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江蔓，沒有一點意外，打開門後便又走進了屋內，江蔓也跟着走進屋內，隨手關上門便沒有再走上前，只是靜靜的站在門邊，看着默高大的背影，看着他走到沙發上坐下，看着房內連接暗房被打開的小門，江蔓的臉色未變。
誰也沒有開口，就好像在比賽一樣，默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江蔓靜靜的站在門邊，知道窗簾再也抵擋不住天色的滲透，屋內的亮光變得比燈光還要耀眼起來，甚至已經完全蓋過了燈光，江蔓才張嘴開了口。
“能不能……不要和雷家牽扯？”她的聲音和臉色成反比，帶着那麼明顯的懇求。
默揚眸看向江蔓，眸中精光閃動，“昨晚你在外面。”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如果不是她又聽到了什麼，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和他說這些。
江蔓，從來都不做沒有原因的事。
江蔓低下了頭，脣邊突然就那樣溢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再揚眸時，即使那抹笑那麼幹淨，可是卻被她臉上的濃妝薰染得妖媚。
“默，你知道我曾經的理想是什麼嗎？我曾經幻想着自己能擁有喜愛的事業，我曾經幻想着我江蔓將會有一個世上最有魅力的老公，我曾經幻想着世上所有美好的一切我都有資格擁有，不是天真，而是我覺得，就算會有痛和淚，我也有足夠的能力去承受。”
“可是後來我就明白，我永遠都不會只爲自己而活，所以我永遠都不可能擁有世上最美好的一切，一直到和洛君年結婚出現意外，我始終都是不甘心的，就算明白，可是去還是不甘心。”
“可是直到昨晚我才明白，不甘心又如何？憤怒痛苦又如何？我不會說什麼俗氣的話，但是我想讓你明白，你的自私用錯了地方，知道嗎？我江蔓，不管是誰，就連我自己，也不值得誰付出。”
就好像默，就好像洛君年，就好像她自己，默……
“默，一個漩渦裡，人太多了只會變得擁擠，人太多了，只會讓這個漩
渦爆炸，到最後，就算你再怎麼樣後悔也來不及了，知道嗎？”
“你在威脅我？”默眯起了雙眼，眼裡的冷酷是那麼的直接。
江蔓脣邊的笑沒變，可是卻染上諷刺，“我不是在威脅你，我是在逼你，因爲從昨晚開始我才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你默，不可能拒絕得了我任何的要求。”
多麼可笑，就像她無法拒絕他一樣，他也無法拒絕她，只是他們，從來都不是因爲一個理由。
“你覺得我會聽你的？”默最近也揚起了淡淡的嘲弄。
“不，你不會聽我的，但是你會爲了我不是嗎？我知道，爲了我，你什麼都會做，就算是你被一刀一刀的凌遲，你也會用盡一切留下你的雙手。”
只爲了能看到她，一個叫江蔓的冷酷無情的女人。
默直勾勾的看着江蔓，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雙眼蒙上了淡淡的陰冷，好像在審視，好像下一刻她就會在眼前消失了一樣。
“我還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我選擇那天路逼你不是嗎？”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起來想什麼，像一個儈子手，還是像一個天使。
“你確定你敢走那條路？”默的眼神暗了下來。
“不是敢不敢，而是不能選擇，就算我現在不選擇走這條路，但是你以爲比起這條路，現在我走的路能好到哪裡去嗎？”
“江蔓。”默起身了，聲音裡帶着那麼明顯的警告，就好像她有那種念頭都是十惡不赦一樣。
“默，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就好像你用那些可笑的愧疚捆綁着我一樣，遺言和不甘心，想必是捆綁他們最好的東西。”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懦弱居然到了這種地步。
“呵呵……”江蔓低眉輕笑出聲，曾幾何時，這兩個字根本就不可能在她的字典裡出現，可是現在她卻用這樣的兩個字來威脅默，她甚至不敢承認，多少個夜晚，這兩個字不止一次在她的腦子裡浮現。
“你覺得這是最好的路？”默慢慢的走近江蔓，雙眼直直的盯着她，似乎在害怕什麼，似乎在震怒這什麼，雙眼裡染上了淡定的猩紅。
“最好的路從來都不屬於人類，就算是在夢裡，夢到的也是這個世上有的，默，你覺得我殘忍嗎？比起你如何呢？”她沒有逃避，對上他的雙眼，第一次她能清楚的感覺到，原來自己居然能看清他眼底的情緒。
震怒？害怕？或者是愛意？
“江蔓！！”默被江蔓的話頓時氣得低吼一聲，一個大步上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呼吸出的熱氣裡滿是戾氣。
“你應該知道什麼樣的話不該說。”
江蔓伸手輕輕的拉開了默的手，心裡一陣苦澀，看着默眼裡的震怒，她脣邊的笑意變得更大，“默，你知道不是嗎？不管我們變成什麼樣，我和你……”
“怎麼樣？我和你永遠也不可能，還是我永遠都不會愛你？江蔓，這些話你說了不止一次，能不能換點別的？”默諷刺的看着江蔓，似乎嘲笑她永遠只有這兩句話。
“我是個念舊的人，而且……”
而且有些話，僅僅只是幾個字，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最傷人的，有時候也許一個眼神就可以。
“我根本就不喜歡你。”她盯着他，說得那麼的堅定和無情。
她從來都是無情的女人，不止無情，而且殘酷。
默意外的一怔，不知道是沒想到江蔓會說出這樣的話，還是一瞬間沒想通這句話的意思。
一秒……兩秒……三秒……
默的臉色慢慢的開始變化，從怔愣，到冰冷，到猙獰，到震怒，到痛苦，到掙扎，不停的糾纏轉換着，最後變得潮紅起來，眼裡的痛苦是那麼的明顯，可是他的脣角卻揚起了弧度，他笑了，笑得像個孩子一樣。
“哈哈哈……江蔓，哈哈哈……”他笑着，可是僅僅是雙脣揚起弧度，臉色未變，眼眸未變，甚至連語氣也冷酷得像是寒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