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了,冬天的天空始終灰着,陽光也不明亮了。不過新的一年的到來,讓人感覺春天不遠了。
元旦剛過,蘇臻父母就帶着子衿過來了,蘇臻媽媽擔心蘇臻自己一個人不能好好吃飯,營養跟不上,所以專門過來,打算給蘇臻做孕婦營養餐吃。
蘇臻父母的意見和蘇臻不謀而合,想着子衿一個人太孤單了,還是生兩個的好。
對於此,蘇臻深有感觸,她就是獨生子女,從小一個人長大,現在也沒有個姊妹可以說話。
從小她就羨慕班上那些有哥哥姐姐的同學,她想要個哥哥,不想要弟弟妹妹。
因爲有哥哥就可以被保護和照顧,如果是弟弟妹妹還要自己去照顧。
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她能感覺到輕微的胎動了,似乎有條魚兒在肚子裡遊。這種生命的律動再次使她震撼了,她感覺到自己肩負着重大的使命——孕育生命,就好像是神交付給她的重大使命,並且只能成功不許失敗。她爲身負這樣的使命而自豪,看看子衿,這個從自己身體裡爬出來的小怪物,如此可愛乖巧,她就更有動力了,時時想着,下個小妖怪會是什麼摸樣呢。
蘇臻每天都會去店裡上班,只是下班的時候會早些回來了,通常是回家吃晚飯,因爲開車不安全,她都是打車上下班,覺得自己不用開車也還挺好的。
下班回家,她就會陪子衿玩玩具,看動畫片。
子衿馬上就要滿兩週歲了,現在的她就是一個小搗蛋,家就是她的遊樂場。
每天她在家裡像蝴蝶一樣飛來飛去,嘴裡還會自己給自己配音;她通常一個人也可以高興的玩上半天,看大人心情不好,還會叫大人和她一起玩玩具;她自己無聊的時候也會纏着大人一起玩,但是大人不理她,她也不蠻橫耍性子;她已經完全可以自己吃飯了,只吃很沒有吃相,通常把飯喂到鼻孔裡,桌上地上還要撒一片;她喜歡畫畫,不過畫的什麼,誰也看不懂,問她畫的什麼,她也笑着不回答。
子衿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愛好,不喜歡的東西,她絕對不會要,不喜歡的衣服堅決不穿。蘇臻的媽媽說,子衿的個性也很倔強,這一點和蘇臻很像。還說子衿長大了,肯定是個愛臭美的姑娘,這麼小就有了自己的審美觀。蘇臻倒是覺得挺好的,她覺得子衿不管怎麼樣都是好的,她愛都來不及。爲了子衿,她什麼都願意做。
蘇臻喜歡抱着子衿,讓她躺在自己的胸前,她喜歡聞孩子身上淡淡的奶味,喜歡看她笑,喜歡聽她說話,還喜歡親她的小手小腳丫……
有時蘇臻還會教子衿使壞,在和鍾煜通電話時,她教子衿說“你不回來就別回來了”,孩子鸚鵡學舌的樣子,逗得她笑着前仰後合。子衿也會跟着她一起笑,雖然她還不太懂自己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鍾煜知道是蘇臻教唆的,所以也不生氣。
鍾煜參加美術大賽的作品早就送去參選了,只是遲遲沒有音訊,想着肯定是石沉大海了。因爲心中還是有期盼的,所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眼看就要過年了,他打算和阿月回中國去了,這次美術比賽的事,就當沒有發生好了。他也知道自己並不是勤奮努力的畫家,不能入圍,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這次他送去參選的作品,一幅是《褲襠朋友》,畫的自己和樸青河。一幅是《一家三口》,不過畫中的三個人,是三個女人,外婆,孩子和孩子他媽。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能被人看懂,但是他覺得這是他自己想要畫的,也就足夠的。
關於比賽的結果,他也不好意思去問樸青河,因爲他不是那種想要用關係去得到什麼的人。於是打算就這麼默默的回中國去好了,先過個開心的年,然後明年再去找工作,他打算去公司做職員,不管什麼公司都好,他決定腳踏實地的從零開始,他認定只要有決心,做什麼都不晚。
這天蘇臻正在家裡看電視,突然聽到電視裡傳來一首熟悉的歌,一首她快要忘記的歌,天啊,她激動的眼淚都掉出來了。子衿還以爲她有傷心事,說着“媽媽,別哭。”然後給她拿紙巾擦眼淚。
起先看着電視裡的那個人,她還真沒有認出來,但是聽到旋律,她認出來了,這不是小藝嗎?她唱的正是那首《陪你到永恆》啊,蘇臻很用心的聽她唱完這首歌,只是歌詞的最後一段被改了,但改了後,歌詞顯得更讓人動容了:
“那時我孤身一人,以爲將狼狽一生。流浪到你的紅塵,我的心纔開始安穩。那時候你如星辰,卻擁有花的香芬。迷離深邃的眼神,讓我感覺不再寒冷。
不曾吻過你的脣,不曾得到你的吻。彼此卻是心上人,誰說這不是緣份?如何答謝你的饋贈,容我愛你此世和今生。如何回謝你的深情,請讓我陪你到永恆。
就算在世界盡頭,也有你溫柔相伴。縱使時間的灰燼,也藏不住我的誓言。讓我陪你到永遠,讓我陪你到永恆。你是我的心上人,註定相伴到永恆。”
天啊,小藝真的做藝人了,蘇臻驚訝極了,而且還唱着她的歌,她的心情已經不是可以用激動來形容的了。聽着這歌,她想起從前的舊事,那一幕幕如荷蘭大風車般在她心裡不停轉動。
她正感傷之時,接到鍾煜從首爾打來的電話,她想鬼來了,這也太巧了,他怎麼知道她想他了,偏偏這個時候打過來。
“喂——”她帶着哭腔接通了電話。
“怎麼了?哭了?”鍾煜好奇的問。
“嗯。”蘇臻紅着眼眶,嘟着嘴點頭。
“誰欺負你了?”
“你。”
“我?”
“是。你這個混蛋,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正要告訴你啊,我後天就回來了,已經買了機票了哦,我一買了機票就馬上告訴你了。我和媽一起回來,你們等着我好了。”鍾煜聽見蘇臻這樣說,心裡恨不得馬上就飛回去就好。
等待的這兩天是漫長的,蘇臻簡直寢食難安,她想還不如不要告訴自己,等到了家門口再打電話說都好,這樣提前兩天說了,心裡有了期盼了,就覺得時間過得慢了。越是心急,時間越發過的慢。而且她還有個秘密沒有告訴他,那就是自己懷孕了,她想他知道了,一定也會很開心吧,每次想說的時候,她都忍住了,沒有說。
這兩天對於鍾煜來說,也同樣是漫長的,他的心早就飛中國去了。
可是蘇臻等了兩天,本該是鍾煜該到家的時間,卻並沒看到鍾煜和阿月的影子。蘇臻暗想,原來自己又被耍了一次,這個混蛋,已經食言無數次了,她再也不想相信他了。他也沒有打電話回來報告情況,她就更生氣了,想着不理他好了,並暗暗咒罵,別回來了,死在外面好了,免得見了心煩。懷孕後,她的情緒波動很大,此刻她真是要氣的肺都要爆炸了。
正在看電視的蘇臻一家,看到電視裡的一條新聞,瞬間都沉默了,一股悲傷的氣氛籠罩在空氣中。
新聞裡說,今天上午從首爾機場飛往中國大陸的飛機,在東海上空墜毀了,機上人員全部遇難……
看看飛機的航班,這不正是,鍾煜和阿月坐的那趟班機嗎?蘇臻不敢往下想……於是拿起手機趕緊撥打鐘煜的電話,提示關機了。而家裡的座機無人接聽……
蘇臻瞬間蒙了,眼淚不知不覺的就流了下來,她感覺自己要昏過去了,感覺房子也搖搖晃晃的要垮了……
“怎麼了,打不通嗎?”蘇臻媽媽拿過手機撥打電話,果然是關機。
全家立刻陷入了悲痛之中。
這一晚蘇臻一夜沒有睡,她無法入眠。一直在打電話,一直關機……
第二天早上,她聽到門鈴聲,於是起身去開門,她再一次驚訝了,站在眼前的竟然是鍾煜和阿月。
她立刻摟着鍾煜就哭了起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哭的很難看了。
“怎麼了?”鍾煜很驚訝。
“我以爲……你們沒有坐那班飛機嗎?”
“是啊,我們改簽成下午的了。飛機失事的事,我也聽說了,看來我和媽媽還蠻幸運的。”
“是啊,幸好早上去領獎了,不然……”阿月心有餘悸的說。
“領獎?什麼獎。”見鍾煜和阿月毫髮無損,蘇臻也就沒有哭了,心思也不在飛機失事的事上,而是關心起領獎的事。
“就是參加了韓國國內的一個美術比賽,我拿了特等獎。這,我也很意外。”鍾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天,老公,你真棒。這麼厲害。”蘇臻拍手叫好。
“不過等到過年後,還要回首爾去一段時間,要參加一些廠商舉辦的活動。”
“哦,好,我支持你。你真的成功了,我好開心啊。”蘇臻紅着眼睛沒開眼笑。
“蘇臻,你這是有了嗎?”眼尖的阿月望着蘇臻的肚子問道。
“嗯,是啊。第五個月了。”蘇臻點頭輕撫着肚子。
“我們的孩子?我看看。”鍾煜驚訝的臉上綻放着欣喜的光芒。
“我想生個兒子,跟我姓好不好?”
“好。沒問題。你可真厲害啊。那你,要我怎麼獎勵你?”
“我要錢,你又沒錢。”蘇臻故意氣他。
“我有錢,我比賽得了兩千萬韓元呢。”
“兩千萬?這麼多?不過我不要你的錢啦,你覺得我們倆之間還少了什麼嗎?”
“什麼?”鍾煜撓着頭笑着問。
蘇臻走到客廳中間,指了指牆壁四周,說:“你不覺得牆壁上少了什麼嗎?”
“什麼?”鍾煜還是沒有懂。”
“人家都跟你結婚三年了,還沒有拍過婚紗照呢。”
“哦,你要這個獎勵?啊,這個很好辦啊。我們去拍就是。明天就去?”
“好。”蘇臻用力點點頭。
於是在蘇臻和鍾煜去拍婚紗照的這天,他們把子衿也帶去了。在倆人的婚紗照裡,子衿的天使臉蛋搶光了兩人的風頭。
五個月後,蘇臻生了個男孩,她給他取名叫蘇子予,是個超帥的小正太。
再後來,子衿上幼兒園了,對他們班同學驕傲的說:“我爸爸媽媽的婚禮我也參加了呢,因爲我在照片裡,不信你們去我家看。”
再後來的後來,有一天五歲的子衿和兩歲的子予吵了起來,原因是子予在家裡的某個角落翻出一枚祖母綠的寶石戒指,於是子予炫耀自己有了枚戒指,而子衿非說那是她的戒指,說只有女孩子纔有漂亮戒指。子予當然不服氣,他說要拿去問媽媽。
“媽媽,媽媽,姐姐說這戒指是她的,可是是我找到的。”子予希望媽媽能爲他做主。
“這枚戒指是奶奶的,你們喜歡?”蘇臻捏着這枚戒指想着要怎麼回答。
“是。這是我發現的寶貝。”子予生怕媽媽把戒指給姐姐了。
“媽媽,這是我的,我要……”子衿一邊說着,一邊對弟弟說,“你又沒有老婆,要了也沒有用。”
“我不管,我要。”子予耍橫,仗着媽媽對自己的寵愛。
“好啦,子予乖,那,現在媽媽告訴你們,這枚戒指是奶奶的,我們要還給奶奶,好嗎?這是奶奶的寶貝。你們要戒指的話,媽媽帶你們去買。買比這個還漂亮的,帶閃光燈的,會唱歌的,好不好……”蘇臻一手摟着一個孩子說。
孩子們像小雞一樣藏在她的胳膊下,點點頭,異口同聲的說:“好!”
“親愛的們,吃飯啦。”鍾煜端着飯菜從廚房裡出來。
“走了,吃飯咯。”孩子們叫嚷着拉着蘇臻的走朝飯桌走去。
【劇終】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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