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教科書啊,陸阿姨今天一番話,真的顛覆了我二十多年以來根紅苗正的傳統三觀。
她說的道理我都懂,可還是心有不甘,擡臉看向她。問道:“阿姨,不,三夫人,我想請問下,您說的做小,傾城知道嗎?”
陸婉青見我不再生硬拒絕,誤以爲我是想答應她的意思,面色稍微緩和了些,語氣閒閒的說道:“傾城暫時還不知道,這是我和老爺子的想法。但是,傾城一向很聽老爺子的話。”“但是”後面的話,語氣又強硬了許多。
“那三夫人,我和傾城商量一下再說,好嗎?”她是顧傾城的親媽呀,我不能得罪,只好用緩兵之計了。
陸婉青大概以爲我被她勸服了。點了點頭道:“也罷,天也不早了,一會讓家裡的司機先送艾小姐回去吧。傾城今夜要在家裡住下,我們孃兒倆好敘敘話。”
說完不等我回答,便起身出門,扭着纖細柔軟的腰肢邁步慢慢走去方纔的房間。
我嘆了口氣,穩了穩心神,隨之出去。
回到先前的房間,二夫人已經離開了,大約也覺得無趣。
顧傾城看了看我,發覺我臉色不對。自然知道他媽媽方纔肯定是跟我說了些不好聽的話,臉上微微現出了一絲憐惜的神色,但也只是一閃而過。之後便起身對顧老爺子說道:“父親,我送小艾迴家。”
陸婉青急忙出聲制止道:“傾城,家裡有現成的司機,讓小張送吧。你許久不回來,今夜在家住一宿,明早再走。”
湯若嘉見狀,也起身說道:“伯父,青姨,我也要走了,過幾天再來看您啊。”
陸婉青立馬又換了一副面孔,上前親膩的拉着湯若嘉的手,彎着眉眼笑着說道:“嘉兒,你今夜留在顧家。青姨好久沒見你了,想和你好好聊聊。”
陸阿姨,你到底是幾個意思呢?土向見才。
先是開口趕我走,讓顧傾城住下,要和他好好敘敘話。現在又讓湯若嘉也住下,要和她好好聊聊天,您一個人能忙得過來嗎?我現在總算是看明白了,陸婉青其實就是想讓顧傾城和湯若嘉一起住下,讓他們倆人好好敘敘話聊聊天吧?最好再生點其他的事情。
我這種腦子都能想出來,顧傾城那樣聰明的人,怎麼會猜不出?
他臉色正了正,對陸婉青說道:“媽,小艾今天也累了。讓她也住下吧,反正家裡房間多。”
“這……”陸婉青大概很在意自己這個寶貝兒子,見他這樣說了,一時找不出什麼理由反駁。只好看向顧老爺子,希望他能出聲制止,顧承金卻面無表情沒什麼反應。陸婉青便只好罷了,但臉上依舊有不情願的神色。
我沒想到我在這個家原來這麼討人嫌,說實話,現在真的想一走了之。從小到大,還真沒受過這種委屈。被趙文江那廝坑過一次除外。
之後,陸婉青便給我們幾人分派晚上要住的房間。讓我們住到正房東邊的那棟白色雕花小樓裡,顧傾城少時一直住在一樓最東間,陸婉青讓湯若嘉住到他隔壁的房間,卻將我安排到了二樓。
我心下冷笑了聲,阿姨,房間都安排的這麼刻意,這樣真的好嗎?
晚間吃飯時,和中午的飯菜差不多,略微清淡些。只不過顧傾城面前多了一小碗補湯,湯色濃郁,香味撲鼻。湯汁白白的,看起來很有營養的樣子,估計是小火燉了許久,才熬出來的。
陸婉青看向顧傾城,一臉慈愛的笑着說道:“傾城,你最近太累了,都瘦了。這碗補湯,媽媽特意吩咐下人用文火煲了好久呢,你一定要喝啊。”
顧傾城脣角微揚,輕輕點了點頭。
顧婉青目光卻並不收回,大有顧傾城不把那碗湯喝下,她就不罷休的意思。
只是我怎麼覺得這湯好像有問題呢?可能是先前有過被害經歷的原因。陸阿姨不會給自己親生兒子也下那種莫名其妙的藥吧?那種藥雖然有助於增加性趣,但是也很傷身體的,她那麼疼愛自己的寶貝兒子。
顧傾城大概覺得自己的親媽不可能害自己,便端起碗,將補湯一飲而盡。陸婉青這纔將目光收回,心滿意足的專心吃飯。
用餐完畢後,我們幾人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我躺在牀上,想着今天這都叫什麼事啊?感覺好像是我死乞白賴的非要上趕着嫁給顧傾城一樣,饒是我臉皮再厚,也受不了。
思來想去,拿起手機給我媽打了個電話。
程梅同志一聽顧傾城帶我去見他父母了,那大嗓門哪,老興奮了,連珠炮似的埋怨我:“你怎麼不早說啊?你這孩子,你早說,我還能給你指點指點哪。怎麼樣?顧家人對你不錯吧?我就說我閨女人長得漂亮還聰明,個子又高,腿還長,脾氣還那麼好,顧家人怎麼會看不上呢?”
親媽呀,我還是第一次聽我媽這麼誇我,說實話真有點不好意思,我哪有她誇得那麼好?
眼淚突然就在眼眶裡打轉轉,莫名覺得委屈,我強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
停了一會,纔對我媽說道:“媽,我困了,想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吧,天冷了,記得多穿衣服。還有,讓我爸少喝酒,掛了啊。”
說完,不等我媽回話,立馬將電話掛了。我怕我忍不住會哭出來,再惹我媽傷心。
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由不得的胡思亂想,難道真的要聽從陸婉青的話做小?怎麼可能?讓親戚朋友同事以及周圍鄰居知道了,多丟人?
那怎麼辦?離開顧傾城?可是我又捨不得,先前又不是沒分手過。沒有他的那一段日子,我真如行將就木一般,只是一具木然的空殼,那種失落,悲痛,憂傷等等的複雜情緒,難以用文字描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時,突然傳來咚咚咚的猛烈敲門聲。
我心下一驚,慌忙坐起身,警惕的看向門口,出聲問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