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八面來風

安爸爸回頭又與遠在英國的顧叢珈的爺爺奶奶正式通了電話, 兩人的婚事就這樣確定下來。

新年一天一天臨近,這日安媽媽攜同顧叢珈和雙雙一起逛商場,當他們步入家居區內, 不妨身邊有人靠近, 有穿着隨意的中年女子與安媽媽打招呼, 舉止親暱。

安媽媽對顧叢珈交待一聲便與身邊的婦人交談起來。

“惠芝, 最近好嗎?也正好是你在那裡, 她也夠可憐的,爭強好勝了一輩子到頭來落的這樣的下場。”

“已經好多了,情緒基本已經穩定下來, 只是不見了往日的官太太作風,人到比以前稍胖了一些, 看起來反而滋潤, 她每天鍛鍊身體, 堅持打掃房間,看書, 寫一點點字,日子反到充實起來,只是偶而的還是會坐在窗前一個人對着天空發呆。”

“唉,這樣也好,再過兩年, 等悠悠出來了也可以接她媽媽出去住。”安媽媽見她一個人, 遂又轉了個話題問道:“肖楠呢, 這孩子有日子沒見了, 莫不是有男朋友了?”

“哪有這麼快, 也不知道她挑什麼?”

“我到有個人,跟肖楠還真是般配, 家裡人脾氣也好,改天要不介紹他們認識。”安媽媽直接就想到了徐柘,雖說年紀還不大,可安非都有孩子了,徐柘也應該有個固定對象了。

“行啊,你多給她留意留意,我們肖楠大大咧咧的,心地還是很好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改天一起約出來吃飯,地方隨你們選。”

“行,就這麼說定了,你看你多幸福,孫子都這麼大了,長的可真像他媽媽,特別是這眼睛,長大了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

這話她愛聽,這可不是王婆賣瓜,雙雙確實長的漂亮,小小年紀外在的輪廓已經相當明顯,也難怪,安非和珈珈隨便往人羣裡一站也是極有氣場的,這樣的兩個人生出來的小孩子自然是頂頂優秀的。

眼看着顧叢珈牽着雙雙的手已經繞過一圈重新走回安媽媽的身邊。

“奶奶,我們去買玩具好不好?”新鮮感一過,他早已想挪地方了。

“好,好,快向這位奶奶問好。”

只見雙雙側過身子,頗有禮貌的頷首,“奶奶,你好。”

“你也好呀,真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

顧叢珈站在他們身邊始終帶着微笑。

******************

徐柘接到安媽媽的電話是在三日之後,他只當是尋常的聚餐,去了才知道連自己的老媽都出動了,他這麼機靈當然一下就看穿了,原來是以聚餐爲名實則相親爲實,他突然就起了悱惻心,哪家的姑娘這麼倒黴,與他這麼個只愛花香不愛花的主共赴這趟飯局。

眼看着離約定的時間尚早,徐柘在兩位媽媽之間只覺得坐立難安,這話題已經從兒媳過度到孫子了,叫他這個抱着單身到底的人情何以堪,隨便找了個藉口就來到大廳,出電梯的時候剛好碰見一位婦人一邊踏入電梯一邊講電話,大概是催促誰快點過來。

他本想抽只煙解解乏,不料想卻遇到了熟人。肖楠一個人邁着小碎步緩緩走來,她今天穿了一襲紫色針織裙,外面套一件駝色呢子大衣,黑色的絲襪,同色的高跟鞋,一入大廳早有侍者將她大衣除下,挽在手上緊隨在她身邊。

徐柘看的目登口呆,肖楠在他的印象裡哪一次不是休閒裝配平底鞋,突然轉變的這麼徹底還真是叫人驚訝,他站在那裡正思量是打招呼呢還是當做陌生人一樣走開,顯然肖楠沒有給她考慮的時間。

“嗨,徐柘,你怎麼在這裡,一個人?吃飯?”這裡是五星級酒店,光天化日的在大廳遇見,她想不出除了吃飯還能幹嘛。

徐柘業已恢復往日那副玩世不恭的調調,“嗨,肖楠,還真看不出來,你這麼一打扮,換了個人似的,今兒個是有什麼約會嗎?”

“別提了,我媽媽幫我弄的,說是見一個朋友的兒子,你見過這麼急着將自己的女兒趕出去的媽媽沒有?

徐柘被她的話嚇的不輕,與他相親這個人難道是肖楠?

肖楠見他表情沉沉的,也不多說,只道了再見就朝着約定的包間走去。

徐柘估計着肖楠已經走遠了,才掏出電話撥通了安非的號碼:“丫的,伯母給約了誰?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可不敢在大廳裡大聲嚷嚷,丟不起這個人,到底是用手攏住了機身。

“怎麼了,不就是吃個飯嗎?你們本來就認識,這事不就好辦多了,我們這都是好意。”

“去你的好意,當初你怎麼不好心到底。”他還想說點什麼,只聽得那頭的安非無奈的說:“那不一樣。”

“好了,徐柘,只是吃一頓飯,關鍵還是看你,如果你無意誰也不會逼你,你的,明白?”安非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故意加重了語氣。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怎麼着,掛斷電話,大步回到剛纔的包間。

推開門,一行人早就各就各位,果然不出所料,肖楠旁邊的位置正空着等他入座。看到進來的是他,肖楠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她也顧不上禮貌了,用手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其他三雙眼睛齊刷刷的望向她們。

“你,徐柘,你怎麼來了。”

徐柘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回答,繞到她身邊坐下來,“見到是我,挺意外?”嘴巴上說的輕鬆,心裡怎麼想就不知道了。

肖楠想說豈止是意外,簡直是震驚了,到底是沒有說出口,換個話題,隨口問道:“你們最近不是很忙嗎?”

其他三人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倆,連最近很忙都知道,敢情早就認識而且熟悉到一定程度了。

於是乎這場以相親爲目的的聚餐成功轉化爲兩人的續舊宴,本來應該暖場的三位媽媽到顯得無話了。

****************

餐廳裡,安非放下電話,顧叢珈好奇的看着他,“怎麼了,徐柘不高興了?”這徐柘她當然不會陌生,回到S城,安非第一個帶她見的朋友就是徐柘,說起來,當安媽媽說要爲徐柘介紹個女朋友的時候,她也認爲何嘗不可。

“沒有,他就是挺意外,媽媽給他介紹的女朋友他原本就認識。”安非在心裡說你也認識,知道她這段日子過的平靜,無疑這樣就是他想要的結果。於是換個話題繼續說道:“怎麼不吃了,不喜歡這家的食物嗎?”

只見她單手撐着下巴,低頭看着盤子中的食物,低低說到:“我太胖了。”

下一秒,安非將她的盤子挪到自己的面前,仔細的將她的牛排切好,又叉起一小塊肉遞到她嘴邊,“一點也不胖,真的,乖,把他吃掉。”

餐廳裡生意很好,兩個人舉止親暱。

次日就是小年夜,一大早就有工人將安媽媽一早預訂的各式盆栽送過來,開的正旺的蝴蝶蘭,擱在大廳裡果然好看,還有紅掌,桔樹,綠蘿,擺滿了各個房間的各個角落,等到下午安媽媽又嫌水果的品種單一不豐富,遂打算自己出門購置,顧叢珈看她要出門,急急跟上去。偏廳裡雙雙,安非和安爸爸三個人正玩飛行棋,她覺得自己無端的空出來了,見有機會出去恨不得馬上飛奔至商場,這是她自己的一點點私心,她想送一個禮物給安非。

沒想到小年夜的下午會這麼忙碌,車子開到地下停車場被告知車位已滿,不得已小黃只能將車開到商場門口,說好了等他們採購好了再回來載他們。

安媽媽要去超市的水果區,她要去四樓的男裝部門,於是兩人打算分頭行動,從商場的外圍一側可以坐電梯直上四樓,這是爲目的性明確的顧客準備的直達通道,顧叢珈正朝着那架電梯走去,電梯的不遠處就是一個簡易的書報亭,玻璃的外圍,那些精緻的,畫面考究的雜誌一一貼在玻璃上,方便路過的人隨時打量。其中一本雜誌的封面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走過去站在那裡不動聲色。

“消失近半年的聯太控股總裁安非被爆私生子,近日更有人目睹安媽媽偕同準媳婦和孫兒三人同逛家居區,有人猜測安非好事將近。”顯眼的標題旁邊註明着從第幾頁到第幾頁詳細報道此內容,底下並列着兩張照片,一張是那天他們三人逛商場的,另一張則是安非正喂她吃牛排,照片雖小,可是看得出來拍的人很用心,因爲看起來相當清晰。

她指着那雜誌對老闆說來一本,找錢的時候分明感到那老闆的目光一直打量着她。

等安媽媽推着一車的水果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那本雜誌剛好放進她的包裡,所以安媽媽並未發現異樣。

整個晚上,顧叢珈都有點悶悶不樂,安非也發現了她情緒不高,他只當她想念爺爺奶奶了,這之前他們用視頻在網上見過幾次面,顧叢珈對自己的身份早已確認無誤。

晚上回房,照例是顧叢珈先進浴洗室,等安非洗完了澡出來,她早已側身躺在牀上,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只餘房間裡的一臺落地燈發出幽幽的光。

顧叢珈只覺得牀墊一塌,安非的身子就貼過來,他板過她的身子,將頭抵上她的額頭,“怎麼了,想爺爺奶奶了嗎?我們後天就出發去英國好不好。”

安非沒有等到她的回答,卻感覺到了她的眼淚正奪眶而出,他頓時亂了手腳,“珈珈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伸手在牀頭櫃上一陣摸索,接着一本雜誌樣的書遞到了安非面前。

“安非,這上面說的對不對?我真有那麼壞嗎?”顧叢珈坐起來,迎上安非的目光,不確定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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