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種情況,承諾失聯。(
像是在心底埋下一棵種子,承受着人生的日曬雨淋,最終,會開花,開出那時最應景的花。
但如果童姚的心裡也埋有這樣一顆種子的話,我希望她享受的是人生的雨露恩澤,最終,開出一朵開開心心的向陽花。我的人生,怎樣都可以接受。但她的人生,如果過的不開心,我會覺得不公平。
因爲,那確實不公平。不符合我的宇宙守恆定律。
“我和童謠呀……”想起童謠,我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天的下午,我們兩個人依偎在牆角,任憑夕陽碾壓着我們的影子,那時的她,她的憤怒與無助,那樣惹人憐惜。我不敢用我的無知去弄痛她,但如果只是一個說給別人聽的謊言的話,我想,讓她在那個虛無的曾經裡,是快樂的。
我的意yin,我深藏的期望。
“黑雲烏壓壓的,我記得那個午後,整個天都在一瞬間黑了,我矗立在日頭也照射不到的黑暗裡,四周響徹着尖叫聲,遊魂一樣的行人跑跳騰挪,電影快進一樣的摔倒,哭喊,在暗灰色的環境裡,畏懼的垂頭哈腰,那些雲,卷舒蒼狗,如同千變萬化的夢魘,散發着死神的冰冷,潑灑着讓人顫抖、逃跑、惶惶無措的唾液……”
“等會兒!兄弟,你說的是這個世界裡發生的事情嗎?你不會是穿越了吧!“柳永打斷了我的描述,一臉擠眉弄眼的表情,爲我着急的說道,“穿越這事兒太扯了!你不是想告訴我們,那個叫童謠的,是什麼異世界的公主吧?她的種族是什麼?人類?獸人?精靈?海族?還是暗黑精靈?”
我惱怒的瞪了他一眼,“滾!”我對他說。(
“我不滾!你這分明是拿穿越忽悠人,連傻子都看得出來!”柳永見我態度不幹了,一副竇娥被六月飛雪的派頭在那裡激動的簡直跟要指天發誓一樣。
“是啊,連我都看出來了。”羅琦這貨似乎自從流了兩滴英雄淚後就站在了我們男人的同一陣線,我看得出他也在爲我着急,可問題是!他這出場時機……
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智商呀。
見我的敘述被打斷,幾個女人很快就不耐煩了,不得不說,在語文造詣上,女孩天生比男孩有優勢,因爲男孩把太多時間都用在雄性荷爾蒙的事情上,像是運動、泡妞、和諧(此處省略兩個字)。(
“他說的是下雨天!你們這兩個棒槌!”辛蘭一手一個,相當豪邁的把柳永兩人從我面前拽開,接着,從上到下復又從下到上的打量了我一圈,冷笑一聲,“怎麼?以爲我們這些人都是唐宛如?都讀不懂《當月時經》?”
“什麼?你來月經了?!”柳永一臉大驚失色的從她身後鑽出來,看着辛蘭的表情十分糾結,像是被欺騙了感情的小媳婦一樣,委屈的讓人直掉雞皮疙瘩。
女人月經的時候,是不可以做劇烈運動的……恩,你們懂的。今天本來是辛蘭和柳永約會的日子,還是約會在賓館的套房中,他們的約會內容……恩,你們也懂的。
於是,柳永覺得自己被騙了,受傷了。接着,他現在自然而然的驚叫了。
男人果然還是純潔點好。我看到辛蘭雙眼裡如同被喚醒火山一樣的霎時迸發出的怒火,不由自主的悄悄後退兩步。不是怕她,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啊!
“姐?你來月經了?怎麼不早說,快,快過來坐下。(
“妹妹,我!……謝謝。”辛蘭無力的坐了下去,也不解釋月經了,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繼續說!敢講假話,你就死定了!”她把源自柳永的怒火呼叫轉移到我身上來了。
我無奈。看着李念嬌,心說你還真是柳永的賢內助啊!你們兩個會幸福的,我堅信!會這樣祝福你們的,會有成千上萬的人,我相信!所以,我就不祝福你們了。因爲,我要鄙視你們!
“那天的雨很涼,也很急,我是一個很喜歡雨的人,可是,在那場雨裡,就是我,也覺得寒冷,像是一把把柔韌堅硬的鉤子,紮在我的身上,扎進我的身體,攫取了我體內所有的溫熱,所有的溫暖。”
“我覺得我好冷。那場雨就像是天際襲來的一個黑洞,將我深深的包裹到了黑暗之中,我發覺,我對這個世界,忽然不認識了。我所在意的,我所曾深深羨慕的名利財富,統統都變成隨波逐流的人羣,像是會叫會跳會跑的蠟像,在我的眼中留下一具具鮮活的——屍體。天,不知爲什麼而紅了。灰紅色的雲。雨,無色的雨,變成了暗紅的血色,像是那種從體內流出,幾近將要凝固的血,腥風撲鼻。我的世界彷彿變成了屍山血海的世界,那變得血紅的陽光再不能讓我感到溫暖,那溫潤柔軟的雨也變成了殘忍可怖的血,世上所有的美好,都丟了,沒了,消失了。(
“哦!這回我聽懂了,你說的是夕陽,對不對?你是說下雨天,碰巧遇到了夕陽,我猜對了吧?”羅琦突兀的蹦了出來,用他聰明的才智解答了我的話。
“你就這麼理解吧。”我點點頭,看了眼柳永,心說,這個羅琦,智商比柳永還不靠譜啊。
這次我學乖了,在辛蘭虎視眈眈的目光注視下,我很聰明的繼續描述我和童謠的【故事】……
“就是這樣灰紅色的世界裡,我的視線越來越變得模糊,我就像是一個瀕死的人,拼命想要抓住什麼,來挽留住我在這個世界裡的生命。……可是,這個世界沒有我想抓住的東西,我找不到我想去愛護的珍貴。我,可能必須死了……”
“一個白色的人兒出現了,在我生命彌留的時刻,一個周身蒼白的女孩憑空乍現的撞進了我的視野,我只看得到她的背影,和這雨一樣的冰冷、冷酷,是死神嗎?我就那樣癡望着她,等着她把背影轉過來,然後揮動手中的鐮刀,泯滅我所有的生命。”
“她,轉過頭了。”
“她的手中沒有死神的鐮刀,她的手中,有着的,是修長、漆黑、綢緞樣的——傘。她打開了傘,撐着狂風暴雨的阻擋向我踉蹌的跑來,瘦小的她,在風雨裡飄搖着,那弱不禁風的身子左右搖晃,臉上,或猙獰、或倔強、或沉默、或微笑的看着我,始終看着我,認認真真的看着我,向我跑來,嘴裡一次次喊着被泯滅在風雨中的話【讓我幫你擋雨吧】。”
“我已經不能動了,我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僵死的僵硬期。她就在這樣的時候遇到了我,然後一往無前的前來拯救我,我的心,那座被風雨澆滅了山頂火焰的火山,內裡開始沸騰了。我的身體,我的脊樑,我的雙眼開始暖,開始靈活,恢復了往日的靈動。可我的四肢依舊被那些冰冷冰凍住,我無力迎上去,我只能這樣沉默的注視着她一個人辛苦的朝着我跑來。可是她,並不是什麼死神,她只是一個善良的、弱不禁風的女孩子。”
“她摔倒了,跌倒在冰冷的風雨裡。那把傘,隨風散落在我的身上,我的身體終於不再更加溼了,冰冷再也無法注入我的身體。可是她,卻在我目光所及的遠方,無助的跌在風雨中,無辜的承受着這個世界的冷。”
“我的心越來越熱,終於,那心底沉默的火山爆發了,岩漿撕裂了所有桎梏我身體的冷。我蹣跚的在風雨裡爬起來,不行!即便來日會體無完膚,我也要活下去。因爲,我已經找到這個世界上我想守護的珍貴了,是她。一個明明自身難保卻還要傻乎乎的幫助我的女孩。”
“現在,讓我來傻乎乎的,明明自身難保卻還不自量力的,保護你吧。”
“這個在風雨裡爲我撐傘的女孩,就是童謠。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但她的事每一件,對於我都是無比的重要。因爲她是我的妹妹,一個因爲這樣子的相遇,認識的妹妹。”我深吸一口氣,忍不住被自己編的這個故事給感動了,雖然自覺有點丟人,但這時候顯然不是檢討的時候,我看着所有人,“這樣的妹妹,你們,會無視她的苦難,獨自躲起來吃喝享受嗎?”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呢,當然是趁着大家都沉默的時候,假意自然的從餐桌上滑了下來。
幸虧我們是在一個包房裡,沒有其他人注視,否則,我想網絡裡的奇葩新聞,恐怕就要多出我這麼一個屌絲上鏡了。
“真感人。”孫尚香輕擦了擦眼角,看着我的眼神柔情似水。讓我生出一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尚香,恐怕你會有一個很強大的情敵了。”辛蘭不愧是情場高手,這麼感人的故事都沒感動得了她,她這死抓住論題不放的精神,真他孃的該去讀研究生去。
所有人都在辛蘭這樣的一句話中驚醒出來,我看着大家眼神的變化,心急了,想着不至於說了半天屁用沒有,都化作口水摔地上了吧?
孫尚香在辛蘭的話後看着我,突然的站了起來,走向我,走到了我的面前,拉住了我的手,深情的說出了一句讓我整個人差點四分五裂的話,“我不會放棄你的。我願意公平競爭。”
……這是我故事的中心思想嗎?這是嗎?!
我很有一種又哭又笑的衝動。可這種時候,我真心不敢笑啊。都別笑!
噓——
別笑,我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