可是她卻沉默不語,她內心慌亂不知如何作答。
臺下的賓客立刻譁然起來,大家竊竊私語着,明白了大致情況:這個男人是新娘的前男友,現在見新娘跟別人結婚了,後悔了,來找新娘和好。衆人皆對他嗤之以鼻,他看上去毫無畏懼,心裡卻在不安的哆嗦着。
他又看看新郎,天真的想尋求新郎的原宥和成全。仔細打量了新郎好久,他猛然記起來,這不是大學時的校友嗎,跟自己同一屆但是不同系。
他驚喜的問:“你是?哎呀,老同學。”他記不起他的名字來。
新郎微笑點頭,並指着鍾煜和蘇臻疑惑的問:“你們?”他當然明白了兩人的關係。
“哦,是,我們——”鍾煜尷尬的笑笑,不知道要如何成述自己和蘇臻的關係。看見新郎是故友,他內疚萬分,心想自己真的裡外不是人了,這要怎麼辦纔好。
其實博士第一眼看到鍾煜時,就認出他了,能在婚禮上見到老同學,當然是一大驚喜,只是沒有想到卻是來搶新娘的,這讓他感到爲難。
他非常清晰的記得和鍾煜在大學時代的事情。那時的鐘煜是以校草著稱的風雲人物,無數女生爲之傾倒,而男生也有暗中仰慕的,他就是那仰慕中的一員。
那時爲了得到鍾煜的美術作品,他還四處託人去弄。最後在同學的協助下,他和鍾煜認識了併成爲了兄弟般的朋友。他還做過鍾煜的模特,鍾煜爲他畫的人物畫,一直都被他珍藏着。
只是人各有志,大學畢業後兩人就散了。鍾煜大學畢業後就自己搗鼓起畫廊,因爲他在大學時就開始賣畫和給雜誌社畫插畫。而他則繼續選擇讀書深造,最後如願拿到了博士學位。
因爲一直對鍾煜有仰慕之情,所以他念念不忘,也因爲讀書,而耽誤了找對象。沒想到與自己結婚的對象,居然是他大學時代仰慕之人的前女友,這讓他覺得太神奇了,怎麼在婚禮上遇見他,難道真的是老天在暗示什麼嗎?他暗自揣測着,並尋思要如何纔好。
鍾煜在他心裡曾經是有特殊地位的,他像對待戀人亦像對待兄弟一般的與之交往,他那時心裡是有想法的,只是鍾煜不知道而已——甚至現在、以後,這一輩子他都不會知道。他心裡隱隱覺得好笑,因爲命運真的太捉弄人了。
關於結婚,他實在是爲了父母才結的,他心裡雖然牴觸卻禁不起父母的唸叨,畢竟父母也是爲自己好,因爲誰也不愛,所以和誰結婚都無所謂了。而且平日工作挺忙的,研究課題,上課,實驗,偶爾還要出外考察,讓他也沒有時間去專門戀愛,所以也就聽從家人的安排,參與了一次相親,沒想到對蘇臻感覺還挺好,於是就順理成章的結婚了。
“哦,我懂了,你們,你們兩個——”博士故作恍然大悟般伸出食指指了指他們倆。
“嗯,是。”鍾煜點頭,並看看蘇臻,發現她一臉疑惑的望着他們倆。
“啊——鍾煒——”當鍾煒走到臺前時,博士驚訝的喊道,於是問她,“這是你哥哥?”
“是。成老師。”鍾煒點頭,她看到博士時嚇了一跳,哥哥的女朋友怎麼跟他要結婚了?
原來博士居然是鍾煒學校的大學老師,而博士也沒有想到鍾煒是鍾煜的妹妹。
聽見鍾煒叫他成老師,鍾煜突然想起他的名字,於是脫口而出:“成卓,對,我記起來了,你叫成卓對吧。”
“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見,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博士很是欣慰。
在場的人見證着這戲劇性的一幕,在他們看來婚禮上出現這樣的事情也許是幾輩子纔會有這麼一次吧。主持人站在一旁註視着四人,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這是他做主持人工作以來,遇到的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是,沒想到我們在這裡相逢。那麼,那麼,你們繼續吧。打擾了。”鍾煜尷尬而失望的低頭欲轉身離去,鍾煒卻拉着他的手不讓他走,並哀求的對蘇臻說:“姐姐,我爸爸快不行了,他想見見你。好嗎?”她顯得非常直接和果敢。鍾煜聽了掰開鍾煒的手,慢步朝外走去。
賓客們見鍾煜要走,心裡也跟着失落起來,好像不願看見他空手而去,但是又不想新娘棄新郎於不顧。
博士當然明白鍾煒的意思,既然只是爲了父親的心願也沒有必要在婚禮上來攪局。於是他對蘇臻說道:“請立刻做出你的選擇吧。”鍾煜停下腳步,背對着他們,等待着蘇臻的抉擇。
蘇臻看看鐘煜又看看博士,又看看鐘煒,又看看父母,還有天花板,地板,她漫無目的的眼睛四處掃視着。“我,我……”她咬着嘴脣不知道如何作答。
衆人屏息注視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蘇臻父母在一旁焦急不安的來回踱步。
蘇臻皺着眉頭,咬着嘴脣,將戒指從手指上摘下交還給博士,然後對他深深鞠了一躬,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沒關係,祝你幸福快樂。”博士微笑着若無其事的說,蘇臻覺察出他眼中的無奈。她亦深感無奈,可是又必須要做一個選擇,這對她來說,不是件輕鬆的事情,所以儘管做出了選擇,她心裡還是不輕鬆,而博士亦然。
“謝謝,謝謝。”蘇臻又連着鞠躬兩次,似乎是在尋求他的原諒,又似乎在爲自己“贖罪”。
蘇臻媽媽見蘇臻選擇了鍾煜,心急不已,想加以阻攔,卻又只能尊重女兒的選擇。她深知,愛情這東西,別人勸是沒有用的,自己干涉只會招來女兒的不滿和抗衡。
蘇臻百感交集的走向鍾煜,在他身後一米的位置停住腳步,盯着他的背影,似埋怨似生氣的問:“你爲什麼現在纔來?”
鍾煜低頭轉過身,充滿歉意的望着她,說:“對不起……我錯了,原諒我吧。”蘇臻望着他不說話,她忍着從心底涌上來的想要哭的衝動,他繼而說道,“請原諒我,讓我們重新開始,請嫁給我吧。”他說着從口袋裡拿出曾經找她求婚並在她手指上戴過的戒指,他單腿跪地,捧着戒指,滿懷深情的從她的腳底望到眉間。
蘇臻右手捂着鼻和嘴忍着要哭的衝動,左手伸向他。
他小心翼翼的爲她戴在中指上,然後又從口袋裡拿出一枚戒指,說,“這是我們的結婚戒指。”說着將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中指和無名指同時都戴上了戒指,這事讓旁人豔羨不已,紛紛說這男的確實是愛這女的之類的話。
交響樂團響起,猶如天籟般的音樂讓衆人沉醉。
兩人情不自禁的抱在了一起,她靠在他的胸前,問:“這樣,我們算是結婚了嗎?我們真的在一起了嗎?”
“是啊,我們在一起了。永遠在一起好不好?”他輕撫着她的頭髮和脊背。
“好。”
這時博士拿過主持人手裡的話筒,高喊道:“讓我們祝福這對新人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早生貴子。”說着帶頭開始鼓掌,賓客亦跟着鼓掌。
蘇臻和鍾煜含淚微笑着望着大家,倆人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別深鞠躬一次以示感謝。
博士端着兩杯香檳走上來,說:“該喝交杯酒了,不喝酒不能算啊。”
蘇臻和鍾煜笑着接過酒杯,然後飲盡杯中美酒。
“謝謝你,成卓。這是我鍾煜欠你的……”
“唉,我們倆就別說這些了,你也太見外了。朋友妻當歸還於朋友了,不過你放心,我和蘇臻可是純潔的,連手指都沒有碰過的啊,剛要嚐點甜頭,就被你小子攪渾了……”博士打趣的說道。
蘇臻媽媽見女兒和鍾煜在一起了,心裡悲喜交加,她不知道要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總之有些讓她暈眩。而博士父母,對蘇臻和鍾煜竟然也不予干涉,在他們看來年輕人的事年輕人自己解決好了,並認爲是蘇臻與自家兒子無姻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