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還在繼續,雖然這世上多了一個陌生人。
靜遠變得越來越忙,我也漸漸習慣了他的忙碌,雖然習慣,但並不認同,我還是喜歡原先那個淡泊溫暖的靜遠,說實話,經過先前的那次變故,靜遠似乎有了某種變化,具體是什麼變化,又說不上來,總覺得他似乎越來越陰鬱,越來越複雜,我不是很喜歡他的變化。
靜遠還有一個變化就是他開始關心起股票了,因爲還欠着別人錢的關係,我們是沒有閒錢炒股票的,所以雖然周圍連大學生,食堂的阿姨都開始炒股了,我們還是屬於遠離股票的那一羣。有一則流傳甚廣的短信是這麼說的:股票是毒品,但人人都喜歡。靜遠曾經很爲自己遠離毒品的堅強意志而驕傲。不過最近,他似乎越來越關心股票了,不加班的日子,看的書、網站、電視,都是有關股票的,而且越來越癡迷,有一次,我半夜被他一連串數字的聲音嚇醒了,竟然是股票代碼,他似乎有些走火入魔了,他有炒股嗎?如果炒,每個月的工資他大都交給了我,他哪裡來的錢?
我終於知道錢是從哪裡來的了。
一箇中國股民都不會忘記的日子,5月30日,對大多數的股民來說是一個慘痛的經歷。我本來對股票是不關心的,但那一日,所有的同事都愁眉苦臉,痛心疾首,讓我記住了這個日子。我同事的女兒在這一天出生,起的小名就叫跌停,我也就知道了,這一天,幾乎所有的股票都跌停。
我暗自慶幸,自己沒錢進入股市也是好事,也就沒有今天這種慘痛的經歷。不只是慘痛,而且是陣痛,跌停不止是一天,而是連續好幾天,大多數的股票天天跌停,只幾日就跌去了百分之四、五十,沒錢竟然也有沒錢的幸運。
下午正好休假,我做好了飯讓靜遠中午回家吃飯,我在飯桌上喋喋不休地述說着自己幸運的時候,卻發現,靜遠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到最後竟是扔了碗筷,抱着頭,一聲不吭。
一種不祥的預感漸漸涌上心頭,靜遠對股票的過於熱衷,530以後種種怪異的表現,難道——
我走近靜遠,輕輕地推了推他:“靜遠,你也炒股票了,是不是?”
靜遠的頭垂得更低,用力抓着頭髮,沉默着不敢吭聲,我的心猛地跳了好幾下,我不安地抓住靜遠抓着頭髮的手:“你哪裡來的錢?”
靜遠不敢作聲,我提高了嗓音:“你告訴我,你的錢都給我了,你哪裡來的炒股的錢,你快點告訴我。”
靜遠擡起頭,蒼白着一張臉,整個身子顫抖,嘴脣直哆嗦,連話都說不完整了:“公司帳上有閒置的資金,平常也不用,最近股市很好,每個人都在賺錢,所以,所以我就想——”
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竟然挪用公款?靜遠,你竟然——”
靜遠用力抱住了頭:“大家都說股市還要漲,要到一萬點的,我看好了幾個股票,肯定要漲的,誰知道國家會突然出這樣的利空政策,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想賺點錢,付個首期,我們也好早點結婚,誰知道我會這麼倒黴。”
我用力地閉上了眼睛,真希望睜開眼睛後,剛纔聽到的一切都是假的,當然不可能,我看着靜遠,我心存僥倖:“你虧了多少?”
“五十幾萬”靜遠不敢看我的眼睛,飛快地垂下了頭。
“五十幾萬”我頹然地倒在沙發上,外面欠着幾萬塊錢的債好不容易可以還清了,現在,還是五十幾萬,要到哪裡去借這五十幾萬?
我緩緩地站起身,找到了自己的包,晃晃悠悠地往門外走,靜遠一把拉住了我:“你要去哪裡?”
我轉臉看靜遠,他的臉因爲驚慌益發地蒼白,他哀懇地看着我,慌亂地:“我知道我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下次我再也不會了,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我想要掙脫他的手,靜遠固執地抓住不肯放手,我輕聲地:“你放開我,你抓着我,我怎麼去借錢呢?”
抓住我的手放開了,靜遠羞愧地低下了頭:“語晨,我,我——”
“不要多說了,這個時候,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我們先把錢借到,其它的事以後再說。”
我握了握靜遠的手,給了他一個微笑,正要轉身離開,靜遠再次拉住了我:“我陪你一起去,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放心。”
我輕輕地搖搖頭:“我是去借錢,又不是去討債,人多了反而不方便。”
靜遠因我的話剛剛有些緩和的臉又變得慘白,他現在怎麼這麼敏感?我拍拍他的手:“不是諷刺你,你不要多心,你知道梓喬的脾氣,你一起去,還不被她罵死,還是我一個人去的好。”
我不再看靜遠,他是什麼樣的表情,愧疚、難堪,還是其它的,我都不想看,看了會難過,會傷心,會心疼,還是不看爲好。
給梓喬打了電話,她在電話裡的聲音有點怪,有氣無力,聲音壓得很低,而且沒說兩個字就掛斷了電話。我沒有太在意,梓喬的情緒一向善變,一會兒雨一會兒晴的。她在父母家,正好,我知道梓喬是月光美少女,吃光用光,問她借錢其實也就是向她父母借,她在父母家更好。
想不到一進小區,就見梓喬在門口等我,見我來了,也不說話,只是拉着我,一路小跑着來到小區一處僻靜處,緊張地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才拉着我站住。
我也不由有些緊張,梓喬的臉容憔悴,眼睛閃爍不定,這讓我更加地緊張:“梓喬,怎麼了?”
梓喬小聲地:“以後,你不要給我打電話,也不要來找我,記住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莫名其妙。
“總之你不要找我就對了。”見我一副傻愣愣的樣子,梓喬急促地:“我爸爸出了點事,檢察院正在立案調查,我的手機也可能受到監控,所以以後不要給我打電話了,免得給你找麻煩,等這個事情平息了再說。記住了,不要找我,也不要打電話。”
梓喬輕輕地抱了我一下,然後飛快地跑開了,我愣愣地看着她離開,我的心一涼,梓喬現在自身難保,我要找誰幫我?
想了半天,還是想起了一個,杜冰陽,畢竟是同學,重要的是她有錢,五十萬對她來說應該不是個太大的數字,我走投無路,只有背水一戰了。
我直接去了冰陽家,借錢的事,電話裡說不清楚,還是當面懇求比較有效。摁了許久的門鈴,纔有人應門,正是冰陽。
冰陽的樣子竟然比梓喬還要憔悴,她似乎比前些日子見的時候又瘦了些,頭髮凌亂,用髮夾隨意地綰着,身上的連身裙也皺皺巴巴的,袖子處似乎還被扯破了一大塊,這哪裡還是那個美得極致沒有一絲缺憾的杜冰陽。
見是我,冰陽明顯一愣,猶豫着是否要讓我進去,遲疑了片刻,她還是把我讓進了屋。進了屋,我又是嚇了一跳,客廳裡到處都散落着破碎的杯碗盤碟,竟像戰場般狼藉。
冰陽見我的眼睛盯着地上的碗碟,忙挽住我的胳膊朝花園走去,一路對我解釋:“今天我讓阿姨擦擦碗碟,想不到她笨手笨腳的,竟打翻了一地。”我本沒有多心,所以也沒有多話,偏偏冰陽心虛,畫蛇添足:“真的是阿姨不當心,不是我們夫妻吵架——”
冰陽自覺失言,連忙收聲,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我本有事求她,自不敢多話,不過冰陽已覺失言,彷彿被我刺破了秘密般難堪,看着我的臉也陰沉了下來,待到阿姨把茶和點心送過來後,我大讚點心精緻可口,她的臉色才稍稍緩和過來。
“平日裡要你來也不肯,今天怎麼還會主動找我?”冰陽不解地看着我。
我猶豫了許久,不知道該怎樣表明我自己的來意,借錢是一件多麼難以啓齒的事情,在去年借錢給媽媽治病的時候我已經經歷過了,要再經歷一次,而且還是出了名難纏刻薄的冰陽,我還未開口就有了幾分膽怯,可是,沒有辦法,厚着臉皮也得開口,我咬咬牙:“冰陽——”
“你這麼吞吞吐吐,難以啓齒的樣子,不是要向我借錢吧?”冰陽一驚一咋地。
“是呵,你可不可以借點錢給我?我有急用。”我難堪地垂下了頭,眼睛盯着冰陽漂亮的繡花拖鞋,如果可以借到錢,再難堪我也無所謂。
“你要借多少?”是冰陽冷靜的聲音。
我的眼睛一亮,用力地抓住冰陽的手:“你肯借給我嗎?謝謝你,冰陽,真的很謝謝你,我會給你算利息的,謝謝。”冰陽冷若冰霜的臉現在看來真是可愛無比,我恨不能用親吻來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我問你要借多少?”冰陽不耐煩地掙脫了我的手。
“越多越好,如果可以,最好能有五十萬。”
“呀”冰陽倒抽了一口冷氣,太多了嗎?我好象有點過分了,我看着冰陽,訕訕地:“你沒有這麼多哦,少一點也可以,三十萬,二十萬也可以。”
“我沒有那麼多錢。”冰陽別轉了臉:“如果你要借三萬五萬的,我有,可再多我就無能爲力了。”
“三萬五萬?不是聖誕節放個煙火都要十幾萬嗎,買件衣服買雙鞋動輒就是好幾萬,爲什麼對我這麼吝嗇呢?她難道不知道如果不是火燒眉毛,走頭無路,我怎肯向她借錢?”
我看着冰陽,扳住她的雙手,苦苦哀求:“冰陽,我真的是走投無路纔會來求你,求求你,無論如何幫幫我吧。我知道我從前對你不夠好,我道歉,對不起。”我死死地抓着冰陽的胳膊,不停地鞠躬,我已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冰陽卻不爲所動,我哀從中來:“冰陽,難道你要我跪下來求你不成?”
冰陽冷着一張臉,眼睛看着地下,木然地一動不動,我雙膝一軟,就要下跪,冰陽一把拉起了我,長嘆了一口氣:“你不要再求我了,不是我不肯幫你,是我沒有能力幫你,我沒錢,我真的沒錢,你都要下跪了,如果有錢我會不借你嗎?我知道你和梓喬好,但我們也是朋友,你這樣求我可見你真的是走投無路了,若我有能力幫你我怎麼會不幫你,我是真的幫不了你。”
“但是,但是——”冰陽的表情不像是裝模作樣,但是,說冰陽沒有錢,我怎麼也不能相信,一個月光買衣服的錢也要幾萬甚至十幾萬,她若沒錢誰信呢?
冰陽把激動地我按在椅子上,自己拖了把椅子在我對面坐下,她的臉色很不好,幾次欲言又止,似乎也是難以啓齒,過了許久,她終於開口了:“這些話,我本來不會對你說,你知道我是個驕傲的人,告訴你這些,我覺得比讓我死還要難受。但是,我若不說清楚,你一定以爲我存心不肯借錢給你,你一定恨我見死不救,我不要你恨我,我沒有什麼朋友,你和梓喬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要你恨我。”
我和梓喬是她唯一的朋友?真是一個很新鮮的說法,若在平時,我一定會追問是爲什麼,但是現在——冰陽自慚得恨不得死掉的表情,讓我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口,應該是羞於啓齒不能向外人道的隱痛吧,既然知道是隱痛,我又何苦苦苦相逼?
我猛地站起身,衝冰陽點點頭,飛快地:“冰陽,我相信你,所以你不想說的就不要說,我再找其它人想想辦法,我先走了,你保重。”
我顧不得看冰陽的臉色,轉身就走,手卻被冰陽死死地拽住了,是冰陽疲憊不堪的聲音:“你不要走,陪我坐一會兒好不好?我是不想說,可是,我要再不找個人說說,我怕自己要瘋了。”
這樣低聲下氣的杜冰陽我從沒有見過,我不由自主地走近她,雖然從前討厭冰陽的刻薄,有時候對她也恨得咬牙切齒,但在如此軟弱無助的冰陽面前,從前的恩怨已經不重要了。我輕輕地拍了拍冰陽的肩:“冰陽,沒事,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要說,在我面前,什麼都不用顧忌,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冰陽仰起臉:“我那樣對你,你還把我當朋友嗎?”
我笑:“當然是朋友,我從來沒有認識一個人象你這麼久,我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好象是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我和你們班上的男生打架,你跑去告訴了老師,害得我在教室外面罰站了好幾個小時。”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冰陽似乎從先前的陰鬱中掙脫出來了,不服氣地:“若不是我去報告了老師,你肯定被揍得更慘。”
“是呀”我撩起額前的劉海,眉心處有一道淡淡的疤,幸好長在眉心,可以把它當作梅花痣,絲毫沒有影響我的美麗,當年如果不是冰陽去叫了老師來,可能就不是這麼一道疤那麼簡單了:“我後來不是謝過你了嗎?”
“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冰陽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呢?”
“我怎麼了?”我也很不服氣:“我不是還請你吃冰激凌了嗎?是你自己不吃的。”
“明明是我們認識在先,而且我也算救過你,你怎麼可以和宋梓橋成爲朋友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你那時候打架的樣子很帥,我真的很想和你成爲好朋友的,可你——我那時候真是恨死你了。”冰陽完全沉浸在過去的思緒中。
這樣坦白撒嬌的冰陽很可愛,我忍不住笑:“你不要倒打一耙好不好?明明是你說我成績不好,很驕傲地拒絕和我做朋友的。”
“那是因爲你先和梓橋成了朋友,我才拒絕你的。”
“是嗎?”我想了想:“我記得是你先拒絕我的。”
“怎麼可能?”冰陽低呼:“我記得清清楚楚的,你和梓橋手牽手從我面前經過的時候,我都氣死了,回家還哭了好久呢!”
冰陽自知失言,猛地收聲不再往下說,我好奇地看着她:“冰陽,你還會哭?”
“哭?哪個女人不會哭?”冰陽嘆了一口氣:“只不過我是揹着人哭而已。”冰陽拉起我的手:“語晨,我知道我從前對你不好,其實我本來不想那樣的,可是,看見你,那些傷人的話就好象不受大腦控制,一股腦地說了出來,每次說完我就後悔,可是,下次見到你,我忍不住又說出更傷人的話。大概是因爲我,真的很嫉妒你吧。”
嫉妒?冰陽嫉妒我?我有什麼可嫉妒的?
“你有一個很好的媽媽,我嫉妒你的親情;你有一個很好的朋友,我嫉妒你的友情;你有一個很好的男朋友,我嫉妒你的愛情;你還有一個死心塌地的愛慕者,我嫉妒你的浪漫。你所擁有的是我一直渴望卻不可得的,我嫉妒你的擁有,桑語晨!”
一整天,我的心情,因爲靜遠挪用公款而陰霾的心情終於漸漸亮了起來,是呵,我擁有這許多,小小的挫折會很快過去的。我激動地抓起冰陽的手:“冰陽,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這許多,你能夠成爲我的朋友,我真的很高興。不要羨慕我,你也會擁有這一切的,你是個好人,雖然脾氣有點壞。”
冰陽苦笑:“我?太難了,我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怎麼?”我關心地看着冰陽:“你過得不好嗎?”
“好?”冰陽冷笑:“住豪宅穿名牌戴名貴首飾,怎麼會不好?不過,豪宅代替不了家,名牌代替不了愛,名貴首飾代替不了關心,我要的一樣都得不到,我要這些虛無的東西幹什麼?”冰陽就在此時突然失控,一頭紮在我的懷裡放聲痛哭:“語晨,我當時一定是瘋了,怎麼會想到嫁給兆周的,一定是被一時的奢華迷了心竅,所以現在遭到報應了,真的是報應呵。”
冰陽邊哭邊說,我勸了她幾次終於不再開口,她已壓抑得太久,希望發泄以後能夠真正釋懷。
“我真的沒錢借給你,我和他在婚前就簽了財產公證的,除了他送我的那輛車是我名下的財產,其它什麼都不屬於我。婚後他給了我一張卡,隨便買什麼都可以,但是回來要報賬,他會一單一單的審覈,衣服都是遍了號的,所以不能賣掉去變換現金,他說女人有了錢就要變壞,所以不肯給我錢,當然零用錢是有的,不過你知道我有個不爭氣的媽媽,好賭,我的零用錢給她還賭債都不夠。你現在知道我爲什麼說羨慕你了吧?我是真的羨慕你,不過我活該,誰讓我愛慕虛榮又好吃懶做呢,是我自己給自己找了個金色的牢籠,一切是我自找的。”
我越聽嘴巴張得越大,原來冰陽的丈夫竟然是這種人,難怪冰陽的個性變得如此陰鬱,聯想起上次在金茂偷聽到冰陽與老公的對話,金色牢籠裡的日子還真是不好過呀,我對眼前的冰陽無限同情:“既然不開心,有沒有想過——”
“離婚,你說離婚是不是?”冰陽已抹乾了眼淚,無奈地:“怎麼會沒想過,沒有自由、沒有尊嚴、還要在外人面前強顏歡笑的日子,你以爲那麼好過,不過——才結婚多久就離婚?我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丟人?你現在過的這種日子才叫丟人,人哪能爲面子而活着,總該爲自己活着纔對。”
冰陽緩緩地搖頭:“不止是面子的問題,牢籠裡的生活雖然不是盡善盡美,但至少安逸舒適,我也習慣了,真的出去我不知道自己習不習慣外面的生活,還有我媽媽的債,要靠我自己掙現在的零用錢,我想我是沒有這個本事的。況且——”冰陽的表情有點迷惑,彷彿自己也有些不確定:“兆周對我也不算太壞,除了錢方面比較刻薄,其他的倒也還好。其實也不能全怪他,是我動機不純別有用心,他提防我也是正常的——”
“冰陽”我還想勸她,冰陽止住了我:“你讓我好好想想吧,兆周馬上就要回來了,你先回去,我晚上好好跟他說說,多了我不敢保證,十萬塊我想我應該拿得出來。”
“不用了,我自己想辦法就可以了。”我站起身告辭,冰陽輕輕地抱住了我:“語晨,謝謝你,我好高興我今天有了一個朋友,你放心,你的事,我一定會盡力的。”
走出冰陽的家,我頻頻回首,在夕陽的映照下,那座別墅更加地富麗堂皇,象極了一座金色的牢籠,冰陽,甘願在那裡生活的冰陽,要怎樣才能得到幸福呢?
想要幸福還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