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家裡收拾好,然後做好了飯,心想等王曉玲回來,順便再問問她的情況。
可是等到將近六點半,她都沒有回來,我也沒有她的電話號碼,無法取得聯繫;而陳陽那邊再不去送恐怕他就要關門了。
所以我只好拿盤子把菜一一扣好,然後立刻出了門。
到了陳陽的裁衣鋪子門口,我就看到鋪子大門緊閉,倒是昨天那個富態的大媽一直在門口踱步。
我走上前去問道:“大媽。您是來這裡做衣服的?”
大媽一見我就跟找到了救星一樣,她說:“姑娘你認識這裡的小夥子嗎?我約了他來看布料,可是這鋪子裡沒人。我明天和我閨女回老家,大年三十纔回來,今天不選料子,我初一就穿不上了。”
我皺了皺眉,心道陳陽人就住在鋪子裡,怎麼會不在呢?鋪子外面也沒貼紙條,不像他的作風。
我看了看大媽,對她說:“您幫我拿下保溫桶,我繞到後面瞧瞧。”
大媽一聽立刻點點頭,接過了我的保溫桶。
繞到後院,只有一個很小的通風窗戶,而且上面還塗了漆,根本看不到裡面,我衝着窗戶裡面喊:“陳陽你在嗎?大媽來找你看布料了。陳陽?”
裡面一點兒迴應也沒有,我開始心慌,想着他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我趕緊找出電話想給陳炎山撥過去,可是打了一半我又覺得不妥,他和蕭何開的那輛破面包車本來安全性能就低。要是因爲着急路上出了什麼事情就不好了。
攥緊,我想着辦法,首先要確定的是陳陽究竟在不在鋪子裡。
我又回到了鋪子前身,找了對面做生意的大哥,問他是否有看到陳陽出去,他說他沒注意,倒是他那幾歲的兒子蹦出來說下午五點剛過他瞧見陳陽出去了,至於回不回來,他就不得而知了。
我折回鋪子把這事告訴了大媽,她斬釘截鐵說要是這樣就證明陳陽沒有回來,因爲五點多的時候她來了一次,瞧沒有人就去那邊的茶鋪子裡喝茶等到了現在。
大媽說:“這可咋辦?我那衣服怎麼辦……”
我想個了辦法,問道:“您有微信嗎?”
大媽點點頭。
“那就好辦了,您放心回去。等陳陽來了,我把布料照下來給您發到微信上,讓您挑選,您加我的微信吧。”
大媽聽了以後覺得是個很好的主意,便安心的走了。
而我站在鋪子的門口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最主要是擔心陳陽的安危,他該不會又一聲不吭的走了吧?
可是那小男孩並沒有說陳陽帶着行李,所以應該不會是離開。
那他會去哪兒呢?
我嘆了口氣,心道先不要自亂陣腳,陳陽這麼大的一人還能怎麼樣,誰還沒有個急事需要處理?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陳炎山和蕭何明天就會回來。到時候就好辦了。
就這樣想着,我回了家。
打開家門以後,和我走時一模一樣,什麼也沒動過,王曉玲還沒回來。
這個女孩兒膽子真是大。一個人隻身來到霖城,什麼也沒有帶,到了晚上也不回來,她就不怕自己遇到危險嗎?
雖說我不能百分百確定她就是我妹妹,但是這好歹也是個大活人,要是在我這裡出了事可怎麼辦?
我等到了八點半見她一直不回來,就決定去外面找找。
來到了商場,我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她的身影,霖城這樣的小地方,不到九點商場就會關門,所以我在商場的大門外站了半天,心想沒準兒她逛完了會在這裡遇見她,可是還是沒有。
我接着又去了附近的餐廳,這個時間段大多數的餐館都已經關門,我想起她說去?當勞,霖城這裡只有一個?當勞是二十四小時的,就在城裡最大的酒店麗琅酒店旁邊,我又趕緊一瘸一拐的過去了。
這一天下來,我走的路有些多,到了這個時候腳傷難免有些不妥了。
不過我咬咬牙,心想等找到王曉玲再叫個車回家,所以又走到了?當勞那裡。
但是我把?當勞翻了個遍,還是沒找到王曉玲的影子,這一下我開始擔心了。
霖城雖不大,晚上街上沒什麼人。但這不代表這裡的治安很好,相反,有時候人們爲了一點兒利益就可能大打出手。
想到這裡,我心裡更慌,她身上揣着那麼多厲若承給的現金,真出事了怎麼辦?
我着急的往外跑,想要立刻去找人,因爲她失蹤才這麼點兒時間,報警也不予受理,只有我自己找。
結果我一開門。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這人竟然還順勢抱住了我。
不過我也立刻聞到了那股子熟悉的薄荷清香,果不其然腦頂上方傳來他的聲音:“慌什麼?我來了。”
一聽這句“我來了”,我心裡頓時踏實了。
沒多矯情,我張口就說:“我找不到王曉玲了,她剛來,人生地不熟的,我怕……”
“上車。”厲若承牽着我的手,“霖城不大,我們好好找找。”
我點點頭,沒再耽誤時間和厲若承上了車子。
我們圍着霖城的市中心開始找了起來,我沒放過一處角落,仔仔細細的搜索她的身影。
可是什麼都沒有。
厲若承說:“她怎麼會是你的妹妹?”
“同母異父的。”我扒着車窗,沒有看向厲若承,“不過還沒確定。我去做基因比對了,但是得有幾天才能出結果。”
“同母異父?”
“嗯。”
我扭頭看向了厲若承,只見他眉頭緊鎖,我問:“怎麼了?”
他說:“沒什麼,我們繼續找。”
等我們把霖城整個商圈翻了個遍以後,已經將近十一點了,這時向華說:“厲總,還要去哪裡?”
厲若承想了想,問:“這霖城還有什麼玩的地方嗎?”
“玩?”我看向厲若承,“她一個女孩子的,也就愛買衣服,都這個時候有什麼可玩的?對了,她不會已經回家了吧?我們快回去!”
向華點點頭便調轉車頭。
“等等。”厲若承忽然開口,他問:“這霖城有沒有酒吧之類的地方?”
向華想了想,然後說:“前面兩條街有幾家酒吧。然後南區還有幾家。”
“先去前面那幾家。”
我立刻問:“怎麼會想到去酒吧呢?”
厲若承笑笑,淡淡的說了句:“年輕人嘛。”
雖然他說的簡單,但是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是我一時間因爲擔心王曉玲,而忽略她是什麼人。
雖然接觸少之又少,但是任誰一眼都可以看出來王曉玲小小年紀就已經混社會了,一身不良的社會習氣,還有張嘴就來的髒話,甚至是見錢眼開的神情。
不知爲何想到這裡,我心裡忽然特別不好受。
沒有哪個女孩子會想活成那樣,我想到了我媽的那封信,上面寫着:曉玲這孩子孤苦。
孤苦,我覺得心裡一抽,想要立刻找到她。
我和厲若承去了兩家酒吧,他一路牽着我的手,生怕那些酒氣沾染了我似的,還有的人喝多了耍酒瘋,他就把我護在懷裡。
等我們從酒吧裡出來,他直接說:“下一個酒吧,你不許進去。”
“不行!萬一你錯過了她怎麼辦?”
“不會的。你在車裡老實等我,我一定把她給你找出來。”
“可是……”
“這地方不適合你,烏煙瘴氣的。”厲若承的眼裡透露出不容拒絕的威嚴,“上車去。”
我皺着眉站在那裡不動,知道自己說服不了他,但是又不願意走開。
厲若承上前,對我說:“外面冷,你快進去。”
“你還是讓我跟着吧。”
我把語氣放軟了一些,我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所以厲若承一向比較受用,可是這次他卻態度堅決,他說:“我不喜歡他們看我的女人。”
說完,他拽着我的手就把我往車子那邊帶。
這時候對面的酒吧門外傳來了一片嬉鬧聲。
“小妞兒,跟哥哥走吧,我們繼續高興!”
“少他媽的和老孃廢話。拿我當什麼!”
“你說你是什麼?婊子唄!”一羣男人發出一聲鬨笑。
聽到這樣的對話,我整個人都愣住了,因爲我聽出來那聲音分明是王曉玲。
擡眼看去,那些男人已經無恥的當街對她動手動腳了。
“你們都住手!”我瘸着腳快走過去,“你們這些流氓,我要報警了!”
“這妞真靚!你們兩個就伴和我一……”話還沒說完,厲若承一腳就已經踹了過去。
顧不得厲若承,我一個人向王曉玲走去,她臉紅的都快滴出血了,渾身散發着濃郁的酒味兒。
我把她扶起來,她擡眼一瞧是我,就把我給推開了,嘴裡囔囔着:“你也嫌棄我!你們都不要我!沒有人要我!”
我心裡一絞,覺得眼前的人兒讓我心疼。
二十二歲,那時候我還在讀書,而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開始在社會上混當了。
我抓住她的手,對她說:“我帶你回家。”
“家?”王曉玲笑起來,連站都站不穩,“我從出生就在孤兒院裡。”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