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章 不自量力
慕容玉姌起身，擡步走到窗前。
昨夜下過一場小雪，如今雪已停了，遠方的空中懸掛着太陽，那溫柔的陽光如同一張絲柔的綿綢。
她嘴角噙着一抹淺淺笑意，眉宇間蕩着一絲狡黠。伸手輕輕觸碰那幾枝剛剛折回來的梅花，指尖一陣沁涼，卻是讓她覺得心情舒暢大好。“她如今都自身難保，哪裡還有空理會她這個已經有些瘋癲的孃親？”
她當然聽納蘭澈說了慕容玉妡已經懷孕的事情，也知道當今聖上不育的事實。
在這個時候，慕容玉妡竟然懷孕，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她猜測皇帝之所以沉迷煉丹也是想治好這不育的病症，不過趙煜的話他卻是深信不疑的。
有了趙煜在宮中作爲內應，慕容玉妡等人，遲早是要被收拾的。“小姐不去看看麼？前面都鬧翻天了呢。”白雪見自家小姐好似全然不在意前面的風波，隨口問道。
慕容玉姌聞言，沒有說話。略微傾身湊近了那散發着清幽香味的梅花，鼻尖輕輕觸碰了那冰涼的花瓣。“這梅花，雖是不及宸王府的梅花清優高雅，卻也別具神韻，香味也是清幽淡雅，沁人心脾。”
白雪有些茫然的看着一臉淺笑的慕容玉姌，後才聽她說道。“即便真是將天就攪翻了，關我何干？”
白雪想了想，覺得也是。“小姐說的是。畢竟這小產是不吉利的事情，小姐還是不要不沾染那些晦氣的好。”
慕容玉姌自那精巧的青瓷小盤中捻起一塊趙嬤嬤爲她精心製作的梅花糕。“這程姨娘滑胎小產的事情，咱們自然是管不着的。不過……二夫人那裡，我卻一定是要走一趟的。”
“可是暗中秘密前去？”清霜問道。
慕容玉姌頷首算是作答，後她說道：“程姨娘滑胎小產的事情到底是如何我自然不去管，不過還是命人送些補品過去，安慰一番吧。
”
吃過午膳，因是天氣太冷的緣故，慕容玉姌實在懶得出門，便就回房窩進了被窩裡。
還未曾躺下，便有一人的身影從門口飄了進來，捲起一陣寒風。
墨竹院伺候的人還沒有搞清楚怎麼會突然捲來一陣刺骨的寒風，就見那原本半開着的屋門竟然自動關上了，紛紛摸不着頭腦。
清霜清雪當然知道這是誰的手筆，倒也氣定神閒的吐了吐舌頭，後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白雪揹着屏風在給慕容玉姌理被褥，突然感覺到渾身一陣發涼，屋內的暖氣好似被風吹散了一般。
還未等白雪回過神來，一道清冷純淨的聲音陡然響起。“出去吧。”
白雪連忙回頭，才見到納蘭澈不知何時出現在這屋內。
不過對於納蘭澈的‘夜深來訪’她都已經習慣，如今下午時分過來‘做客’自然覺得再正常不過。
慕容玉姌面帶淺笑的看着那披着一件墨色披風的俊美男子，卻是不語。
納蘭澈徑直將披風取下掛在楠木衣架上，略顯不快的走向牀邊。“這兩日忙着一些事情沒有來看你，怎麼你就不能主動去宸王府看看我呢？”
“天氣太冷，我懶得出門。”慕容玉姌表情看起來有些無辜。
不過這個回答卻是讓納蘭澈有些哭笑不得。
慕容玉姌見他一臉無奈，後繼續說道：“再說了，我一個女孩子主動去宸王府找你，若是讓別人知道了，會怎麼想我？”
納蘭澈卻不認同這句話了。
“你管別人怎麼想，只要自己開心就好。”
“可是大冷天的出門，的確也不是一件讓我開心的事。”回來這些天，由於天氣很冷，她也的確沒有怎麼出門。除了大年三十那日的家宴，她好像還真的沒有出過這墨竹院的門。
之所以知道最近宮裡的情況，也是納蘭澈前天來墨竹院告訴她的。
不過顯然納蘭澈對於慕容玉姌這個答案有些不滿了。難道去宸王府見他，不應該是一件讓她開心的事情嗎？
但是一看到慕容玉姌對他笑的猶如那抹陽光一樣溫暖輕柔，他一點脾氣都沒有。“明日初五。靖瑄和安陽他們都要入宮去給皇祖母拜年，雖然你還未過門，卻也是她老人家的孫媳婦，應當一同前去。”
慕容玉姌笑着揚眉，“那你作爲太后娘娘的孫子，爲什麼不去？”
“我有說不去嗎？”他颳了刮她小巧的鼻尖，“此前的十一年，我的確是沒有去過。”說此話的時候，納蘭澈神情微微一暗。想起宮裡那個人將他們害的家破人亡，實在不容易釋然。
慕容玉姌自然是知道他心裡還是有些放不下，笑着握住他冰涼的手，輕聲說道：“既然事情很快可以得到解決，你也不要一直念着過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納蘭澈擡眸，望進她清澈如泉的眼眸，淡淡一笑。“我的玉姌，真是貼心。”
慕容玉姌佯作板起臉的樣子，“少肉麻了。你今日來，就是爲了跟我將明日入宮的事情嗎？”
納蘭澈搖首。“當然不是。這種事情派個人來通知你就好了，何必我親自跑一趟。”
“所以，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來告訴我嗎？”難道沛國公府開始翻天，宮裡也要翻天了？
納蘭澈望着慕容玉姌，點了點。
“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我想你了。”
說完，納蘭澈像個孩子似得挽起慕容玉姌的手臂，將頭輕輕靠在她的肩膀。
慕容玉姌聞言，無奈的低眸瞥了納蘭澈一眼，將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推了推。“我還以爲真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呢。”
納蘭澈輕微凝眸，那眸底細看之下卻是蘊着一絲洶涌。“是有大事要發生。這一年，恐怕都不會太過安寧。玉姌，你怕不怕？”
聞言，慕容玉姌不由得輕笑出聲。“我有什麼好怕的？你不用擔心我，若我是一個怕事之人，也不會讓沛國公府的後院起火了。我一向都是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不過必要的時候，還是要主動去犯一犯的。”
說完，慕容玉姌朝納蘭澈眨了眨眼睛，那表情看起來可愛卻又帶着一絲狡黠的味道。
“你知道我如今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他望着她的眼睛，說的認真。
慕容玉姌見他一臉神情又認真的模樣，知道他心裡的想法是什麼。她回給他一個淡如幽蘭的笑容，道：“自然是報仇了。”
納蘭澈知道她是故意裝作一副不懂的樣子，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我最想趕緊將你娶回宸王府。”
慕容玉姌貼着他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跳，臉上綻開着一抹輕柔溫暖的笑意，沒有說話。
“幸好這一路走來你都安然無恙。可是，一旦真的開始行動，我怕你會受傷。即便沛國公府這後宅如今已經被你所掌控，可我還是會擔心。”他的聲音低低喃喃的在她頭頂輕輕響起，卻瞬間將一向怕冷的她溫暖。
“我知道你關心我。有你在，我很安心。”話雖這麼說，可慕容玉姌覺得，他們這一路走來實在太過平順，唯一一次驚心動魄也是在去烏爾國的路上。她覺得，這一切實在有些太過安靜了。
雖然她相信納蘭澈，可是她也相信納蘭昶能做到如今的位置，沒有一點手段也是不可能的。
即便他現在身子不好，有些荒廢了朝政，可他……腦子應該還沒有荒廢掉。
關於這一點，納蘭澈其實心裡也是比較清楚的。
好在趙煜成功取得了納蘭昶的信任，如今這宮裡除了納蘭昶，便是趙煜說話還有些分量。
即便是貴爲一國之母的沈皇后也在想辦法籠絡住趙煜。
“若是想要坐穩這太子之位，皇兒你就必須要將趙煜收到麾下。”沈皇后一襲雍容華貴的宮服，坐在納蘭泓的對面，爲他佈菜。
納蘭泓聽到皇后的話，卻是微微嘆了口氣，道：“兒臣自然也知道。此次過年兒臣給他送了好些東西，可是都被他一一婉拒。還真是個脾氣古怪的人。”
沈皇后也是有些微微皺眉，“想必這修仙煉丹的人都是這般模樣的，你要多有些耐心。”
納蘭泓心想，若是能夠掌握住趙煜，那麼勢必可以成功擊敗納蘭灝和納蘭淵。
一想起納蘭淵，納蘭泓心裡突然涌起一股怒火，在他血液裡沸騰。“母后，兒臣從前可真的沒有看出來，納蘭淵竟然隱藏的如此之深。妄想借兒臣的手去殺掉納蘭澈，再將此事實實在在推到兒臣身上。真是好計謀。”
一說起納蘭淵此人，沈皇后必然又想起了納蘭淵的生母，那個分位一直不高的敬淑媛。“若不是你告訴母后，母后還真是不想不到敬淑媛的兒子，竟然也存了奪嫡之心，還真是不自量力。”
“母后說的是，納蘭灝與兒子存着爭奪之心，畢竟他是琳貴妃的兒子。可那敬淑媛算什麼？她的兒子也妄想與兒臣一爭高下，哼……”納蘭泓雖然也恨不得將納蘭灝就此扳倒，不過也正如他所言，納蘭灝畢竟生母乃是貴妃，琳貴妃背後家族勢力也不容小覷。
可說起那納蘭淵……他還真是不服氣。
“你放心，母后必然不會輕易放過這敬淑媛的。”也真是該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一直以來，沒有引起她注意的敬淑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