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終於安靜下來。
關掉大燈,換上橘黃的檯燈,房間變得溫馨曖昧。
我換上吊帶睡衣,蕾絲襪襪,蹬上高跟鞋,灑上一點香水,攏攏頭髮,走往洗漱間。
老公在淋浴,結實的胸肌和腹肌,沾着水珠很是健美。
如果他的病治好了,他其實算是很好的老公。
他擡眼看到我,目光中露出驚詫。
我歪着頭看着他,目光迷離,手順着蕾絲襪襪,緩緩向上,掀起我的裙子。
而我的眼睛,緊緊盯着他那兒,期待他的反應。
“江意茹!你穿的什麼!穿的什麼!”
他卻將手中的花灑重重砸在地上,一聲咆哮嚇得我連連後退。
“你這是什麼裝扮?你墮落到想做表子了嗎?”他衝到我面前,拽着我的胳膊,拖得我一個趔趄,驚叫着差點摔倒,高跟鞋也崴了,腳踝疼得我齜牙。
他將我拖回臥室,丟在牀上。
我完全被他狂怒的樣子嚇傻了,我不就是想給他治病嗎?怎麼就成了表子?
他的目光落在牀頭的仿真器具上,更是暴怒了,指着我顫聲說:“江意茹,你就這麼想男人了?你要不要臉,你還要不要臉!”
我也憤怒了,我從牀上跳下來,大聲說:“我怎麼不要臉了?我結婚了我當然想過正常的性生活!我買這些就是想吸引你,希望我們能成爲真正的夫妻!這件事你必須正面面對,不可能迴避一輩子!”
唐雲哲被我噎住,他狠狠盯了我幾秒後,隨手抓了衣服套上,轉身大步出去。
門“砰”地關上,然後我又聽到客廳的門“砰”地關上。
他出去了!
我懊惱地坐在牀沿,生氣地將吊帶和襪襪脫下,丟在地上,用腳上的12公分高跟鞋狠狠踩了幾腳。
結婚快一年了,我們還沒成功成爲夫妻。婚前我以爲他是君子,還感激着他對我的珍惜,誰料他根本就是不行。
閨蜜葉子玲慫恿我去買了這些衣物和器具,她說不能每天穿純棉卡通睡衣了,擱哪個男人都沒性趣,何況我老公還有生理上的毛病,更應該想點法子刺激刺激。
我拿起手機,也不管現在時辰,向閨蜜一口氣發去十個哭臉騷擾她。
“……”
“我要離婚!”
“沒成功?一點起色都沒有?”
我再度發了十個哭臉。
然而接下來閨蜜發過來的話,卻牛頭不對馬嘴:“親愛的,我就知道你最愛我了,經得住誘惑,給你十個麼麼!”
這句話的後邊,還加了十個親親。
我看着這句話懵住了,而後她迅疾撤回去了,緊接着,她發來一串“哈哈”,然後解釋:“親愛的,我發錯了,那是發給我老公的。”
切,半夜還秀恩愛,我回復她說:“葉子,我都這樣了,你還防不勝防地給我喂狗糧,你是人嗎你!”
葉子玲曾帶我做過一段時間的保險,挺照顧我的,和我玩得最好,我怎麼着也不會忘歪處想。
葉子回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在我老公的包裡裝了竊聽器,今晚他在酒店,有那種女人想勾搭他,被他拒絕了,我正表揚他呢。”
“噗,你裝竊聽器,他不生氣嗎?”我回復。
“他敢,嘿嘿,小可愛,這就是老夫少妻的好處,他什麼都聽我的,我讓他滾他絕逼不敢爬的那種。”
“你就嘚瑟吧。”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葉子說她困了,道了晚安後下線了。
我還是沒睡意,回味着葉子的話,我嫁唐雲哲這個青年才俊,竟然還不如葉子嫁個五十開外的老頭快樂。
嗶了狗了!
這婚姻,該如何繼續。
我想過離婚,但經不住他的苦苦哀求,我想爲他去尋醫問藥,但是他不允許,好像我的行爲,嚴重傷到了他的自尊。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我煩惱地躺下,恍惚睡着好幾次又驚醒,好不容易等到他車子回來的聲音。
他上樓了,腳步有些重,有些緩慢。
應該是喝了酒,而且還喝得不少。
“雲哲,怎麼又喝這麼多?”
我聽到婆婆的聲音,趕忙坐起,還來不及套上睡裙,婆婆已經在外數落開了。
“哎呦,醉成這樣,你媳婦也不出來扶一下,在家裡養尊處優,就是不知道男人在外的辛苦。”
我伸向袖筒的手停滯一下,我本來有工作的,雖說工資不高,但養活自己,貼補孃家還是沒問題,還不是他說老太太身體不好,擔心她一個人在家會暈倒什麼的,自作主張把我的工作辭了,讓我在家照顧老太太的!
鬱悶地呼了口氣,吸上拖鞋,我快步出去。
婆婆給了我一個大白眼,吩咐我說:“去煮碗醒酒湯吧。”
我沒說話,徑直去廚房。
唐雲哲快步跑向洗漱間,嘔吐起來,滿屋子的酒味瀰漫,令我不覺皺眉。
“唉!這麼多應酬真要命,辛辛苦苦賺錢,媽真不知你圖什麼,一個病秧子,連個後代也沒有,養只母雞還能下蛋呢……”
婆婆在洗漱間的小聲嘀咕,我隱約聽到,心裡煩躁,手中的碗落下去不覺便重了些。
你兒子不行,這事能怨我嗎?
“你甩東西給誰看呢!”婆婆從洗漱間衝出來,尖銳的聲音,足以撕破一匹布帛。
唐雲哲踉蹌着出來,嘆了口氣,皺着眉頭把他媽往房間裡推,“媽,你去睡,你別鬧行不!”
“我不鬧,她就瞪鼻子上眼了,一個女人,嫁過來大半年了,肚子還沒動靜,有什麼資格在婆婆面前嘚瑟!”
婆婆跳起來指着我罵,我從廚房衝出來,差點就說出實情,但被唐雲哲捂住嘴巴,推進臥室,反鎖上門。
我聽到他在外邊安撫婆婆,婆婆則在那數長數短地哭訴,聽得我心煩意亂,在房間來回轉圈。
唐雲哲好不容易進來了,反手關上門,也沒看我一眼,跌跌撞撞倒在沙發。
“意茹,給我倒杯水。”他含含糊糊地喊我。
我爬起來,嘆了口氣,給他倒了杯熱水,送到他面前。
他咕咚幾口喝下,爬起來扯掉領帶,脫下襯衣,往洗漱間去了。
他的背影精壯偉岸,若不是夫妻,誰也看不出來,他有那方面的毛病。
唐雲哲和我是閨蜜葉子介紹認識的,他長相英俊,內斂深沉,溫潤謙遜,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非常符合我的結婚人選,於是我和他順利交往,然後順利結婚。
他吐了一會,漱口後出來了,趴在沙發睡下。
我怕他着涼,給他蓋了牀被子。
滿屋子的酒味,令我很噁心,翻來覆去,毫無睡意,我望着天花板,認真思索我的人生。
這樣的婚姻,有繼續維持下去的必要嗎?我憑什麼要揹着不孕不育的黑鍋,守一輩子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